第29章 临安的人间烟火
作品:《开局被白起附身:敢惹我?一人灭你一国》 长安大街戒严。
临安城的老百姓什么没见过,以为是有地方藩王又或者是北凉高官来访,没放在心上,还是该干嘛干嘛。
在京的士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去往国子监求学,贩夫走卒们和家里的碎嘴婆娘吵几句,呵斥几句顽劣儿女,拿着谋生的工具走上街头。
日出谋生,日落归家,人间烟火最是寻常事。
待男人们上了街头,留守在家的女眷们,或是妯娌之间,或是婆媳之间,便多多少少失了几分亲近,又或是因为些许琐碎事,彼此埋怨。
更多的勤快小娘子,浣洗、缝补衣衫,整理家务,操持着小家的幸福。
今日临安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
南巷瓦子瓦子是三教九流之地,从普通百姓到贩夫走卒、僧道尼丐,应有尽有,逐渐热闹起来。
陈仙之正浅酌间,一位背着包裹的白衣汉子行了一礼,“打扰了,今日一大早便满座了,不知道可否和阁下拼桌?”
陈仙之抬头看了一眼。
嗯,是个三十来岁的很普通的汉子,普通到扭头就会忘记他的五官容貌。
笑道:“但坐无妨。”
汉子在陈仙之对面落座,将包裹放在身边,唤来伙计,也要了一碟花生米一壶小酒意思意思,这才笑道:“长安大街怎么戒严了,阁下可知晓原因?”
陈仙之摇头,“朝廷的事,我等小老百姓怎生知晓。”
汉子点头,“也是,我等小老百姓岂能知庙堂高远。”
陈仙之嗯了声。
没打算聊下去。
晨雾未散的西子湖畔,白堤如一道玉带横卧水面,柳树于雾气之中身姿婀娜,偶有风来,枝叶哗然间,水滴零落。
一位蓑衣老翁独坐青石垂钓,偶有贪嘴的鱼儿吃钩,提竿之时鱼线划破湖面泛起细碎涟漪。
却总是不见鱼。
老翁俨然一副垂钓之味在于山水不在鱼的资深境界,惬意的很。
有青舟破雾而来,载着七八个头戴纶巾的游学士子,他们倚栏吟诗,船夫的木桨拍水惊散了鱼窝,这让蓑衣老翁颇为恼怒。
起身大声叱骂,
士子们却以之为乐而抚掌大笑,笑声惊起白鹭数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就喜欢这种平头老百姓看他们不爽但又不可奈何的逍遥。
忽然的喧嚣惊醒了停靠在白堤过夜的画舫。
朱漆雕窗砰然推开,露出个脑满肠肥的富家翁,他揉着惺忪睡眼瞧了一眼,嗯,还是别惹士子为妙,柿子要捡软的捏。
遂大声呵斥钓翁,吓得钓翁讪讪坐下,只是话音未落,船帘里探出双葱白的手,将富家翁拽了回去,含笑的吴侬软语溢满风骚挑逗。
没过多久,响起了咿咿呀呀的歌谣。
下层的船夫翻了个身,习以为常,鼾声依旧。
国子监太学附近的客栈里,一位而立之年的儒士正在窗前读书,路过的伙计笑道:“许公子,下次春闱要三年后,与其留在临安浪费银子,不如早些回故乡呐。”
许公子放下书,点头,“过几日便回了。”
伙计笑着还想再劝几句。
这位许公子已是连续三次赴京春闱,原本今年有望中举光耀门楣,可惜赶上了个不好的世道,再一次落榜了。
也不知道他回家后如何面对高堂和娇妻。
掌柜在楼下骂道:“朱八,空心少操屁话少说,打扰诸位公子勤学,影响了下次科举,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没见过这么蠢的伙计,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
伙计将话吞咽了回去,讪讪的笑着对许公子行了一礼,“小的刚来不懂礼数,打扰了公子,见谅。”
许公子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倒挺好心,可惜心眼太实诚。
掌柜见朱八听话的去做事了,嘀咕着说必须扣他点月给,人啊,不吃点亏,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
继续低头算今日的进货清单。
皇城里,一位为宫中勤勤恳恳拉了数十年夜香的老翁,将一坛又一坛的恭桶放入木桶马车后,吃力的拉着肩带,沿着他走了几十年的路继续走下去。
他将在这条路上走进夕阳。
一队巡防的金瓜护卫路过,领队的校尉笑道:“陈伯,今天有点早啊。”
陈伯笑笑不吱声。
一位老嬷嬷从远处追来,手上提着小恭桶,气喘兮兮的喊着陈伯慢点,今儿个起晚了,你等老身放了再走,陈伯便笑眯眯的停下。
玉皇山巅,晨钟穿透薄雾。
青瓦飞檐悬着的露水,不时滴落,湿润了青石板阶沿。
道童将线香插入青铜香炉,袅袅青烟中,《度人经》的诵唱声随山风远去,一位鹤发老道士向三清神像三跪九叩,又转向观主深揖一礼。
他缓步走出三清大殿,灰白道袍扫过青石阶上的松针,行至观前悬崖畔的虬松下,一手持拂尘,一手背负,望着远处的绰约临安看了片刻。
遂盘膝而坐。
道家高人,吸天地日月之精华而澄净道心。
山间流风时而掠过,拂起道袍飘飘。
大相国寺的银杏叶簌簌落在石阶上。
一位眉须雪白的得道高僧从禅定中睁开眼,欲拂袈裟,却见一只青色的小蜘蛛在肩头金沿着线刺绣攀爬,枯瘦的手轻轻放下,静静地看着它离开后,才拂了袈裟上的尘埃,起身来到门口,捻着佛珠,向着不远处的大殿方向念了句阿弥陀佛。
对扫地的小沙弥道:“净清,今日有一场讲经,是道清师弟主讲,寺里可安排妥当了?”
小和尚立身行礼,“住持禅定多日,许是忘了,讲经的日子过了。”
高僧宣了一声佛号,“过了吗?”
一位黑衣文人走入院子,一双凶狠如刀锋的倒三角眼劈开晨光,却掩不住他满身儒雅,对高僧默默的行了一礼。
束手弯腰作揖,转身离去。
高僧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口,沉默了许久,喃喃自语着叹了一句,“佛意湛然而尘心不净,终究还是红尘有梦不醒啊。”
“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风卷起满地银杏,仿佛万千金色佛幡。
这是临安最为寻常的一个清晨。
无论是客栈、白堤、瓦子,又或者是皇城,都是人间烟火,纵然是玉皇观和大相国寺,也只是俗世红尘里的一抹清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