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的一天天过，阿尔曼多已经进化到可以对克里斯蒂亚诺穿黑色的小脚裤和粉红色Polo衫这件事视若无睹了，曼联难得进入了比赛不多的日程里。也许是为了欧冠预热，弗格森一直在尝试不同的搭配，而克里斯蒂亚诺的天赋也在这段时间被释放，他灵巧的脚下动作也让曼联的攻势有了更多的可能。


    阿尔曼多对此很是欣慰。


    但是更衣室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糟糕，并不是球员和球员之间的矛盾，更多的是弗格森和贝克汉姆的矛盾——维多利亚的营销手段非常高明，贝克汉姆从一个会踢球的帅哥被她营销成了普罗大众眼中“踢球的男人里最帅的，帅哥里最会踢球的”，贝克汉姆的名气随之水涨船高，他对于场外的关注度也一样。


    这很不好。


    阿尔曼多收回扫视更衣室的目光，他把运动服外套挂进置物柜里，坐在位置上开始整理球鞋和球袜，这双袜子是新的，跟阿尔曼多还没有磨合好，脚踝处有个地方磨得他痒痒的。克里斯蒂亚诺看着他一直拎着球袜的边边扭来扭去，热情小狗一样凑过来接过这项工作。


    他蹲在阿尔曼多身前，捏着那一截嶙峋优美的脚踝仔细观察，出手干脆利落，从袜子的边上拎出来一根不知道怎么扎进去的线头，阿尔曼多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踝，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你下次穿之前看看。”


    克里斯蒂亚诺看了一眼他光洁的腿，有些好奇的摸了摸。阿尔曼多的腿笔直修长，但腿毛很少，事实上除了头部，他全身的毛发都可以约等于我。阿尔曼多无奈的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把我的脚放下来，”


    “Yes,sir!”


    克里斯蒂亚诺捏着那截脚踝晃了晃，才松开手起身。


    阿尔曼多戳了戳他的手臂，欣慰道：“你现在英语说得越来越好了，口音都不明显了。”


    “那确实。”旁边的吉格斯接话，“上个赛季他刚来的时候，比赛前一直在阿尔玛多阿尔玛多的叫，我听了五分钟都没听出来是在叫你。”


    克里斯蒂亚诺恼羞成怒的瞪了吉格斯一眼，哼了一声抢先一步离开了更衣室。


    身后一个英国人一个意大利人发出了快乐的笑声。


    但宽宏大量的克里斯蒂亚诺原谅了他们。


    训练场上，阿尔曼多和巴特兹跟着门将教练一起训练，通过这几天的比赛发现阿尔曼多对于弧线球的判断能力更弱一些，他被假动作骗过去的概率更高——毕竟这人的反应速度着实出众，往往他的大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出去了，等他的大脑反应过来，球已经在怀里了。


    这是好事，运动战中这项能力堪称绝杀，但面对定位球就稍显弱势了，经验丰富的前锋总有欺骗门将的手段，而训练就是为了帮助球员改变自己的缺点。


    于是阿尔曼多的噩梦就开始了，因为在教练的安排下，球员们嘻嘻哈哈排着队轮着过来练习定位球，只要能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把球捅进球门就是胜利。


    “加里！不要表现得像个猴子一样……！混蛋没人会在赛场上逗别人的守门员的……！”


    “菲尔，不要学你哥哥，算我求你了。”


    “队长你再瞪我也没用，我不害怕活的人类……什么？你问我死去的人类？天杀的没有死去的人类会上场踢球，先生是教练不是亡灵术士!”


    “……瑞恩，你是在模仿鲤鱼打挺吗？”


    “鲁德，你不可以在我背后踢球。”


    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短短几天阿尔曼多就看起来疲惫得不像话了，为了攻破他的球门这群人除了脚下功夫更加精细，变化度越高，就连姿势和表情也格外得……丰富。


    但是他能注意到，弗格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比他之前酗酒被发现的时候更加严峻的脸色让阿尔曼多十分担忧，也许是因为一直没出现的贝克汉姆，也许是因为老头的脸色，这几天的更衣室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一样。


    也只有排队陪他练习的时候，这群人能快乐一点。


    是的，贝克汉姆一直没回来。


    “我不知道！”面对私底下来问他的阿尔曼多，加里的表情也很难看。他泄愤一般把毛巾丢进脏衣篓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着头发低吼：“他有自己的主意！他跟我说只请了两天假！”


    “这已经是我第三天没在训练场看到他了，加里。”阿尔曼多平静地说：“我不认为boss会一直容忍他，你懂我意思的对吧？”


    加里沉默。


    “给他打个电话聊聊这件事吧，加里，如果让boss去和他聊，我想事情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说完这句话，阿尔曼多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更衣室。停车场里，克里斯蒂亚诺坐在车里饶有兴致的调试车载音响，车门被打开，阿尔曼多长腿一迈低头坐进车里，疲惫的叹了口气。


    “你和内维尔聊完了？”克里斯蒂亚诺抬起头，敏锐的从阿尔曼多脸上捕捉到了疲惫和倦怠，他有些担忧又有些不满：“贝克汉姆自己的决定，当然要自己承担后果。你就不应该去提醒内维尔，他们才不会记你的好呢！”


    “我不是为了贝克汉姆。”阿尔曼多的声音淡淡的，他把头后仰靠在头枕上，微微侧过脸温和的看着克里斯蒂亚诺：“我是为了boss，贝克汉姆这样他心里比谁都难过，如果我的提醒能让贝克汉姆收敛一点好好训练，我想boss就能放心一些。”


    提到那位老人，克里斯蒂亚诺沉默。阿尔曼多有些好笑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跟我说话，roro。”


    “……他们之前对我们都不好。”过了半晌，克里斯蒂亚诺低声说：“他们一开始都不跟你说话，加里和你打架的时候还掐了你的脖子，我刚来的时候他们笑话我的口音和穿着，故意趁你不在的时候找我，用英语和我说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他们还笑我。”


    阿尔曼多的眼睛里蔓延上浓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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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他对着克里斯蒂亚诺张开手臂拥了上去，两个人的脸颊贴在一起，同款的洗发水香气牢牢地将他们俩锁在车内的这一方小天地里，阿尔曼多怜爱的用嘴唇碰了碰克里斯蒂亚诺的鬓角，轻声安慰：“我都帮你骂他们了是不是？不要为他们难过，roro，他们现在只是你的同事。”


    他松开手，转而捧住克里斯蒂亚诺的脸，橄榄绿色的眸子对上金色的眸子，阿尔曼多从不对克里斯蒂亚诺设防，以至于葡萄牙人可以轻易读懂流淌在这双金色眼睛里的温柔，男人的声音轻而温柔，“如果以后有人真心地对你好，为你付出，也许他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但现在，他们只是你的同事罢了，球场上你们并肩作战，球场下你当然可以讨厌他们。”


    克里斯蒂亚诺低落的用脸蹭了蹭阿尔曼多的手：“你不劝我和他们好好相处吗？”


    “我只想你做自己。”阿尔曼多笑了起来，他的手温暖又柔软，但是克里斯蒂亚诺能感受到上面有许多细微的伤痕和茧子，守门员的手老是受伤，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力道十足的球隔着手套撞在手上总是疼得，可是对于门将来说，疼痛就是胜利的感觉。


    是球门无虞的感觉。


    车窗门突然被人敲响，阿尔曼多回头，一张并不算熟悉的面孔有些担忧的凑在车窗前往里望。是夏天新转过来的后卫费迪南德。他降下车窗，问道：“怎么了，里奥？你需要帮助吗？”


    费迪南德有些局促，他拧着眉头望着车里的两人，解释道：“我刚处理完事情出来，我去处理之前就看见你们车停在这里很久了，是有什么事吗？”


    阿尔曼多摇了摇头，他解释道：“我和克里斯蒂亚诺在说事情，没事的，谢谢你，里奥。”


    “没事。”里奥·费迪南德站在车边并没有走，阿尔曼多也没催促他，半晌后他才听到里奥低声说：“也许你不该跟内维尔说那些。”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他解释道：“先生叫我过去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后让我去叫加里一起过去听，我凑巧听见的。”


    阿尔曼多审视的看了他一会，突然问道：“来家里吃饭吗，里奥？”


    所以我为什么鬼迷心窍一样跟着他们俩回家了。


    里奥·费迪南德懵逼的想。


    开放式厨房里，围着围裙的阿尔曼多轻描淡写的单手握住锅把颠锅，克里斯蒂亚诺坐在地毯上正在选电影，他饶有兴趣的问：“里奥你喜欢灾难片吗？喔你是不是很喜欢虎胆龙威这种超级热血的电影？让我找找……阿尔？阿尔？你买的电影碟片里有虎胆龙威吗？”


    “别吵！我在烧烤！”阿尔曼多有些暴躁的用力拍打羊排使其更加入味，他大声的说：“找找右手边第二个格子，看看里面有没有？”


    “好！”


    “其实我更喜欢《傲慢与偏见》……不如我们看《傲慢与偏见》好了？”里奥冷静的说。


    “哈？！”


    两声惊叫不约而同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