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芙蓉花在

作品:《邪恶魔头怎么会是白月光

    是夜,沉眠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睡意全歇。


    江陵城一向富饶,因此城内花样极多。接近亥时,还有人在逛夜市。那夜市里边有皮影戏、荆地那边的烤辣椒、水饭、杂嚼,最香的当属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烂糊面。


    江陵城往年是有宵禁的,不过在近几年逐渐松弛,到修武大会举办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


    沉眠还没有去过那夜市逛一逛,她馋那碗面也不是一时半会,至于为何不去,沉眠也想不通。


    总觉得一个人去太过孤单,想到这便意兴阑珊。


    顾韧花睡得早,沉眠又想到林鸾飞,这么短的时日,她可否已经到了白练门?


    沉眠总觉得白练门这几年安静的蹊跷,还有林鸾飞的内力——那种内力状态,一般都是发生在受伤情况下。


    白练门那个门主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背后一定有什么大事在筹谋,沉眠不敢掉以轻心。


    如若林鸾飞回到白练门,遭遇什么不测,她的毫芒会感应到,或许能抵挡致命一击,更何况……


    修炼白练功法的人,避免不了油尽灯枯的结局。


    比如门主——白意,算算她的年纪,她离死期已经不远。


    沉眠想到这,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跳下窗户,准备去寻找城内一个有名的“千里马”。


    这是那人的外号——他送信速度极快。当然要价也很高。


    沉眠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她只要还在总榜上,就不会缺少金银。她把钱袋子丢给“千里马”,面色凝重。


    “我跟你说外貌特征,你拿笔记住?”


    “郎君太小看我了,我仅凭这个脑子就可以记住,您说再多也没关系!”


    “千里马”把钱袋一收,忙不跌地又搬来凳子,还捎带着一壶茶。


    “郎君要不要试试?江陵城这边的特色。”


    “不用了。”沉眠摆摆手,心神不宁,她细述了一下曲高昂的外貌,怕“千里马”还有可能认错,又添了一句,“他身边还有一位郎君。”


    “你要记着——那位郎君生得特别好看,符合我这些条件,你就不会认错了。”


    说话的功夫,沉眠已经把信写好。她吹了吹墨,又小心地折叠,却发现“千里马”已然不见。


    而这时,那热茶的香气钻入她的脑海,似乎它正在被煎熬,如泣如诉,像个人一样在锅里翻滚。


    沉眠回过头去,发现“千里马”在煮茶,他不慌不忙,好像没有察觉到沉眠危险的目光。


    “郎君不要着急,都说我是千里马了,那我这本事岂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可否听过千里马与伯乐的故事?”只见他继续煽风点火,冲沉眠微微一笑。


    沉眠:“……”


    “自然。”沉眠不知他卖什么关子,站得累了,她又把椅子搬过来,“然后呢?你怎么还不行动?”


    “我的伯乐就是这茶啊!”“千里马”舀了一大壶,直接一饮而尽。


    这茶汤滚烫,在他嘴里却变成了常温似的普通茶水,沉眠瞠目结舌。


    她动着嘴唇,眼前突然一黑,那“千里马”忽地过来,“飞”走了那封信。


    “郎君,我去给你送信了,下次这种活还来找我!”


    沉眠:“…”


    沉眠看着那茶锅,有点跃跃欲试。她伸出手谨慎地探了探边缘,不出她所料,是滚烫的。


    沉眠淡然收回手。


    只见她那双旧疤陈列的手上,赫然添上一道新伤,不过,不久之后就立刻愈合。


    这点小伤对于沉眠这种修武者来说,实在算不得上一个事。


    沉眠离开这个地方后,发现心心念念的鸡汤烂糊面只剩最后一碗。而她此时身无分文,只能略带着遗憾去经过。


    伯乐与千里马?


    她的伯乐会是什么?沉眠取出毫芒,在四下无人的地方,她用上了自己独创的“三指绷杀术”。


    这一刻沉眠明白,她的伯乐就是“毫芒”。


    她像一匹“千里马”,与自己的“伯乐”互相赏识,惺惺相惜……


    “沉眠!”


    沉眠转过身,还有点不可置信。


    只见灯火将尽处,顾韧花站在那里——她手上捧着一碗鸡汤烂糊面,对沉眠笑得很开心。


    “你以前不是雷打不动?戌时一到就安歇,一刻也耽误不得。”


    沉眠藏起自己一只血迹未干的手,笑吟吟地接过那碗面,“小花,你与我一起?”


    “上次去宁州,差不多也是四年以前,以前我在宁州时就经常吃这个,只是没想到现在江陵城也有了这个面摊,我记得你也很爱吃…”


    顾韧花是宁州人,那里民风淳朴,就是有一点不好——规矩有点多。不过这些条条框框并不会约束外乡人,因此沉眠在宁州的那段时间也称得上是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


    “好,吃完我就要睡了。”顾韧花说着,眼皮有些支撑不住。


    “小花,宁州有没有变?”沉眠突兀来上一句,又默默疗愈着背后的手。


    “才几年啊,不算变了。”顾韧花语音轻柔,瞟到那碗面后不明所以,“你怎么不吃?不喜欢了吗?”


    她有点着急,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没变就好。”沉眠低语轻喃,接着回答了顾韧花的问题,“我喜欢,只是它有些冷了——你身体不好,不要吃凉的,明天我再给你买一碗。”


    “那这碗呢?”


    “我吃啊,我身体好,吃啥都没事儿。”


    …


    *


    几日后。


    天仙城有个天仙楼,江陵城却没有一个江陵楼。


    不过,山外青山楼外楼,在一众仙气缭绕的楼台处,沉眠看见了第二个“天仙楼”。


    不过,同样也没有西湖歌舞,在无休止的碰撞声里,沉眠只能看见各式各样的武器在她眼前晃晃悠悠。


    那些修武者聚在一起,都在炫耀着各自的修武,沉眠环顾一圈,见没有熟人,便准备拔腿上楼。


    可刚走几步,一束刀光忽然与沉眠擦肩而过,沉眠略带些心烦意乱,侧过身往后望去,准备揪出那个不知礼数的刀客。


    那边,“不知礼数”刀客大概听了什么刺激,忽然对着众人大喊道:“不行不行,你们的修武怎么能和我的比?”


    “要知道,十八般武器里刀才是首位,尤其是我的修武,它最质朴,最单纯,也最是骁勇善战!”


    “李郎君…你这话,真不知天高地厚啊?”


    一女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她说过这话后,便上下打量了那李郎君一眼,而后眼里满是不屑,“最质朴?最单纯?最骁勇善战?”


    她慢慢发出一声嗤笑,抽出自己的剑,继而道:“剑乃百兵之君,有武书言: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尤其逢昭。”


    “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


    她的目光渐渐流连痴迷——这番话比刚才那位李郎君还要难评,满座听完鸦雀无声。


    众位修武者不算生气,要他们来说,肯定也不会谦虚到哪去,只是…


    他们目光齐齐望向漫步而来的那几个人,无声无语,似乎都在安静的等待时间流逝。李郎君也冲门口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便肃然起敬。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霍关风的关月才是真正的骁勇善战!”


    “你…”女子看着李郎君,欲言又止,而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平分秋色’没有逢昭剑,也是索然无味啊!”


    女子蹙着眉,她不在意这一片人的哗然,她目光掠过那些形形色色的修武者,最终停留到沉眠脸上。


    似曾相识燕归来。


    女子见过沉眠的剑法后,就好像再次见到那位剑客。


    事实上,沉眠那些招式就是在模仿逢昭。原本短短数日她是绝不可能学得会的,只是她模仿的那些一招一式,都是逢昭亲自给她示范——他总是不厌其烦,沉眠若是不明白,他就一遍又一遍。


    沉眠这方面天赋不高,但她悟性不错,虽远远不能学到精髓,也能模仿个大概。


    沉眠至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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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不解,逢昭是如何知道“三指绷杀术”的?


    她极少用到此术。


    离开正武门时沉眠有一段时间过得很是平静,她当时虽心如枯槁,但还是不忘熟练此术,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她再怎么厉害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如果那毒没有发作,如果她可以活下去,如果她未来有突出重围的机会,那么沉眠决不愿在路上死去。


    思绪回到现在,沉眠取下腰间一壶酒,向那女子抛了过去,因为这个动作,有更多人注意到了她。


    慢慢的,更多人认出了她,准确来说,是认出她的另一个名字。


    沉眠毫不在乎,她走下台阶,对那女子微微挑眉,“江陵城有一个很有名的酒家,我在那里打的酒,你试试?”


    那女子捉住酒壶,接着爽快一饮,随后,她摇了摇壶中的酒液,又向沉眠抛了回去。


    “百郎君,你的酒很好!如果有一天你能遇到逢昭剑,请代我问一声好。”


    “我叫胡凝,我向往逢昭剑的剑法已数年…”


    胡凝擦嘴的帕子还是那位李郎君送上来的。谁说胡凝一句不是,他就和人吵,边吵还边亮着他那把刀。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胡凝,你还想不想看芙蓉?”沉眠把剩下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向胡凝扬起笑脸,“去看芙蓉吧?再不看就要入寒季了,到时候真没芙蓉看了。”


    “百郎君,谢谢你…”


    胡凝一点就通,她猜出这位百郎君的身份,却并未点明。她拿上剑,欲转身时,忽地回头,她指了指沉眠的酒壶,嗓音轻缓道:“百郎君给我吧?下次见面,我给你带一壶更好的。”


    “好,那我便祝胡姑娘一帆风顺。”沉眠欣然应允。


    胡凝离去时,李郎君也跟了去。


    大家短暂的把注意力移到他们身上,之前那凝滞的气氛又活跃起来,与以前很不一样,沉眠没有听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声音,心情愈发放松下来。


    而这时,霍关风依旧还是寸步难行。


    “霍郎君,你对接下来的比试有什么看法?”


    “霍郎君,关月刀法,是你一人独创吗?”


    霍关风是怎么回答的,沉眠并不是很在乎。她留意一会儿,也只是因为他顾韧花的心上人。


    她可能对胡凝的故事更有兴趣。


    “我看他俩刚刚狂的,原来是认识啊?两朵奇葩!”


    “先甭管奇不奇葩,胡凝——我听过她的名字,我敢说,在座的剑客可能有一大半要比她逊色。”


    “那确实,她是上届修武大会的第二名呢!”


    “那位李郎君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这看不出来啊?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胡凝这么厉害,看得上那位李郎君吗?”


    一人夹着包子沾了沾醋,但笑不语。


    直到被人催促着,他才缓缓反问道:“你都说胡凝厉害了,她还能赶不走人吗?”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潇洒女剑客与她的傻气小刀郎》很有看头啊!”


    循着声音望去,那里端坐的竟是一个玉面郎君。


    只见他好似思如泉涌,手不停毫,脸上还挂着一抹堪称猥琐的笑容。


    与他这副书生样子,实在太过出入。


    众人默默移开眼睛:“……”


    沉眠对这个人并不陌生,因为他还写过一个话本——《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客卑微守候,只为心有所爱的那个她》


    沉眠:“……”


    *


    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赵晔《吴越春秋》


    伯乐与千里马——韩愈《马说》


    偷得浮生半日闲——李涉《题鹤林寺僧舍》


    山外青山楼外楼——林升《题临安邸》


    剑乃百兵之君……生而为杀——《武经》


    似曾相识燕归来——晏殊《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佚名《涉江采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