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直线，眼睛迅速扫视着混乱的现场和摔得七荤八素的学生们。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她的一嗓子吼的头皮发紧，马上把埃里厄斯挡在身后，祈祷这位护崽的母狮院长千万别注意到他。


    斯内普站在她身侧，蜡黄的脸僵硬着，柔声细语地开口，每个字都带着黏滑的恶意，“看来，格兰芬多的庆祝方式总是……充满活力，或者说野蛮，当众斗殴，严重违反校规，我认为，这足以扣掉……”


    “够了，西弗勒斯。”麦格教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严厉，“在我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谁也别想随意扣分！而且，你认为今天的比赛，斯莱特林的手段不算野蛮？”


    “或许只是波特先生的飞行技术不佳，控制不住扫帚。”斯内普的声音更轻柔了，“毕竟光靠一把来历不明的扫帚，并不能真正提升飞行技巧。”


    “我的队员我自会管教。”麦格教授寸步不让，“但现在是处理这场荒唐斗殴的时候，双方都有责任。”


    两位院长唇枪舌战，去年的抨击洛哈特联盟彻底宣告瓦解。


    在互相瞪视了将近一分钟后，两人才勉强达成共识——参与斗殴的所有学生，无论学院，通通扣除相应的学院分，具体惩罚后续由各学院院长决定。


    学生们安静如鸡，没出现我想象中炸锅告状的场景。


    我急迫地拉着埃里厄斯，将他拖离依旧喧闹的前厅，一直来到城堡外的偏僻花坛后面。


    刚一站定，我就甩开了埃里厄斯的手。


    “你不能这么做。”我压低声音，指责地说：“这里不是决斗场，他们不是你的敌人。”


    埃里厄斯抚平被我抓皱的袖口，“我觉得效果很好。”


    “你根本没想过对学生施这种咒语会引来什么后果，麦格教授和斯内普刚才就在那儿！”


    “我知道。”埃里厄斯说：“无非就是禁闭或者劳动服务，我正好觉得魔药课教室的坩埚该刷了。”


    “这不值当。”我摇头，眉头紧锁，“而且你最好别贸然行事，我得提醒你，现在可不是游戏……故意攻击学生搞不好要被开除，别忘了你是怎么从德姆斯特朗过来的。”


    埃里厄斯古怪地笑了几声，声音寂静的花园里显得有些诡异，“那我可没必要在英国待了，阿尔巴尼亚森林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尔巴尼亚？”我愣住了，疑惑地看着他，“你终于想不开，决定放弃巫师的身份去当热带雨林的猴子了？”


    埃里厄斯啧啧有声，摆出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伏地魔可能在那儿。”


    我睁大眼睛。


    和平的生活过了太久，久到我几乎要忘了他的存在。


    “预言是个好东西，虽然时灵时不灵。”埃里厄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叙述梦境的飘忽感，“我看到自己变成了一条蛇，在和某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对话，我猜他是伏地魔。”


    他欢快地咧着嘴角，笑的前仰后合，“你知道他成了个什么玩意儿吗？他说自己需要帮助，和一条蛇求助！”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乐成这副模样，好在他抖了几下肩膀后就安静下来，不然我真的想用巫师的方式让他闭嘴。


    “他当然需要帮助，他现在孤苦伶仃，孤家寡人……等等，你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盯着他，“埃里，别动什么歪心思，食死徒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看看那些跑得慢的，坟头草比大葱都高。”


    “食死徒是什么东西？”


    “伏地魔的仆人。”我解释道。


    埃里厄斯鄙夷地蹙起眉毛。


    “好吧，仆人，老贵族的一套玩应儿。”他漠然地说：“时间过得太慢，规矩和束缚太多，我什么都不能做，如果不是你在……”


    差点忘了埃里厄斯不是剧情党，在我看过场动画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他那边已经狂按空格键跳过，沉浸式战斗到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忽然做出准备干点惊世骇俗的坏事时才有的表情。


    “如果我真的有一天站在所谓‘正确’的对立面，你会把魔杖对准我吗？”他轻声问。


    我知道埃里厄斯的意思——黑魔法，或者更糟。


    我晦涩地盯着他，半晌，才近乎叹息地说：“不会。”


    埃里厄斯愉悦地扬起眉毛。


    我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我会在你把自己彻底玩死之前，先把你揍得半死不活，然后捆起来扔给邓布利多。”


    埃里厄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垮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可真会安慰人。”


    短暂的交谈后，我和埃里厄斯用猜拳的方式决定今晚去给小天狼星送饭的人选，他不幸落败。


    吃过晚餐，我们分道扬镳，他不情愿地走下楼梯，去面对堆积如山的地狱食物了。


    我和德拉科说了几句话，不过他完全不看我，恐怕还在为魁地奇的事生气。


    格兰芬多铁三角叫上我去海格小屋，他们路过斯莱特林长桌时，一帮学生还有意无意地把刀叉摩擦的吱吱作响，我投去眼神，他们把脸埋下去，开始专心吃饭。


    海格一如既往地给我们留灯，屋内气氛沉重。


    他巨大的身躯蜷缩在对他来说过于小的椅子上，用桌布那么大的手帕不停地擤着鼻涕，声音如同闷雷般响亮。


    “我一直觉得马尔福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他抽噎着说，“可这次……委员会原本要处死所有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如果真的那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他又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呜咽。


    罗恩坐在旁边，面色尴尬，不自在地拧着自己的衣角，显然对需要“感谢德拉科”这件事感到无比别扭，更何况他们中午才刚打过一架。


    “我发誓，他一定是觉得这件事好玩儿。”罗恩低着脑袋，不情愿地说。


    赫敏忙碌地准备着茶水，试图缓解悲伤又尴尬的气氛。


    突然，她尖叫一声：“看呀，罗恩！是斑斑！”


    灰扑扑、缺了一根脚趾的耗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正惊慌地沿着桌腿往下爬，我一把将斑斑攥在手里，斑斑在我的手心里尖叫，疯狂蠕动。


    罗恩难以置信地叫道：“斑斑？梅林的胡子，你没死？”


    我察觉到胸口的双面镜响了一下。


    小天狼星把我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他激动地大喊，“彼得！你抓住它了，抓住那只老鼠！”


    哈利和我离得最近，他疑惑地看向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心头一跳，立刻用手捂住胸口，试图隔绝声音，脸上强作镇定，“没什么，哈利，你听错了。”


    小天狼星又卖了我一次，似乎在那边蹿起来了，“就是他，彼得！”


    这下，连罗恩和赫敏都看了过来，罗恩纳闷地皱起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再待下去早晚要露馅。


    我把斑斑塞回罗恩手里，随口编了个借口：“抱歉，海格，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不等他们反应，我几乎是逃离了海格的小屋。


    我跑到屋外的南瓜地里，直接掏出双面镜，准备朝小天狼星激情开麦，结果镜子对面是一双异色眼睛，埃里厄斯饶有兴致地说：“噢，你终于露脸了，布莱克刚才像被火烧屁股似的原地发射出去了。”


    “你——你怎么不拦他？”我捏着鼻梁，对不按剧本走的队友颇为无奈。


    “我怎么可能跑过狗？它有四条腿呢。”埃里厄斯理直气壮。


    上坡的小屋里，惊叫声此起彼伏。


    赫敏悲切焦急地大喊：“克鲁克山，走开，走开！别咬斑斑！”


    我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难以想象，斑斑那没有巴掌大的身体是怎么撞破玻璃冲出来的，克鲁克山紧随其后，咕噜咕噜地追着它不放。


    罗恩大叫着跑了出来，哈利和赫敏也顾不上和海格告别，急匆匆地跟着冲出了小屋。


    一眨眼的功夫，小木屋里宛如狂风过境，一个人都没剩下。


    海格还处在情况之外，他端着盘子，上面盛着涂着厚重奶油的蛋糕，“你们去哪儿？”


    三人一猫变成小点，迅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整节剧情都被强行提前了，现在还没到考试，小天狼星已经和虫尾巴撞上，靠谱的成年人卢平却没跟上进度，不知道上哪备课去了。


    我不敢保证在没有卢平的情况下只凭自己拦住小天狼星。


    “去找卢平，告诉他来尖叫棚屋，快！”我对着镜子催促。


    “明白。”


    埃里厄斯收起笑意，在镜中消失。


    我往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哈利三人越跑越深，树枝遮天蔽日地挡住月光，最粗壮的那棵便是打人柳，老树威胁地抬起长而柔韧的树藤，随时能把他们抽飞。


    我焦急地喘气，又掏出双面镜。


    “埃里——我忘了一件事——”


    他的下巴出现在双面镜中。


    我把镜子反转，对准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


    ——·——·——


    “放开它，你这只臭猫！”


    罗恩气急败坏地挥开克鲁克山，姜黄色大猫哈气，在旁边跳来跳去，罗恩把秃了毛的斑斑抓住，正在往衣兜里塞，斑斑“哧溜”一下钻进去，抖个不停。


    哈利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罗恩的眼睛瞪得快掉了出来，他指着身后的山坡，声音拔高，“它——它——不详！哈利，快跑！”


    顺着罗恩的手指看去，哈利只看到了卡斯帕安。


    “它？什么它？”哈利一头雾水。


    赫敏尖叫一声，紧抓住哈利的袖子，“黑狗，天啊！”


    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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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亮起幽幽绿光的眼睛，体型巨大的黑狗弓着背，从卡斯帕安身后出现，爪子轻易踩碎了散落一地的树枝。


    卡斯帕安把镜片放回胸口，波澜不惊。


    黑狗腾空而起，带着浓烈的土腥味，它从哈利肩头跳过，犬牙闪着寒光，嗥叫个不停，眼睛死盯着罗恩。


    哈利抽出魔杖，对准黑狗：“昏昏——”


    “住手！”卡斯帕安喝道。


    哈利被他一喊，手中生涩。


    黑狗敏捷地躲开罗恩的攻击，一口咬住他不停挥舞的手臂，用巨大的力量拖拽着罗恩，硬生生将他拽向了打人柳下的洞口。


    “停下——等等！”卡斯帕安跑过来，对黑狗喊，“先别……真见鬼，我不是说过——”


    哈利又惊又怒，“说过什么？那东西会听你的话？你们认识？！”


    他还没说完，就被卡斯帕安抓着后颈压下，呼啸声从耳边扫过，震耳欲聋，卡斯帕安又用铁甲咒护住赫敏，后者才没被打人柳抽飞。


    罗恩被拽进洞里，他拼命反抗，对着黑狗撕打，双腿夹着树干不放，黑狗呜呜直叫，铆劲把他往里面拖。


    “别拽了！”卡斯帕安狂怒地说。


    哈利对卡斯帕安熟稔的语气感到疑惑，仿佛他和黑狗是认识很久的老熟人一样。


    随着一声放枪似的巨响，罗恩的腿瘫软下来，他没了力气，瞬间被拖进树里。


    赫敏哭泣着，“哈利，我们必须找人帮忙，我们没法穿过这里！”


    克鲁克山在枝条间穿行，它把前爪打在树干的节疤上，打人柳突然停下，像一尊雕像。


    “它怎么会知道？”赫敏惊疑不定。


    哈利阴郁地看着克鲁克山，又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卡斯帕安，低声说：“先进去吧。”


    卡斯帕安的肩膀收紧，他没有迟疑，把后背暴露在哈利的魔杖下，哈利蹙着眉毛，原本举起的杖尖摇摇晃晃地垂向地面，赫敏朝他使眼色，哈利摇头，跟着卡斯帕安滑进洞口。


    树底的通道狭窄泥泞，他们必须低着腰才能通过，哈利点亮魔杖，说话的语速很慢，“卡斯帕，刚才在外面，你为什么要对它喊话，你认识那条狗？”


    他回想起卡斯帕安几次不寻常的阻拦。


    卡斯帕安动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仍然答非所问，“先找到罗恩要紧。”


    哈利沉沉地望了他一眼，用眼神明确地表示这事没完，他恼火的不行，却必须压着情绪继续前进。


    几人钻出洞穴，寻着地面拖拽的痕迹一路向上，在破烂的门后找到了捂着腿呻吟的罗恩。


    “罗恩，你没事吧？”


    “那条狗在哪儿？”


    “不是狗。”罗恩咬着牙说，“这是陷阱，他是阿尼玛格斯。”


    所有人都听到门扉关闭的声响。


    一个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他很瘦，穿着不合身的巫师袍，卷曲的黑发垂到肘部，那双深陷的灰色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活力，和他落魄的外表截然不符。


    他正是从阿兹卡班越狱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小天狼星迅速除掉哈利和赫敏的魔杖，把两根魔杖抓紧手里。


    哈利看到这个害死他父母的仇人，怒火瞬间淹没了理智，他向前冲，却被赫敏和罗恩同时拦住，罗恩忍着剧痛大喊：“如果你要杀哈利，必须得先杀了我！”


    小天狼星对卡斯帕安说：“快把那个男孩的腿治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着急了，不小心弄断了他的腿。”


    哈利这才发现他没除掉卡斯帕安的魔杖。


    他期盼着唯一有魔杖的人制服小天狼星，他相信卡斯帕安一定有这个能力，他能和里德尔打的不分上下，刚越狱的小天狼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卡斯帕安深吸气，手攥的很紧，他俯下身，用魔杖指着罗恩的大腿，低声念着恢复咒，淡淡的白光闪过，罗恩腿部的肿胀消退了一些，但并未完全康复。


    “我只能让它们暂时对合。”卡斯帕安平静的说。


    然而哈利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卡斯帕安要听从小天狼星的命令，一个糟糕透顶的想法盘旋在哈利的心头。


    “抓住他，卡斯帕，他是来杀哈利的！”罗恩想要站起，又被卡斯帕安按着肩膀，“他是神秘人的走狗！”


    “没人想杀哈利。”卡斯帕安低语，右手闪电般插进罗恩的衣兜，把斑斑粗鲁地扯出来。


    耗子惊恐地吱吱叫。


    小天狼星粗喘着，方才平静的一面彻底消失，他面露狰狞，恨不得用一口森白的牙齿咀嚼什么，“给我！孩子，好孩子……卡斯帕，把它给我！”他嘶哑地嚎叫，贪婪地盯着耗子。


    “你先解释十二年前的来龙去脉，先生，至于它……”卡斯帕安收拢五指，脸颊和水鬼一样恐怖，“谜底要在知道真相后揭晓才最刺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