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踏上归程
作品:《古代狩猎,养活绝美姐妹花!》 “没劲。”荷花撇撇嘴,但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话题,“哎,你说姐姐一个人在后面会不会闷啊?早知道让她跟我们一辆车了,可我又怕你这个闷葫芦把她也给闷坏了。”
夏楚没接话,只是揽着她的手,紧了些。
后边马车里,春桃的脑袋随着车身一晃一晃的,呼吸很轻。
整个车厢,只有苏婉卿醒着。
荷花临行前硬塞过来的铜手炉,炭火烧得正旺,那股暖意隔着几层衣料,执拗地往皮肉里渗。
她掀开帘子一角。
官道旁的枯树向后飞速倒退,前面那辆马车的轮廓,在视野里一下一下地颠簸。
车速忽然慢了下来,直至停稳。
前头车帘掀开,夏楚从里面走了下来。
他绕着马车走了一圈,跟车夫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即转过身,朝她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隔着十几步远,马蹄扬起的微尘在两人之间浮动。
苏婉卿的指尖倏地一僵,死死攥住了手里的帘布。
他却没动,就那么站着。
很快,荷花清脆的声音从他那辆车里飘了出来。
“相公,怎么停啦?是马儿累了吗?”
夏楚立刻回过头。
“没事,看看路,马上就走。”
话音刚落,人已经回了车里。
苏婉卿松手,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后背抵着冰凉的车壁,怀里的手炉却烫得惊人,一下下灼着她的掌心。
春桃在睡梦里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囔。
“姐……冷……”
“前头有茶棚,歇会儿吧。”
荷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夏楚立即下令靠边停车。
“原地休息!”
“有茶棚!苏姐姐,春桃,我们去喝茶!”
车刚停稳,荷花第一个蹿下车,风风火火地跑去要尝尝这野地里的茶水点心。
官道旁,荷花和春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茶棚里,只剩下几个检查车马的护卫,还有各自下了车透气的夏楚和苏婉卿。
两人隔着几步远,谁也没先开口。
风吹过枯草,带着沙沙的响动。
夏楚朝她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等到了清凉县,我会给你一笔钱,再置办一处宅子。”
“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找个清静地方,没人会去打搅。”
苏婉卿没出声,只是抬起了头。
半晌,她才轻启嘴唇。
“大人这是要打发我去哪儿?”
“这天底下,还有比夏府更安稳的地方?”
夏楚的眉心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苏婉卿继续说道,神色平静。
“夫人于我有恩。”
“我会凭手艺吃饭,不会给大人添麻烦,至于陛下那边……”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更轻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
“我既然是您的刀,您在哪儿,刀就在哪儿。”
“还是说,大人嫌我这把刀……不好用了?”
她退回原处,垂下眼。
“咱们俩,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大人何必为一个物件,费心安排什么下半辈子。”
夏楚喉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他料想过许多种情形,唯独没料到这一出。
她将那层纸捅破,又亲手砌起了一堵墙。
“相公!苏姐姐!你们快来呀!”
荷花清脆的嗓音划破了尴尬,她举着两串糖葫芦,正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这里的糖葫芦好好吃!一点都不酸!”
她嚷着跑过来,一手塞给夏楚,另一手直接递到苏婉卿面前,人就挤在了两人中间。
“姐姐快尝尝!哎呀,你们俩怎么站在这儿当木头桩子,刚才说什么悄悄话呢?”
苏婉卿伸手去接,指尖碰到荷花的手,下意识地缩了缩。
“没什么。”
“大人问我,在车上颠不颠。”
“原来是这样。”荷花信以为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叉起腰,对着夏楚哼了一声。
“算你还有点良心!昨天晚上我跟你说,让你路上多照看苏姐姐,你还嫌我啰嗦。现在晓得主动问了?不枉我念叨你一路。”
荷花的声音又清又亮,半点没避着人。
夏楚的肩背肉眼可见地绷成了一块铁板。
他能说什么?
承认自己方才不是在关心,而是在“处理”一件用完就丢的麻烦?还是默认自己是被天真的妻子教导后,才幡然醒悟,懂得体恤旁人?
这大概是他头一回碰上这种有口难辩的境地,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什么也没说,只能将视线投向了远处连绵的山影。
他那副有口难辩的模样,瞧着竟是前所未见的狼狈。
苏婉卿紧绷的心弦,倏地一松。
原来这位权势在握、翻手为云的夏大人,也有如此无可奈何的时候。
“苏姐姐别理他,这人就是个锯都锯不开的闷葫芦!”
荷花见夏楚不吭声,干脆拽住苏婉卿的袖子,把糖葫芦往她手里又塞了塞。
“你快尝尝,真的好吃。”
苏婉卿顺着她的力道,垂首咬了一口。
糖衣冰凉,应声而碎。
山楂的酸意瞬间冲上舌根,激得她牙根都跟着一麻。
她抬起脸,夏楚已经转过头来,那僵硬的姿态还没来得及收拢,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她手里的糖葫芦。
苏婉卿晃了晃手里那串红得发亮的果子,声音清清淡淡,却足够让僵在原地的他听个分明。
“多谢夫人。”
她顿了顿,才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也多谢大人关怀。”
队伍再次启程,车轮碾过官道,发出单调的“咯吱”声。
夏楚坐在车里,荷花挨着他,正小口小口地舔着糖葫芦,吃得一脸餍足。
“相公,你怎么不吃呀?”
荷花举起他手里那串,凑到他嘴边。
“真的不酸,甜丝丝的,你尝尝。”
夏楚喉结滚动,只觉得嗓子眼发干。
他偏过头,将那串鲜红的果子推开些。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
“奇了怪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的吗?”
荷花嘀咕了一句,也没多想,自己又咬下一颗,腮帮子鼓鼓地嚼着。
“那等会儿化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车厢里一时之间只有荷花的咀嚼声。
夏楚的目光越过她,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枯黄草木。
可他什么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方才苏婉卿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和她那句轻飘飘的话。
“我既是您的‘刀’,自然您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