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趁机绕到李天成身边，伸手就去抓他的衣领：“小子，跟我们走一趟！”


    李天成咬牙，腾出一只手去摸掉在地上的短刀——那是苏凝给他的刀，刀身上还残留着她的清灵气息。


    可他的手指刚碰到刀柄，就被瘦高个一脚踩在手腕上，“咔嚓”一声轻响，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传来，短刀再次滑落。


    “还想反抗？”瘦高个冷笑，蹲下身，伸手就往李天成怀里摸去，“玄使说你身上有青羽峰的东西，交出来，少受点罪。”


    李天成偏过身子，死死护着胸口，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看着瘦高个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想起苏凝——想起她塞给自己短刀时说“拿着，能挡一阵”。


    想起她冲出裂缝前回头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怕，只有“你一定要活下去”的决绝。


    一股血气突然从李天成的胸腔里涌上来，丹田处的锁灵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反噬的刺痛骤然变得猛烈。


    可与此同时，一丝微弱却灼热的气息，正从他的血脉深处钻出来——那是金龙血脉的力量，之前被锁灵链死死压制着，此刻却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甘，悄悄苏醒了。


    这股气息刚一出现，瘦高个的手就顿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这……这是什么气息？”


    壮汉也停下了动作，盯着李天成，眼神里既贪婪又忌惮。


    “是金龙血脉……这血脉果然不一般，都被锁灵链缠了，还能有这么强的气息。”


    就在这时，阿羽突然动了。他趁着两人分神的瞬间，从箭囊里抽出最后一支迷魂箭。


    这支箭的箭镞是暗红色的，比之前的几支更粗——这是他藏着的杀招，箭镞里掺了青羽峰特制的“破邪粉”，专门克制邪修和被利益熏心的散修。


    他没有丝毫犹豫，拉满短弓，箭镞对准瘦高个的后心：“放开他！”


    瘦高个反应过来，刚要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住了——方才被迷魂箭蹭到的肩膀，此刻突然传来一阵麻痹感，顺着血脉往四肢蔓延。


    竟是那迷魂药霜的后劲发作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你……你的箭上有什么？”


    阿羽没回答，手指一松，箭“咻”地射了出去，精准地钉在瘦高个的后心。


    破邪粉遇血即融，淡青色的粉末顺着伤口钻进瘦高个体内，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瘫软下去，浑身抽搐着，很快就没了声息。


    壮汉见状，又惊又怒，举着开山斧就朝阿羽扑过来：“我杀了你！”


    阿羽刚射完最后一支箭，手里只剩一把断了的短弓，根本挡不住壮汉的攻击。


    他咬咬牙，就要冲上去用身体挡在李天成前面，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


    回头一看，只见李天成趴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原本苍白的皮肤下，隐隐有金色的纹路在游走。


    那是金龙血脉彻底苏醒的征兆。他的右手按在地上，掌心下的泥土竟被那股灼热的气息烤得微微发烫。


    锁灵链的禁制像是被这股力量激怒了，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缠绕在他丹田外的锁链虚影，正一点点变得透明。


    “这……这是血脉觉醒？”壮汉的脚步顿住了，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他虽然贪财，却也知道，觉醒的金龙血脉有多可怕，哪怕只是初步觉醒，也不是他一个筑基中期能对付的。


    李天成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虚弱，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杀意。


    他看着壮汉，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滚。”


    壮汉咽了口唾沫，看看地上抽搐的瘦高个，又看看眼神吓人的李天成，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可一想到血魔珠碎片，他又有些不甘心，咬咬牙，举着开山斧又往前迈了一步：“别以为觉醒了血脉就能吓住我……”


    话还没说完，李天成突然动了。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虽然脚步还有些踉跄，却带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他伸手捡起地上的短刀，刀身在雾中泛着冷光，刀刃上苏凝的清灵气息，与他体内觉醒的金龙气息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力量。


    他朝着壮汉冲过去，速度不算快，却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震动。


    壮汉心里发慌，挥着开山斧就劈了过去。


    可李天成像是能预判他的动作，侧身一躲，同时将短刀刺了出去，正好刺中壮汉握斧的手腕。


    “啊！”壮汉惨叫一声，开山斧掉在地上。他捂着流血的手腕，转身就要跑，却被李天成伸手抓住了后颈。


    金龙血脉的灼热气息顺着李天成的手指，钻进壮汉的体内，他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烤一样，连动都动不了。


    “谁让你来的？”李天成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冷得让人心寒，“除了玄阴教，还有谁在找我？”


    壮汉浑身发抖，哪里还敢隐瞒，急忙说道：“没……没有别人！就是我们兄弟俩贪财，想来抓你换血魔珠碎片！玄使只通知了附近的散修，没让别人来！”


    李天成盯着他的眼睛，看他不像是说谎，手上的力气松了些。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那是玄阴教徒集合的信号，而且比之前的更近了——显然，教徒们顺着踪迹，追到了这片树林里。


    阿羽立刻走过来，拉了拉李天成的胳膊：“不能留他，玄阴教徒快过来了，我们得走！”


    李天成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上微微用力，壮汉的脖子传来“咔嚓”一声轻响，软倒在地上。


    他松开手，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从苏凝为他引开危险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仁慈只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送命。


    阿羽扶着他，转身往树林深处跑。清灵雾再次浓了起来，将两人的身影遮住，也掩盖了地上的血迹。


    可这次，李天成没有再靠在阿羽身上，他自己撑着地面，一步一步往前走。


    丹田的刺痛还在，锁灵链的反噬也没停，可他体内的金龙血脉，却在一点点苏醒，成为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


    “方才……谢谢你。”跑了一阵，李天成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稳了些。


    他知道，若不是阿羽用最后一支迷魂箭拖延时间，他根本没机会觉醒血脉。


    阿羽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苏凝姐姐说，你是青羽峰要护的人。而且，你刚才也救了我。”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李天成掌心的短刀，又补充道，“苏凝姐姐要是知道你没事，肯定会放心的。”


    提到苏凝，李天成的脚步又慢了些。他摸了摸怀里的信纸，蜡封上的“羽”字，像是带着温度。


    他不知道苏凝现在怎么样了，阿羽说她有脱身符，可玄阴教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还有那些被血魔珠碎片诱惑的散修，说不定也在找她的麻烦。


    “等我到了青羽峰，”


    李天成停下脚步，看着阿羽，眼神坚定。


    “我要学本事，学能打败玄阴教的本事。我要回去找苏凝，把她救出来。”


    阿羽看着他眼中的光，用力点了点头。


    “好。师兄很厉害，他肯定能教你本事。等我们到了青羽峰，就请师兄派人去找苏凝姐姐。”


    两人继续往前走，雾气越来越浓，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可这次，李天成没有再觉得冷，也没有再觉得虚弱。


    他握着短刀，护着怀里的信纸，体内金龙血脉的灼热气息，与苏凝留在刀身上的清灵气息交织着。


    身后，玄阴教徒的哨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偶尔还夹杂着散修的惨叫。


    显然，有些贪心的散修，没能躲过玄阴教的追杀。


    可李天成没有回头，他知道，现在的每一步，都关系着他能不能活着到青羽峰，能不能回去救苏凝。


    他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心里默念着苏凝的名字。


    苏凝，你一定要等着我。


    我一定会回去找你。


    树林深处，清灵雾最浓的地方，一道淡青色的光痕若隐若现。


    那是青羽峰灵障的方向，也是李天成和阿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