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京城密报
作品:《古代狩猎,养活绝美姐妹花!》 直到一个月色清冷的深夜。
笃、笃笃。
极轻的敲击声,贴着书房的窗棂响起。
夏楚搁下笔,走到窗边,依着约定的暗号,在窗格上回敲了三下。
一道黑影倏地落下,爪子在木窗上划出轻微的响动。
是卫风的“夜枭”。
夏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连忙解下信鸽腿上的细竹管,打开蜡封,抽出一张薄纸。
纸上空无一物。
他点上油灯,凑近纸条下方,慢慢地烘烤。
一行细字在火光中缓缓显形:“赵王,北狄,异动,多备炭火。”
夏楚没什么表情,看完后直接将纸条一角放到烛火上,火苗舔上纸角,将那惊心的字迹烧成一抹飞灰。
“相公?”
门外,莲花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带着几分睡意。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下?”
夏楚手一抖,连忙将纸条从火苗上移开。
夏楚背对着门,将那张纸条的灰烬在指尖捻了捻。
“就来。”
他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门外,莲花的脚步声顿了顿,随即是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她转身走了。
脚步声远去,书房里重归死寂。
夏楚这才将未燃尽的纸条凑到桌上那盏未熄的烛火上。
火焰从纸角舔舐而上,那句“多备炭火”的嘱咐,在火光里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是让他多备炭火取暖,还是嫌他在北境这地方,烧的火,还不够旺?
黑色的灰烬落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一点肮脏的痕迹。
他走到墙边,伸手揭开那幅挂了许久的《秋山行旅图》。
画卷之后,是一张更为巨大的堪舆图,从京畿到边陲,山川、河流、关隘,无一不备。
他的手指在图上缓缓移动,划过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名,最终,重重地按在了最北边那两个字上。
北境。
指尖传来墙壁的冰凉,透过皮肤,一直渗到骨头里。
窗外,月光清冷,将院子里的树影拉扯得张牙舞爪。
北边是揽月轩,苏婉卿的院子。
再远些,是他和莲花、荷花的卧房。
这个刚刚才被两个女人用泼辣和温柔维持住的家,就像个精致的瓷器,而他,现在却要亲手将它带到一场即将到来的地震中心。
他第一次发觉,那条人人艳羡的青云路,原来是用刀子铺成的。
“卫风。”
夏楚没有回头,对着门口的阴影处,轻唤了一声。
一道黑影从廊柱后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单膝跪地。
“主子。”
“起来。”
夏楚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半边身子的轮廓。
“京城那边,怎么说?”
卫风站起身,声音压得极低:“赵王是条疯狗,被逼急了自然要咬人。北狄新上位的那个单于,屁股底下的位子还没坐热,急需一场大胜来稳固人心,他俩凑到一块儿,不奇怪。”
“所以,皇上这是要我去北境,提前把这条疯狗的腿给打断。”夏楚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是。”卫风的回答很干脆,“主子,这也是您重返京城的最好时机。”
重返京城。
夏楚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从今天起,”他忽然开口,“把我们所有在外面的人手,都给我收回来。”
卫风的身形骤然绷紧,跪在地上的膝盖似乎都往地砖里陷了几分。
“主子?您的意思是……放弃追查?这……是抗旨。”
“抗旨?”
夏楚转过身,月光只照亮他半边侧脸,另一半隐在更深的暗处。
“皇上让我多备炭火,防的是北境的风寒。我这自然是要先把自家的篱笆扎紧了,免得寒风倒灌进来,冻着了自己人。”
他一步步走到卫风面前,俯身,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领。
“你说对不对?”
“把我们所有的斥候都撒出去,不是往北,而是给我死死盯住所有从北境通往南方的要道!官道、小路、甚至是能走私的河道,一个都不能放过。”
“我不管他们是谁的人,只要是生面孔,行踪诡异的,都给我记下来。记住,只许看,不许动。”
卫风的呼吸一滞,瞬间明白了夏楚的意图。
“还有,”夏楚继续说道,“府里,还有我们名下所有的铺子、田庄,护卫加一倍。尤其是后院,一只苍蝇也不能给我飞进去。对外就说,最近不太平,有流寇窜犯。”
“属下明白了。”卫风躬身领命。主子这不是退缩,而是转攻为守。他要用皇帝的命令,做自己的文章,先将清凉县打造成一个铁桶。
“去吧。”夏楚挥了挥手,“记住,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替皇上抓什么赵王的乱党。是保住清凉县,保住这个家。”
卫风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
书房里,又只剩下夏楚一人。他走到窗边,再次望向内院。
那里依旧静谧,似乎能隔绝世间所有的刀光剑影。自己今天的决定,无异于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
可一想到莲花那温和却疏离的眼神,荷花那泼辣却护短的模样,还有苏婉卿和她肚子里自己的孩子,他觉得,这根钢丝,他非走不可。
夏楚站在书房的窗边。
一夜未眠,眼下却无丝毫困意。
晨光正好,将庭院里的景致都镀上了一层暖色。
咔嚓。
一朵开得烂漫的秋菊应声而落,莲花拿着小剪子,又观察了片刻,才将一根枯枝修去。
廊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荷花的大嗓门。
“婉卿妹妹,厨房炖了燕窝,赶紧趁热喝了!我给你端来了!”
那声音穿过庭院,清清楚楚地飘进书房。
夏楚收回了投向窗外的视线。
“老爷。”
福伯抱着账本,人还没到跟前,愁容已经先递了过来。
“府里采买的单子,您看看。还有个事……市面上的炭火,价钱又涨了三成,要不……咱们先少屯点,等开春了价钱兴许能落下来?”
炭火。
皇帝让他备炭,福伯也来跟他念叨炭火。
他转过身。
“买。”
福伯一怔,还想再劝:“老爷,这价钱……”
“我说,买。”夏楚的声音不高,却让福伯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把市面上能见到的好炭,有多少,收多少。入冬之后,各院的炭火不许断,尤其是后院。”
福伯不敢再多问,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