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请君入瓮

作品:《古代狩猎,养活绝美姐妹花!

    皇帝把手里的军报丢过去。


    “查王柬,还有他底下那帮人,查他们跟北边做的所有买卖。一根线头都别漏了。”


    “遵旨。”季衡接过军报,看也没看就揣入怀中。


    “还有,”皇帝往椅背上一靠,指节叩击着桌面,“夏楚……这几天,放他出去转转。”


    季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皇帝哼出一声鼻音。


    “他不是惦记着喂鱼么,那就让他去喂。”


    皇帝的指节敲了敲龙椅扶手。


    “派人‘伺候’好了,别叫他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处去。朕倒要看看,他这根鱼竿,是能从这浑水里钓出什么大鱼,还是他自个儿先被鱼拖下水。”


    季衡垂首。


    “臣遵旨。”


    再一看,殿里梁柱的阴影底下,已经没人了。


    翌日清晨。


    吱呀。夏府侧门推开,一个男人踱了出来。他身上那件青布袍子洗得都泛了白,是夏楚。


    夏楚懒懒地开口,声音飘进清早的冷风里:“诸位,用过早膳了?”


    他后头几步远,四个影子跟铁桩子似的钉在那儿,动也不动。


    夏楚回头看他们,笑了。


    “大清早的,板着个脸做什么?跟庙里请出来的四尊金刚似的。”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个儿就顺着街边走了。靴子踩在薄霜上,咔嚓咔嚓的,在寂静里格外响。


    “天色不错,正好走走。说起来,陈太傅家那几棵梅花,算算日子也该开了。”


    带头的汉子终于吭声了,嗓子粗得像砂纸:“夏大人要去何处?”


    “去陈太傅府上。”夏楚说得理所当然,“好久没陪老太傅下棋,手都痒了。”


    那汉子跟同伴对了个眼神,只点点头,又成了没声的影子。一行人就这么转去了城南。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府。


    哐当!


    一声大响,书房的门被人给生生撞开了!


    王柬刚端起茶要喝,手就给惊得一哆嗦,滚烫的茶水全浇在手背上,立马烫出刺眼的一片红。


    “大清早的,号丧什么!”


    一个幕僚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喘得话都说不囫囵。


    “大人!不……不好了!”


    “夏、夏楚……他出府了!”


    王柬猛地站了起来!桌上的茶盏跟着翻倒,剩下的茶水泼出来,在他官袍前襟染开一团难看的深色。


    “去了哪儿?!”


    “陈……陈玄清府上!说是……去下棋赏梅!”


    “下棋?赏梅?”


    王柬扯着嘴角冷笑。


    “好一个下棋赏梅!他夏楚算个什么东西!偏挑这个节骨眼去见陈玄清那老狐狸,他到底想干嘛!”


    旁边的幕僚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大人息怒,陛下的鹰犬不是跟着么,想来……”


    “你懂个屁!”


    王柬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笔架都倒了,毛笔滚了一地。


    “他这是在搭台子唱戏!唱给陛下看,也是唱给我们看!他这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夏楚还没倒!他是在逼我们动手!”


    “备车!”他嘶吼道,“去赵王府!”


    赵王府的暖阁里,熏着沉水松香,一室暖融融的。


    “王爷!夏楚出府了!”一声急喊撕破了满屋子的安静。王柬带了一身寒气闯进来,冲散了这屋暖意,急得连礼数都忘了。


    暖阁里头,一个穿锦袍的华贵男子正对着一盆松树盆景,手里捏着把小金剪。他头都没抬,眼睛只盯着新长出的嫩叶。


    “出府就出府了呗。”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全是瞧不上,“皇上养的一条看门狗,还能翻天咬了主子不成?”


    咔。


    那截不听话的嫩枝掉下来,正落在紫砂盆的托盘里。


    他对着金剪子吹了口气,才懒懒开口:“王尚书这火急火燎的,怎么,天太冷,专程跑来本王府上讨口热茶喝?”


    “他去了陈玄清那儿!”王柬的嗓子都喊劈了,“今儿一早的事!陛下的狗跟得那么紧!他想干什么?他这是在冲我们叫嚣,跟我们示威!”


    赵王捏着金剪的手顿了顿。


    咔嚓!又一根长歪了的枝子断了。


    他把金剪子随手一丢,拿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起指头缝。做完这些,他才慢悠悠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滚茶。


    “陈玄清……”茶水的热气把他的脸熏得有些朦胧,声音却依旧清冽。


    “不过是茅厕里的一块臭石头罢了。他夏楚非要往上贴,怎么,想把自己也弄成个脏马桶,熏得人直犯犯恶心?”


    “王爷,这都火烧眉毛了!”王柬往前抢了一步,“陛下放他出来,就是拿他当饵,就等着看我们怎么动呢!再不动手,等他跟陈玄清那帮酸腐文人搅和到一块儿,就晚了!”


    赵王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开上面的茶叶沫子。


    “那你的高见呢?上大街上捅他一刀?”


    “当然不是。”


    王柬把声音压得更低,身子又往前凑了凑,脸差不多要贴到赵王跟前。


    “臣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王爷,您还记不记得,北狄的使团,就快到京城了?”


    赵王端茶的手停在了半道。


    “那帮蛮子来,不就是为了边境上那点子破事。夏楚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就爱喊打喊杀。王爷您想想,要是北狄的使臣在京城里,叫夏楚的人给‘撞’了,或者……干脆被‘刺杀’了呢?”


    赵王举着茶杯,半天没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杯子轻轻放回桌上,杯底和桌面碰出“嗒”的一声轻响。


    他往后一靠,整个人都陷进软垫里。


    “好一个……‘冲撞’。”


    他嘴里念着这两个字,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王柬一下来了精神。


    “到时候,一个破坏邦交的罪名扣下来,他就是人人喊打的罪人。陛下就算想保他,也得想想天下人的唾沫星子能不能淹死人!”


    “对!”


    王柬赶紧接话。


    “咱们只要再从北狄使团里找几个贪财的买通了当人证。地方就选朱雀大街,那里人多眼杂,最适合出点‘意外’。”


    “知道夏楚的人在哪儿吗?”


    “王爷您就放心吧。”


    王柬的声音透着十成的把握。


    “陛下不是叫人‘伺候’着他么?那帮人,可比咱们的人还清楚他要去哪儿。”


    “况且,说不准……陛下也正等着咱们搭台,好欣赏这出好戏呢。”


    赵王的手指在扶手上叩击着,良久,复又停歇。


    “那就唱给陛下看。”


    他终于发话。


    “去办吧。人要利索,手尾要干净,别留下任何痕迹。”


    “本王要他夏楚,这一次,死无全尸。”


    王柬大喜过望,深深一揖,这才躬身退出,脸上满是心满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