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谁了。”谢知远撑着头冷笑了声，无奈道：“呵，真是把我当狗耍呀。”


    “你怀疑是户部尚书？”宋昭清见状问道，依目前的线索来看，能够引导谢知远将这件事情完美做下来的，也只有他这位新任尚书了。


    “除了他，也别无他人了，估计就连当初调我出翰林院也是他故意而为之。”


    经他们两人这一分析，宋昭明也反应过来了，只是他唯独有些不解：“如果他的目的是找出真账册并引起众人注意的话，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知远？他不怕知远猜出他的目的，将账册毁了吗？要是我，干脆选个蠢的引他一步步直接交给皇上。”


    “他现在不也算实现目的了。”谢知远指指账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携账册潜逃了，不找到账册不罢休。”


    “说不定他根本没什么挑人的机会。总不能让他对吏部说：‘我户部最近有些缺人，你给我安排几个不机灵的来吧’。”


    宋昭清这番发言成功逗笑了有些郁闷的两人，只是氛围轻松了不过几秒几人又沉默了下来。


    “如果事情真是推测的这样，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守着这账册不出去。”宋昭明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气氛，问道。


    宋昭清点头，分析道：“如果情况属实，现在外面应当不少于三波人在追知远。首先是胡启瑞为首的都察院，他们的目的是知远本人和可能携带的账册，这是最不用担心的。只要他们其中没有人与幕后之人勾结，那他们的搜查一定不会太仔细，毕竟只是少了个六品官员，这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全看上头的人要怎么处理。”


    谢知远接过宋昭清的话头继续说：“其二、三，便是今天早上那两波人，他们既然敢光明正大地追出来就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两波人互不认识且行事风格大相径庭，不像是同一个人派出来的。若非要选两个人，我怀疑身手厉害的那波是幕后之人所派，想要悄悄拿到账本。另一群浑水摸鱼之徒比起他们就太随便了，看起来只是想想做做样子，此人一定是有关但却不知内情之人。”


    “最好的情况是，这三人互不认识、互不知晓。”


    “估计要不了多久，都察院就会知道今天早上有人追你的事情。”宋昭清补充道。


    宋昭明点头附和：“我今天呆到这么晚才回来，足见胡启瑞对此事还是很重视的。至少就目前来说。”


    “那群小混混估计要不来了多久就会被抓住了，我们等都察院的消息就好。”宋昭清抬头看向他们两人，继续分析：“但另外一波恐怕就难了，一击不中他们下次只会更谨慎。知远，你得小心。”


    “我明白。”谢知远点头。


    “今晚你就待在我这里，我让影六保护你。”宋昭清指了指一旁抱着剑的影六，他朝着谢知远点了点头，看着十分有安全感。


    “多谢。”


    宋昭明眨着眼睛看看他们两个，他也是第一次见影六。宋昭清拍了拍他的手，未曾多解释，她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安排。


    她看了眼谢知远，同他说：“贸然将这账册交出来只会引来杀身之祸。知远，如果你信我的话把这账册暂时交与我，我明天替你去问一问能给意见的人。至于其他的……你明天就正常去上值，有人问起就说生了风寒晕了一天，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必然不敢做什么。”


    “当然，除了你们，我也没人可商量了。”谢知远果断将两本账册交给宋昭清，但对宋昭清所说的后半句话还有些疑惑：“正常去上值没问题吗？”


    “嗯。”宋昭清点点头：“消失的时间拖得越久只会对你往后的仕途越不利，但我也不能确定这步棋走的究竟对不对，追你的人会不会卷土重来威胁到你的安全，一切还是要看你怎么想。”


    听她这么说，谢知远心中亦有了决断。他是聪明人，很快便能想通其中关窍，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韫玉，你打算去找齐大人吗？”一直未曾开口的宋昭明插话问道。宋昭清与齐承平的关系如今不算秘密，他想来想去知道这件事、能给意见的、宋昭清觉得可信的人估计也只有他了。


    宋昭清点了点头，肯定道：“对，你们放心，在这件事上齐大人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


    “对你们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等你的好消息。”谢知远笑着对她说，“我相信你。”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


    宋昭清院子小，没有空房间，只能安排谢知远睡在长平的屋子里，让长平去长顺那儿挤一挤。


    “知远，今晚委屈你了。我刚刚已经让长平将褥子换过了，你将就睡一睡。”


    “不委屈，是我麻烦你们了才对。”谢知远今晚第三次同宋昭清道了谢，若不是她，他今晚恐怕真要露宿街头了。


    安顿好谢知远，宋昭清还有些恍惚。她坐在床头，思考明天要如何同齐承平说。


    只希望明天不要再出事了。


    宋昭清在心中暗念，至少让她安全把这两本账册送出去。


    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宋昭清还是起身下了床，拿上纸笔写了张纸条。她叫来影九将纸条交给他，耳语几句，命他立刻出发不要惊动任何人。


    收到命令的影九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宋昭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捂着疯狂跳动的胸口轻轻叹了口气。


    翌日早晨，宋昭清同往常一样洗漱换衣，和二爷、宋昭明打完招呼后各自出门。


    谢知远在今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由影六带着他原路返回回家了，此时估计也正在去宫里的路上呢。


    宋昭清骑着马慢悠悠地晃到大理寺，刚和任诚、林晖打了招呼，还未坐定就有不速之客来到了她面前。


    她坐在蒲团上，仰头看向面前来势汹汹的两人，问道：“不知两位大人，来大理寺所为何事？”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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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回宋昭清的话，其中一人下巴微扬，俯视着宋昭清，眯着眼问道：“大理寺从六品寺副宋昭清？”


    宋昭清岿然不动，点了点头道：“是我。”


    她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似乎不管哪里出来带人的时候，都要派一个圆滑的跟着一个凶狠的。另外一人见气氛有些不对，忙打了打哈哈说道：“宋大人，我们是刑部的，我们这有件案子要麻烦您跟我们跑一趟。”


    “刑部的？”宋昭清挑了挑眉，也是难为别人了。知道她在大理寺和都察院都待过，还特地托了刑部来治她。


    只是宋昭清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她还没说什么，一旁听到他们说话的任诚和林晖已经站到了一旁，质问道：“你们的公文呢？是协助调查还是接受审问，家门不报你就想带我们的人走？”


    三司的人向来不对付，刑部的人想这样就带宋昭清走简直是在打大理寺的脸。


    “我们是刑部员外郎，案子紧急公文暂时没有，但程序上是绝对没问题的。这案子……”那位和善些的刑部官员刚说了半句，就被另外一位打断。


    他强硬地说道：“这案子是陛下指名要刑部审的，他宋昭清是此案最有嫌疑的人，我必须带走。”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这什么劳什子案子是真是假。”任诚反驳的态度亦十分坚决。


    两边谁也不肯松口，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紧张气氛逐渐达到临界点时，又有人闯了进来。


    “哟，今儿个大理寺这么热闹呢。”卫启宇背着手走进屋内，故作惊讶道：“刑部的？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他身后跟着楚子恒，同在场的各位拱手见礼后，笑眯眯地将任诚和刑部员外郎分开，说道：“抱歉了几位大人，宋大人今天得先和我们走一趟。”


    任诚对楚子恒和宋昭清的关系知道几分，见是他警惕心一下子少了几分。他松了松紧绷的肩膀，对他说道：“一视同仁。公文、来意，都说出来人你们就带走。”


    “自然。”楚子恒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公文展示在他们面前说道：“有目击证人称，宋大人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嫌疑人有接触，得麻烦她和我们走一趟。”


    任诚转头看向宋昭清，她微不可查的眨了眨眼，任诚会意道：“既然这样，韫玉你跟两位大人去一趟，好好交代清楚。”


    他们这边商量好了，刑部的人却不依。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拦住楚子恒，不客气地说道：“宋昭清是你的妻弟，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其中一人亦不相让，转头对卫启宇说道：“卫大人，怎么说都是我们先来的，这不太对吧？”


    有人提及自己，卫启宇这才笑着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闹这么僵。你们这大清早的就来带人想必案子紧急得很，可你们着急我们也着急。”


    卫启宇指了指楚子恒手中的公文，说道：“只是作假的话可不能乱说，这可不是什么轻飘飘的小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