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图穷匕见
作品:《古代狩猎,养活绝美姐妹花!》 当晚,夏府的窗户被敲了三下。
书房里,夏楚的手指还停在摊开的京城舆图上,指腹刚好压着“朱雀大街”。
他只是略微抬了下头,烛火晃了晃,季衡轻盈地跳了进来,很快融在阴影里。
“他们行动了?”
“赵王府的马车去了西城,吏部塞了两个人进鸿胪寺,专办接待北狄使团的事。”季衡的声音压得极低,“地点,朱雀大街。”
“呵。”夏楚的指尖在舆图上那条长街上点了点,“真会挑。”
他这才转过身,椅子在地上碾过一道轻响。
“东西呢?”
“已到陛下手中。”
“那就好。”
夏楚踱到桌案前,提笔蘸了饱墨,在纸上落下几个字。墨迹未干,他只吹了口气,便将纸条折起,递过去。
“我的‘行程’,想个辙,让王柬的人‘捡’到。”
季衡接过来展开,上面的路线,直指午后朱雀大街最乱的那个街口。
“大人,这……是不是太明显了?”
“肉不递到嘴边,”夏楚坐回椅中,半张脸隐在灯火照不到的暗处,“饿疯了的狗,哪里还管是不是陷阱。”
“去回话吧。”
“就说,瓮已经备好了。”
季衡行了一礼,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
半个月后,皇帝为了招待北狄使臣在太和殿设宴。
殿内熏香缭绕,丝竹悦耳。
酒过三巡,几个北狄使臣已经喝得有些上头。
“皇帝陛下的酒不错,就是淡了点,没劲儿!”
一个络腮胡子把青铜爵往案几上重重一磕,酒水溅得到处都是。
“哪像我们草原上的马奶酒,那才叫烈!”
他旁边一个瘦高个儿跟着嚷嚷:“没错!我们北狄的汉子,喝烈酒,骑烈马,睡最辣的婆娘!不像你们中原人,干什么都慢吞吞的!”
话音落下,乐声都滞了一瞬。
底下好些个文臣握着筷子的手都停了。
一个御史台的小官蹭地就要站起来,被旁边同僚死死按住,那同僚冲他猛摇头。
赵王举着酒杯,一脸和气地起身:“哈哈,使臣豪爽!来,本王敬各位,敬北狄的勇士!”
“赵王殿下客气!”络腮胡子一口干了,抹了把嘴,目光直勾勾地投向高处的御座。
“我们大汗说了,只要皇帝陛下爽快,把边境那几座城划给我们,我们北狄保证,十年内,绝不南下!”
满殿死寂。连舞女都停了动作,僵在原地。
方才还喧闹的大殿,此刻针落可闻。
一直没说话的夏楚,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哦?十年?”他放下筷子,抬眼看着那个络腮胡子。
“我怎么听说,你们北狄人换大汗,比换裤子还快呢?”
“你!”络腮胡子“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夏楚看都没看他,自顾自地说:“十年秋毫无犯,说得好听。十年后,你们大汗的脑袋还在不在自己脖子上都难说,拿什么保证?”
“放肆!你敢诅咒我们大汗!”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夏楚终于把目光转向他,那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却让人从脚底板冒寒气。
“你们的马跑得快,嘴皮子也快。就是不知道,真打起来,跑得最快的,是马,还是人?”
赵王眼底闪过狂喜,嘴上却还在劝:“哎,夏大人,使臣们喝多了,何必较真呢……”
他话还没说完,那北狄使臣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夏楚的鼻子:“你!你给我等着!出了这个门,我要让你知道我们北狄勇士的厉害!”
“好啊。”
夏楚竟然笑了,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朝那使臣遥遥一举。
“我等着。”
赵王坐在下首,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席间,在吏部尚书王柬身上停了不足一息。
王柬正低头研究着面前的菜色,仿佛对周遭的剑拔弩张毫无察觉。
感到那道目光,他端起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抬眼,恰好对上赵王的视线。
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王柬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着和事佬的笑,对着御座方向拱了拱手。
“陛下,北狄的贵客远道而来,咱们中原佳酿后劲足,使臣们想是有些不胜酒力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转向那几个北狄人。
“几位大人豪气干云,下官佩服。只是夏大人嘛……他这个人,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今天能跟各位说这么多,已经是把各位当朋友了!是不是,夏大人?”
这顶高帽子不偏不倚地扣了过来。
夏楚没接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看他表演。
那络腮胡子使臣胸口还在起伏,瞪着夏楚,鼻孔里喷着粗气。旁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用北狄话低声咕哝了几句。
“哼!”络腮胡子像是找到了台阶,重重坐了回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看在王尚书的面子上!”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王柬三言两语轻飘飘地按了下去。
赵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举杯朝王柬遥遥一敬,嘴上说着:“还是王尚书会说话。来,诸位,奏乐,继续奏乐!”
丝竹声再次响起,好像刚才剑拔弩张的场面从未发生过。
夏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王柬落座后,又不着痕迹地和赵王对视一眼,两人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狐狸尾巴,藏得可真够辛苦的。
夏楚给自己又满上一杯,酒液入喉,清冽中带着一丝甜。
他要等的,可不是宴席上这点口舌之争。
好戏,还在后头呢。
宴席将散,皇帝搁下酒杯,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夏爱卿。”
夏楚出列。
“臣在。”
“北狄使臣远来是客,朕瞧着他们也尽兴了。”
皇帝的声音平平淡淡。
“你便代朕,送使臣回鸿胪寺驿馆吧。”
此话一出,赵王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王柬的头埋得更低了。
“臣,遵旨。”夏楚躬身领命,干脆利落。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宫门。
宫门外,马蹄声比来时要沉重得多。
皇帝亲派的十几个镖骑跟在队伍末尾,玄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名为护卫,实为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