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储休好算计,也是她太过掉以轻心。可事已发生,卫疆也只能竭力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


    中军守平原,最擅依托地形设伏,箭阵更是其拿手绝技。密集如雨的箭矢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呈“梯次覆盖”之势袭来,前一波箭尖底压射向马儿使其惊慌逃窜造成混乱,后一波则是冲着马上将士射去,彼时忙于控制惊马的士兵又怎能抽出空余的心思闪避。


    这是专门对付这支骑兵的。


    卫疆死死攥住缰绳,胯下战马受惊,狂躁地刨着蹄子在箭雨中前后踱步,卫疆猛抽一鞭,厉声喝道:“稳住!”


    玄甲骑将士虽遭突袭,却未失精锐本色,纷纷迅速翻身下马,将战马拽至身侧作为掩体,手中盾牌立刻架起,排成队列架起防线。


    箭矢撞在盾牌发出“笃笃”的响声,火星四溅,不少盾牌被射穿布满孔洞,几名反应稍慢的士兵惨叫着倒地,箭头穿透玄甲刺进皮肉,鲜血瞬间浸染了甲胄。


    “将军,敌军至少有五千人!全是中军精锐,占据了两侧高地,我们被包围了!”郭明挥刀斩断射来的箭矢,冲到卫疆身边,脸上满是焦灼。他话音刚落,两侧山坡上便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无数身着中军服饰的士兵手持刀枪冲了下来,密密麻麻如蚁群般,将玄甲骑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之人更是毫不掩饰,“臣劝卫大人还是早些束手就擒,以免死的太过痛苦,若是同卫忠一般拼死抵抗,怕是也免不去一身伤痛,可今日此刻,却是没人能同之前那般,有人相救了。”


    卫疆心中讥讽,若不是中军通敌,那三城又怎会失了去。


    前世卫忠能脱困,无外乎是卫疆抵抗命令冒死营救,保下了丰阳,可那是因三年前有人可用,如今距着京城最近的便是中军,可显然这不会成为助力。


    卫疆并不理会为首的将领,目光扫过四周,两侧是陡峭的山坡,前方是狭窄的谷口,后方是来时的路,如今也已被敌军封堵。这地形,正是三前父亲卫忠受伤场景一般,同样是中军主力合围,甚至是内外通敌的伎俩都如出一辙。


    三年前,卫忠便是在这样的埋伏中,率领五千卫家军血战到底,援军迟迟不到,最终除却卫忠和身旁副将其余皆战死,曲阳失守。而如今,她卫疆,带着三千玄甲骑,又再次踏入了夏储休精心布置的同一个陷阱。


    “夏储休连埋伏的手法都懒得换!”卫疆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手中长枪猛地一挺,将一名冲至身前的中军士兵挑飞,“他以为故技重施,便能让我卫家重蹈覆辙?做梦!”


    郭明紧随其后,长刀翻飞,斩杀着靠近的敌军:“将军,敌军人数是我们的一倍还多,且占据地形优势,再这样耗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耗死!”


    卫疆又何尝不知,玄甲骑虽精锐,却架不住敌人源源不断的围攻。况且箭矢有限,盾牌也支撑不了多久。


    为今之际,只能死战。


    “哏子!”


    一声惊喊,郭明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刀刺入了哏子的胸膛,郭明双眼立刻被模糊了视线,周遭变成了红色,抬手一摸尽是血液,是哏子的血。


    温热的鲜血成了最好的助燃剂,郭明只觉得身体里的怪兽将要冲破牢笼,名为愤怒的怪兽侵吞着他的理智,一刀刺入胸膛了结了敌人性命,可还没来得及再仔细看看哏子欲言又止的唇瓣,就看着他重重倒下。


    眼前的刀又如雨般砍下,郭明只好全力抵挡,抓空扑过去,捞起地上的人,趴在耳边去听,得到的除却周遭更嘈杂刺耳的喊叫,便是兵器相碰的悚然。


    “不要命了!”卫疆长枪挡住砍向郭明身后的长刀,皱着眉杀了敌人,“若是不想活,我便直接杀了你。”


    郭明才觉得此时他的做法实在太过不妥,堪称失误,战场刀剑无眼,他竟然这般没有防备,着实是……


    “属下知错!”


    郭明猛然拽下哏子脖颈的铁链塞进怀里,连滚带爬的抓起地上的刀再次加入激战。


    “玄甲骑听令!”卫疆高声下令,声音穿透厮杀声,清晰地传入每一名将士耳中,“杀!”


    将士们齐声应和,哪怕身处绝境,眼中依旧燃烧着悍不畏死的光芒。


    若注定有去无回,拉上几个垫背便是赚了。


    沉默的拼杀使得死气蔓延,无望的死去更是一把悬在脖颈的钝刀,每每擦颈而过,都带着绝望的钝痛。


    卫疆骑在马上收割着敌人,感受到愈来低沉的士气,吹响了脖子上挂着的短笛,刺耳的声响顿时戳破了什么,发出爆裂之声。


    声声刺耳的声响穿进人耳的鼓膜,随之燃起的,还有万众归心的执念。


    若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又怎能在血光冲天的战场上活命。


    玄甲骑又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卫疆心中一动,抬头望去,只见一支骑兵正从谷口方向疾驰而来,旗帜上“贺”字赫然醒目——是贺伯川的右军!


    “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玄甲骑的将士们欢呼起来,士气如虹。


    贺伯川率领右军精锐,如潮水般冲入敌军阵中。中军本就被玄甲营缠得筋疲力尽,如今腹背受敌,顿时阵脚大乱,纷纷四散奔逃。


    卫疆见状,下令道:“追!务必将这些叛逃残部尽数歼灭,不留后患!”


    玄甲骑与右军合力追击,山谷中到处都是中军士兵的惨叫声。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战,除却归降其余尽杀。


    贺伯川的加入无疑让卫疆松了口气,“贺伯伯怎会在此?”


    贺伯川面露惊讶,“不是你这丫头写的密令吗?”


    二人相视,卫疆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能仿她字迹的,只能是乌言了。


    回程过半,卫疆便在路上收到了传信。


    夏熠安这小子早早同乌言谋划好了,却未同她说过,原是右军此时早已枕戈待旦,随时准备等候着拿回属于夏中的城池。


    右军大军赶来,试图围困京城的那些姜国兵力自然不够看的,甚至经此一战,宫中还诈出了许多贼心不死的将军叛贼,当真是一箭双雕。


    卫疆同贺伯川联手,便在短短十日之内,伙同城内百姓将顷刻失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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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座城夺了回来,也多亏着姜国是因为叛国城门打开而入,城内百姓大多受了些惊吓,并未有大伤亡。


    整整十天,连收三城,便是任水任将时都未曾有此壮举,更是令军中士兵对卫疆的将才慨叹钦佩,赞不绝口。


    “卫将军,今日军中吃食增肉,下官便趁着机会斗胆敬将军一杯,以水代酒,庆将军大胜!”


    郭明站起将水碗举过头顶,仰头猛灌,愣是将一碗没滋没味的清水喝成了香醇美酒的架势。


    “敬卫将军、贺将军!”


    在场众将士一同举起手中碗共饮,脸上洋溢的满是打了胜仗的欢喜。


    “行军打仗功不在一人,而在人人,是本将军该敬你们。”卫疆站起端着碗一饮而尽,贺伯川也笑着一同动作。


    卫疆又倒了第二碗,“三城收回本该是喝酒吃肉的庆祝时日,我知晓各位今日心中疑惑,可曲阳的百姓家人亦等着这碗胜归凯旋的喜酒,亦等着夏中玄旗插在城楼之上!”


    “我们还没有胜,我们还有曲阳!三年前我父兄因夏储休通敌叛国战伤失城,这不仅是我父兄之耻,亦是夏中之辱!我卫疆绝不准许任何人夺走夏中寸地,伤害夏中百姓,众将可愿随我和贺将军一同,拿回曲阳?”


    “拿回曲阳!拿回曲阳!战!战!战!”


    万数将士,虽未饮酒却已酣醉,皆因这是插在众人心中的一刺。


    贺伯川借着篝火看着卫疆,神色晦暗,却并未再次喝下第二碗。


    虽无美酒却有鱼肉,营帐篝火通明好不热闹,连带着一场骚动也显得稀松平常。


    “那怎么回事?”


    看到一处地方被士兵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卫疆疑惑问道。


    了解情况的小兵匆匆赶来回复,眼神来回看着卫疆同贺伯川二人,“是……是玄甲骑的人杀……杀了贺将军营帐中的人。”


    卫疆拍桌而站,同贺伯川对视一眼,一同朝着喧闹出走去。


    周遭人群被拨开,一具身体胸口插刀躺在地上早已了无生气,身上布满被利刃戳出的孔洞,而另一人则被右军的人架到一旁,防止再让此人生出了事端。


    贺伯川看到被架那人的脸却是震惊,连忙挥手叫人放开,“乌家小子怎得在此?”


    卫疆闻言快走几步上前,看清了来人。


    此时乌言身着玄甲骑的甲衣,揉了揉被架疼的双臂,眼神异常,恶狠狠的盯着地上凉透了的尸体,回贺伯川,“此时说来话长。”


    贺伯川忙道,“好了,都散了吧,此人乃左都御史乌大人。”


    地上尸体卫疆也甚是熟悉,可此时面对数日未见的乌言,却是一言不发,视若无睹。


    乌言摸了摸鼻子,握拳放在嘴边轻咳,面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劳烦贺将军派人处理尸体了,我们进帐说吧。”


    贺伯川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卫疆,眼神滴溜一转,点头挥手,叫手下将人带下去了。


    贺伯川同卫疆等候在营帐,乌言则是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衫,匆忙进来后冲贺伯川快速行了礼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