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夫这些年，经手的所有账目。”


    “该给谁的，给了多少，老夫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继续说。


    “侯爷要查，老夫都交代，一个名字都不会漏。”


    “但老夫有个请求。”


    沐惊尘没有去看那本册子，只是淡淡地问。


    “什么请求？”


    “放过张家其他人。”


    张仲息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都是老夫一人所为。”


    “老夫愿意用这条老命，换他们一个清白。”


    沐惊尘沉默了片刻。


    “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几个钱？”


    张仲息浑身一僵。


    “老夫……”


    “张大人误会了。”


    沐惊尘打断他。


    “本侯从来不是那种喜欢株连九族的人。”


    “张玉该死，所以死了。”


    “至于张家其他人，只要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本侯懒得理会。”


    张仲息愣住了。


    他盯着沐惊尘，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苦笑着摇头。


    “侯爷这话，让老夫羞愧难当。”


    “老夫本以为，侯爷会把张家斩草除根。”


    “没想到……”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缓缓站起身，朝着沐惊尘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侯爷。”


    沐惊尘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册子。


    “本侯不需要你的谢。”


    “你只需要记住，今日之事，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他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


    “张大人，朝堂已经烂透了。”


    “你在其中经营二十年，也该明白，这摊子烂到什么程度。”


    “本侯要的，不是一个干净的朝堂。”


    他回过头，看着张仲息。


    “本侯要的，是一个新的朝堂。”


    说完，他推门离开。


    张仲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天彻底亮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他苍老的脸上。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新的朝堂……”


    “哈哈哈……”


    笑声传到院子里，吓得下人们面面相觑。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老爷……”


    “无妨。”


    张仲息抹了把脸，坐回椅子上。


    “去，把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叫来。”


    “老夫有些话，要交代。”


    ……


    东厂驻地。


    沐惊尘回到书房，将张仲息的册子扔在桌上。


    凌霜月立刻上前翻看。


    越看，脸色越难看。


    “督主，这上面记的人……”


    “都是些什么货色？”


    沐惊尘接过一页纸，扫了一眼。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金额和事由。


    礼部侍郎孙嘉诚，收银三千两，为其谋得侍郎之位。


    户部郎中刘墉，收银五千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报损耗。


    工部员外郎钱塘，收银两千两，帮其安排亲信入工部。


    还有更多的名字，密密麻麻。


    沐惊尘翻了几页，啧了一声。


    “张仲息这老东西，倒是会做生意。”


    “明面上是首辅大人，背地里简直成了皮条客。”


    凌霜月咬牙切齿。


    “督主，这些人，都要抓吗？”


    “抓。”


    沐惊尘合上册子。


    “一个都别放过。”


    “但不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现在抓这些人，只会打草惊蛇。”


    “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凌霜月皱眉。


    “可督主，万一他们跑了……”


    “跑？”


    沐惊尘笑了。


    “他们跑得了吗？”


    “京城四门，都是本侯的人。”


    “他们要是敢跑，正好省得本侯动手。”


    凌霜月这才明白过来。


    “属下明白了。”


    沐惊尘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


    “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本侯要上朝。”


    “这一次，就把这些蛀虫，全都揪出来。”


    凌霜月躬身退下。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沐惊尘喝了口茶，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检测到剧情发展加速！】


    【当前主线任务：铲除邪教势力，进度90%！】


    【支线任务：整顿朝纲，进度85%！】


    【温馨提示：宿主距离任务完成仅一步之遥，请再接再厉！】


    沐惊尘没有理会系统的絮叨，只是继续翻看着册子。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手停住了。


    最后一页上，只写了一个名字。


    太子少保，文华殿大学士，当朝首辅——张仲息。


    名字后面，没有金额，也没有事由。


    只有一行小字。


    “此人虽贪，但尚有底线。若能感化，或可为朝廷所用。”


    沐惊尘盯着这行字，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他轻笑一声。


    “张仲息啊张仲息。”


    “你倒是聪明。”


    他合上册子，随手扔进抽屉里。


    ……


    三日后，金銮殿。


    文武百官早早就到了，一个个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


    沐惊尘站在殿下，扫视一圈。


    今日到场的官员，比上次少了一半。


    剩下的这些人，脸上写满了忐忑。


    龙椅上的李渊，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双手死死抓着龙袍，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诸位。”


    沐惊尘开口，声音平静。


    “今日本侯站在这里，有几件事要宣布。”


    “第一，从今日起，六部所有官员，俸禄减半，为期三年。”


    此话一出，殿下立刻炸了锅。


    “侯爷！这……这不合规矩啊！”


    “我等本就清贫，俸禄再减，如何养家糊口！”


    沐惊尘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本侯还没说完。”


    “减半的俸禄，会用来赈济边关将士，以及修缮各地官道。”


    “这些钱，本侯会让东厂专人监管，一文都不会少。”


    他顿了顿，继续说。


    “至于诸位如何养家糊口……”


    “本侯建议，可以先把家里藏的银子拿出来花花。”


    “毕竟，有些人家里的银子，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


    殿下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沐惊尘继续说。


    “第二，从今日起，六部每月要向东厂递交账目。”


    “所有开销，所有收入，都要清清楚楚，一笔一笔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