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储休眼神里透着饶有兴趣,细细品味着在场众人脸上的表情,此时与他而言,成败已经没了意义,母亲立场的善恶也没了评判的意义。


    可人活着,若是没了意义,只凭着被吊着的一口气,又能活多久呢?


    夏储休身旁侍卫听闻消息,脸色一变,手中被血染的刀锋尖一转便捅向了夏储休,夏储休察觉眉峰一挑,却只能嘴角余笑,静等着他平淡的死期。


    可惜,他还未看到再开的梅花。


    卫疆是时时刻刻盯着夏储休的,如今既知前世今生的挫折苦痛都来自一人执念,她只有亲自报仇才算解气。


    袖中银针脱手,刺入那人穴位,刀脱手。


    “杀了他!”


    贴身侍卫反客为主,此时拿着要至夏储休于死地的决心,转瞬成了夏中的助力,可这是卫疆所不愿的。


    长枪挑开外面二人,卫疆挤进包围的圈子,护佑住了夏储休,在场众人皆被面前变故惊呆。


    “先清剿这些姜贼!”


    卫疆一声有力的震呼唤回了在场之人的失神,夏储休眼神闪过丝晦暗不明的光,下一瞬,便被抽空的卫疆又卸去了一臂。


    疼痛令夏储休的脸色白上加白,豆大的汗珠似是要将石砖砸穿,身体的虚弱再支撑不住站立,在倒地的下一秒被卫疆提起。


    御林军的加入令局势扭转,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姜贼灭了个干净,只除去刺杀夏储休的那个贴身侍卫。


    “都带走,唤太医进宫治伤,宣四品以上官员入宫商讨军政。”


    卫疆面上挂着血迹,眼神可怖,手段狠辣的样子再一次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且官位品级也容不得旁人执意,孙羲连忙领命前去安排。


    卫忠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眼里满是赞赏和得意,轻咳两声唤回视线,面上带着用方才不同的肃穆,黑着脸道:“没大没小,这宫中难不成你做主了?”


    卫疆上下打量着卫忠,扭头道,“身上的伤是假的吧。”


    虽是问句,可却是陈述之意。


    早在卫忠开始挥刀时卫疆便发现了,卫忠身上的伤不过是做戏给夏储休看,毕竟卫忠受伤时挥刀的高度与角度的偏移,卫疆再熟悉不过了。


    自知瞒不过卫疆,卫忠嘿嘿憨笑,搓了搓发痒的鼻尖,立刻出卖道,“女婿安排的。”


    卫疆点头,拖着昏迷夏储休,往上朝的大殿走去,卫忠屁颠屁颠的跟上,嘴里絮叨,“你娘那边可好,哎,她定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还是要快快派人托信回去。哎,你小子,劳烦你去忠勇侯府走一趟,传个本将安好的信去,另外……”


    随在卫疆身后的卫所指挥使抱拳,在看到卫疆挥手示意后便指挥了那小兵前去传信。


    卫忠双手随着步伐摆动,带着些不明所以的轻哼,“收买人心倒是快,老实交代,不到一年时间,做到如何了?”


    卫疆置若罔闻,大步走着,除却嘴唇轻抿,再叫人看不出一点心虚。


    “哎哟。”卫忠一见卫疆闭口不谈,心中猜测更加证实几分,二人一路无话。


    过了一刻钟,大殿里挤满了哈欠连天的朝臣,消息灵通的揣着满脸惊恐,手心捏着汗的低头不语;一些老臣面上沉静,似是不知晓今夜宫中的变故与远方外敌的入侵。


    “太子殿下,三殿下到!”


    通传声落,殿内瞬间静得只能听见衣袂摩擦的莎莎声,众官齐刷刷躬身行礼,不敢言语。


    “今日陡发变故,流寇同宫中行刺之人经查皆因夏储休伙通敌叛国,是以节后立斩,绝不姑息。”


    夏熠安的声音尚带着少年的稚嫩,却令在场众臣俯首帖耳,无一人敢置喙。


    除却太子那写微不足道的威严,更多的,是列首之人一身血衣带来的压迫。


    卫疆手持染血长枪,枪尖斜戳金砖,暗红的血珠顺着冷硬枪身缓缓滴落,令百官更为畏惧。


    毕竟,凡是方才试图同夏熠安唱反调的,皆被一刀了结在了殿外,尸体尚带余温……其因便是伙同夏储休通敌叛国。


    这位手握兵权、被先帝倚重的女将,如今摇身一变拥新皇立主,百官即便再有着别的心思,此时也皆被压在了皮下。


    又是一声通传,姜贼已夺临境三城,架势便是势必要拿下这皇城,卫疆脑海里快速思索着对策。


    空中带着几分凝滞,夏熠安指尖轻叩御座扶手,目光转向卫疆,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倚重:“姜贼整兵临下,卫将军、众卿可有良策?”


    “卫将军”三字说得极重,底下众官又怎会不知,夏熠安此举分明是将决策权交予了卫疆。


    卢广仲闻言立刻出列,手持笏板躬身:“臣以为当立刻传书严阵以待,筹集粮草,整顿军马,时刻开战!”


    或附和或相反的言论随即此起彼伏,殿内空气有些许松动。


    “卢大人倒是心急。”卫疆终于开口,声音穿透大殿,瞬间压下那些声音。


    卫疆拖着长枪向前缓步,站到卢广仲身边,血染的衣摆扫过地面,连带着长枪拖出了两道血痕,“三日之内,姜贼前锋便可至城郊。此举便是趁着京中大乱的擒王之策,且不说各州府征调粮草便需五日,边卫距此千里,京卫需镇守皇城,大人要抽哪一支精锐应战?”


    卢广仲脸色涨红,嗫嚅着说不出话。百官也因着这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诘问,默不作声。


    礼部侍郎周显之颤巍巍出列:“臣……臣以为可暂避锋芒,紧闭城门坚守,再向边境求援。姜贼孤军深入,粮草不济,久攻不下自会退去。”


    “避?”卫疆冷笑,枪尖在地面轻轻一磕,火星微闪,“城外三万百姓,明日便要直面敌军铁骑,周大人是要他们沦为刀下亡魂?还是说,你觉得这皇城,守得住半月?”


    卫疆顿了顿,语气愈发锐利,“众将若战,为的便不是让百官龟缩守城,而是要护住江山百姓!”


    周显之被噎得说不出话,躬身退了回去。殿内再次陷入死寂,百官低垂着头,无人再敢轻易献策。


    夏熠安卫疆此举,是为着为他立威,适时开口:“卫将军既有异议,想必已有良策,还请将军示下。”


    卫疆抬眸落在夏熠安身上,单膝跪地,长枪拄地,声音铿锵:“臣请命,率三千玄甲骑夜袭敌营。姜贼刚胜必骄,夜间防备松懈,臣趁夜烧其粮草、乱其军心。太子殿下坐镇城内,令都督府整顿城防、严查内奸,礼部安抚百姓、统筹物资。待臣劫营归来,内外呼应,定可大破姜贼!”


    “三千人太过凶险!”兵部侍郎忍不住出声劝阻,“姜贼有五万大军,将军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卫疆抬眼,眼神坚定如铁:“兵不在多而在精。玄甲骑皆是身经百战之辈,夜袭劫粮足矣。今日之事,乃臣一人决策,一人担责。若有阻挠者,以通敌叛国论罪!”


    殿内再无一人敢反驳。夏熠安挥手,众官纷纷躬身:“臣等遵令!”


    夏熠安看着阶下卫疆挺拔的身影:“准奏!卫将军,朕赐你调兵虎符,凡事不必事事请示,可便宜行事!”


    “臣领旨!”


    卫疆叩首起身,握紧手中饮血长枪,转身向殿外走去。


    卫疆的身影刚踏出大殿,夏熠安便从御座上起身,稚嫩的面庞上不见半分慌乱,反倒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众卿留步。”


    百官闻声驻足,纷纷躬身待命。夏熠安走到殿中,目光扫过众人,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卫将军出征,城内之事便是重中之重。劳烦卫老将军,速领京卫精锐加固城防,城门值守改为两刻一换,严查出入人员,凡形迹可疑者,先扣押再上报。”


    卫忠连忙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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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遵旨!”


    “周大人,”夏熠安转向礼部尚书,“速令户部、工部配合,开放城内粮仓,安抚城外迁入的百姓,划分安置区域,务必保障衣食住宿,不得有半分懈怠。若有官员趁机克扣粮草、欺压百姓,以军法处置!”


    周显之不敢怠慢,连忙应道:“臣定当尽心竭力!”


    夏熠安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几位世家出身的官员身上,语气陡然转沉:“夏储休通敌叛国,背后牵涉三大家族。朕令你们即刻回府,约束族中子弟,闭门自省,不得与外界私通消息。三日内,将族中私藏的粮草、兵器尽数上缴户部,若有违抗,休怪朕不念旧情!”


    那几位官员脸色煞白,连连叩首:“臣等遵旨,不敢有违!”


    安排完诸事,夏熠安回到御座,指尖再次叩击扶手,沉声道:“即日起,朝堂议事改为每日辰时,各部尚书需每日上报事务进展。卫将军在外征战,城内若有任何变故,即刻通报于朕,不得隐瞒!”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应和,心中愈发敬畏。


    而此时的城外,卫疆已率领三千玄甲骑整装待发。玄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将士们个个神情肃穆,腰间佩刀,背上挎弓,沉默如铁。卫疆翻身上马,手中饮血长枪斜指地面,目光扫过众将士:“今日夜袭,只为烧毁姜贼粮草。记住,速战速决,不可恋战!若有退缩者,军法处置!”


    “是!”三千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


    卫疆一扬马鞭,胯下战马嘶鸣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三千玄甲骑紧随其后,如一道黑色洪流,向着城外三十里的敌营疾驰而去。夜色如墨,唯有马蹄声踏碎寂静,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姜贼大营内灯火通明,将士们饮酒作乐,丝毫没有防备。连日来的胜仗让他们愈发骄横,且不说夏中众兵被打个措手不及吓得魂飞魄散,京中怕是正忙着狗咬狗,无空理会他们。


    胜利在望的姜国众将已然把夏中京城当作囊中之物,此时又哪里想到会有人深夜劫营。


    卫疆率领将士们悄然潜伏在营外,见营内防备松懈,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抬手示意三千玄甲骑立刻分成数队,悄无声息地摸向粮草大营。


    “动手!”


    随着卫疆一声低喝,将士们瞬间点燃火把,掷向粮草堆。熊熊烈火立刻燃起,借着夜风,迅速蔓延开来。


    “着火了!着火了!”营内顿时一片混乱,姜国将士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卫疆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冲入营中,枪尖所过之处,无人能挡。玄甲骑将士们紧随其后,刀光剑影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姜贼主帅秦破从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下一瞬便被卫疆一□□穿胸膛,倒在血泊之中。


    主帅一死,姜贼更是群龙无首,溃不成军。趁乱斩杀之际,烧毁了剩余粮草,目的一达,便不再恋战,下令撤军。


    待姜贼残部反应过来想要追击时,玄甲骑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大营和未燃进的大火,以及满地的尸体。


    踏着晨曦,众将脸上带着几分胜归的喜悦,可下一秒变被卫疆一声厉呵唤回了神。


    “戒备,有些不对劲。”


    副将拽着缰绳驱马上前几步,问到,“将军,可是有什么不妥?”


    卫疆眼神环顾四周,眼神一凛,下一秒,无数弓箭似雨般飞涌而来,马儿骤惊四处逃窜,士兵们也身中箭雨倒地。


    “隐蔽!”


    心中暗骂,卫疆此时猜到了夏储休的第三份大礼是什么了。


    是她的有去无回。


    此战同五年前的那战太过相似,只是主人公从卫忠换成了卫疆,曲阳换成了京城。


    内外通敌,边境援久,仅靠着一支矫健的军队以多胜少依然是险计,若是这支军队有去无回,便更可令城池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