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愣，挠了挠头：“督主，查这么细干嘛？”


    “知己知彼。”沐惊尘的目光投向远处一座飞檐斗拱的恢宏府邸，“打蛇，要打七寸。”


    【任务发布：解决“运河工程”的麻烦。】


    方案A：暴力清扫。调集三千缇骑，将所有阻碍者就地格杀。优点：高效，快捷，能有效提升您的‘暴君’声望。缺点：有损仁德之名（虽然您好像并不在乎）。


    方案B：经济制裁。动用皇家银行与清吏司，查封其家产，冻结其票号，让其一夜破产。优点：兵不血刃，杀人诛心。缺点：流程稍显繁琐。


    方案C：亲自下场，以德服人。优点：……（思考中）……暂无。缺点：浪费时间，不符合您的风格。】


    沐惊尘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喜欢方案B。


    ……


    英国公府。


    作为仅次于陈国公的旧勋贵领袖，英国公刘申，此刻正志得意满地在他的后花园里，欣赏着一池名贵的锦鲤。


    几个与他交好的侯爷伯爷围在他身边，马屁拍得震天响。


    “国公爷这招高啊！釜底抽薪！那姓张的小子，现在怕是连哭都找不着调了！”


    “就是！他沐惊尘不是能耐吗？不是要搞什么功绩换爵位吗？没了咱们，他连个屁都办不成！”


    刘申捋着胡须，脸上是运筹帷幄的得意。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他以为废了祖宗之法，就能让那些泥腿子翻天？这大周的天下，终究是我等世家的天下。他沐惊尘，也得按规矩来。”


    他话音刚落，一名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


    “公……公爷！不好了！东厂……东厂督主来了！”


    花园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刘申的脸色一僵，但旋即又恢复了镇定，冷哼一声：“慌什么！老夫乃是三代功勋，他敢无故动我？开中门，老夫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片刻后，府邸正堂。


    刘申端坐于主位，身后站着一众刚才还在拍马屁的勋贵，此刻却个个噤若寒蝉。


    沐惊尘缓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没有跟着缇骑，甚至连周三都没带。只有一袭青衣的凌霜月，和一名穿着灰色布袍，抱着一摞账册，看起来像个穷酸秀才的中年男人。


    这阵仗，让刘申心里犯起了嘀咕。


    “不知监国侯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刘申拿捏着腔调，语气不咸不淡。


    沐惊尘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拉过一张太师椅，在客位坐下。他看了一眼那名抱着账册的男人。


    “念。”


    “是。”那男人躬身应道，随即翻开了最上面的一本账册，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始诵读。


    “英国公刘申，名下有京城当铺三家，每年流水约二十万两白银，偷漏税款，十一万三千两。”


    刘申的脸色变了。


    “其在江南丝绸生意，去年勾结地方织造，虚报损耗，侵吞官银，计八万六千两。”


    “其家族掌控的西山煤窑，记录在案的矿工三百人，实则有奴工一千二百人，三年内，死于矿难者，一百七十二人，未曾上报一人，抚恤金，一文未发。”


    “其子刘贺，在城南赛马场设局，三年来，共计骗取良家子弟田产地契，合计七千余亩。”


    “其孙……”


    “够了！”刘申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指着沐惊尘怒吼，“你……你血口喷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你这是构陷忠良！”


    沐惊尘像是没听见他的咆哮，只是对那名账房先生摆了摆手。


    “别念了。给英国公算算，这些加起来，该当何罪，该罚多少钱。”


    账房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拨弄，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回督主，”他停下手，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刘申，“按大周律法，贪墨、偷漏税款、草菅人命数罪并罚，当抄家灭族。若只算罚金，连本带利，共计白银三百四十七万两。”


    他顿了顿，补充道：“零头，就不算了。”


    “扑通。”


    刘申身后的一个伯爵，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三百四十七万两！


    把他们所有人的家当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个零头！


    刘申也懵了，他指着那账房先生，嘴唇哆嗦着：“你……你这是什么账？哪有这么算的！”


    沐惊尘终于开了口，声音平淡。


    “以前的账，是怎么算的，我不管。”


    “从今天起，我的人，就是这么算的。”他站起身，走到刘申面前，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你以为，我废除世袭，是要跟你们讲道理？”


    “不，我只是在通知你们。”


    “你们的时代，结束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刘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现在，我们来谈谈另一笔生意。”


    “张海的运河工程，还差些钱，缺些人手。”沐惊尘的语气，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商量，“刘公家大业大，想必不会吝啬吧？”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还有你身后的这些人，‘自愿’捐出家产，出人出力，把运河修好。修好了，这些账，我可以当没看见。”


    “二……”他笑了笑，“我不喜欢第二个选择，因为那太麻烦了。”


    刘申死死地盯着他，眼中血丝满布，他想放句狠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沐惊尘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会那么做。


    他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把自己，把整个刘家，连同这满堂的勋贵，从这世上抹去，连灰尘都不会剩下一粒。


    “我……”刘申的嘴张了张，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捐……”


    沐惊尘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账房留下，帮刘公好好算算，该怎么捐，才能显得有诚意。”


    当他踏出英国公府大门时，阳光正好。


    脑海里，那个活泼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主人！完美解决‘运河工程’的麻烦！任务评价：S++！杀人诛心，不外如是！您真是太棒了！


    【额外奖励：‘以德服人’成就徽章一枚（佩戴后可小幅增加谈判成功率，对文化水平较低者效果减半）。】


    沐惊尘的脚步顿了顿。


    他觉得，这系统，可能比那些旧勋贵，更想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