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成扶着石壁，咬着牙站直身体，丹田的刺痛已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感觉到锁灵链上的禁制在一点点反噬，像是要把他的灵力连同血肉一起吸干。


    他攥紧手中的短刀，刀身上还残留着苏凝的温度，还有一丝淡淡的清灵气息——那是青羽峰修士特有的灵力气息，和苏凝之前渡给他的气息一模一样。


    李天成深吸一口气，顺着裂缝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刀尖上，可他不敢停，也不敢回头。


    苏凝引开了那些教徒，他必须尽快走到破庙，否则，不仅自己活不成，苏凝的牺牲也会白费。


    裂缝的尽头果然是乱葬岗，刚钻出来，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混合着玄阴教邪气特有的腥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乱葬岗上到处是裸露的白骨，有的骨头上还挂着黑色的衣料，显然是刚死不久的教徒。


    远处传来苏凝的喝骂声，还有玄阴教徒的怒喊，偶尔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李天成攥紧短刀，咬着牙往南走——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回去，一旦回去，不仅救不了苏凝，还会把她也拖进死局。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丹田的刺痛已经让他眼前发黑，只能勉强扶着路边的枯树往前走。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座破庙的轮廓。


    庙门已经塌了一半，屋顶漏着天，门前的石狮子断了一只耳朵，看起来荒废了很久。


    李天成踉跄着走进破庙，刚走到门槛前，就再也撑不住。


    “噗通”


    一声跪坐在地上，短刀从手中滑落，砸在门槛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喘着粗气，伸手去摸门槛下，果然摸到一张折叠的信纸，信纸用蜡封着，上面画着一个淡金色的“羽”字——正是青羽峰的标记。


    他刚要把信纸展开，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玄阴教徒的呼喊。


    “苏凝跑不远！玄使大人的召魂令感应到金龙血脉就在这附近！搜！破庙里也别放过！”


    李天成心中一沉，立刻将信纸塞进怀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丹田的刺痛已经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看着破庙门口晃动的黑影，又摸了摸怀里的信纸。


    苏凝还在外面引开教徒，青羽峰的路还在信里，他不能就这么被抓住。


    就在这时，破庙的后窗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道黑影从窗外跳进来，落在他身边。


    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手里拿着一把短弓，箭囊里插着几支羽箭，箭杆上画着和信纸一样的“羽”字。


    “你是李天成？”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很沉稳，伸手扶起他。


    “我是青羽师兄派来的，叫阿羽。苏凝姐姐传信说你会来这儿，让我带你去青羽峰。外面的教徒我已经用‘迷魂箭’挡了片刻，我们得立刻走，他们很快就会进来。”


    李天成点点头，靠在阿羽的肩膀上，勉强站起来。


    阿羽扶着他往破庙后窗走，刚走到窗边，就听到庙门外传来“哐当”一声——玄阴教徒已经撞开了破庙的门，脚步声越来越近。


    “抓紧我。”


    阿羽将短弓背在背上，半扶半抱地带着李天成跳出后窗，窗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正是青羽峰特有的“清灵雾”，能隐去气息。


    两人刚钻进树林，破庙里就传来教徒的怒喊。


    “人不在！搜！他们肯定往树林里跑了！玄使大人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抓住金龙血脉，赏血魔珠碎片一颗！”


    阿羽扶着李天成往树林深处跑，雾气越来越浓，遮住了他们的身影，也挡住了身后的脚步声。


    李天成靠在阿羽的肩膀上，听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怒喊，又摸了摸怀里的信纸，丹田的刺痛还在继续，可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暂时安全了。


    只是，苏凝还在外面，被那些教徒追杀着。


    他想起苏凝冲出裂缝前的那个眼神，想起她手腕上的温度，想起她塞给自己短刀时的决绝，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愧疚。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谢谢，就只能看着她为自己引开危险。


    “阿羽。”


    李天成喘着气，声音很轻。


    “苏凝……她会不会有事？”


    阿羽扶着他的手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苏凝姐姐是青羽师兄的师妹，修为比我高，她手里有师兄给的‘脱身符’，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青羽峰，到了那里，师兄会想办法找她的。”


    李天成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靠在阿羽的肩膀上，任由他扶着往前走。


    树林里的雾气很凉，落在脸上，和额角的冷汗混在一起，让人浑身发冷。


    他能感觉到锁灵链的反噬越来越重，灵力在一点点流失，可他攥着怀里的信纸，却觉得有了一丝支撑。


    苏凝还在外面坚持，他不能倒下，他要活着到青羽峰，要找到青羽修士，然后……回来找苏凝，把她从玄阴教的追杀里救出来。


    身后的马蹄声和怒喊声渐渐淡了下去，可李天成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玄使的召魂令已经发出去了，整个玄阴教的人都会来找他。


    这场追杀，不会就这么结束。


    他抬头看了看树林上方的天空，雾气很浓，看不到太阳，只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