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幽州暗流
作品:《古代狩猎,养活绝美姐妹花!》 那卷明黄的圣旨有些烫手,卫风抱着它小跑几步,才跟上前面的人。
“大人,这……就完了?”
“完?”
夏楚的声音不高,却像石子投进风里,砸出了实在的回响。
他没回头。
“去把王家的账册再看一遍。”
“尤其是跟幽州有关的那几笔。”
卫风抱紧了怀里的圣旨,指节都有些发白。
幽州……
那是悬在整个北境头顶上的一把刀,稍有差池,整个防线都得跟着陪葬。
西凉这点破事跟它一比,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他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卷圣旨最后被他恭恭敬敬地供在了桌案正中。
夏楚看都未看,更没理会脚下这座刚刚易主的西凉城。
他一头扎进了临时征用的府邸,扎进了王家那堆积如山的账册里。
再见到夏楚,已经是第三天拂晓。
卫风自己都快站不住了,眼下是熬出来的青黑,嗓子也哑得厉害。
他把几本筛选出的册子往前一递,脚步都有些虚浮。
“大人,王、李两家都清点完了,家产尽数入库,单子在这儿。”
夏楚的指尖正落在一张西凉舆图上,从一个点缓慢地划到另一个点,最终停在东北角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镇上。
他捻了捻指尖。
“账册呢?”
“这儿。”
卫风连忙把册子呈上去。
“跟幽州那几笔账,我们几个核了三天,怎么算都对不上。”
“不是对不上。”
夏楚终于将手从舆图上挪开,随手翻开卫风呈上的册子,又从旁边小山似的账本里抽出另一本,两本并排摊开。
“看这笔,王家记‘军粮损耗’,去年秋末。”
他的指节叩了叩另一本册子。
“再看这笔,送往幽州刘节度使的一批‘寿礼’,南边新上的丝绸锦缎,时间也是秋末。两边折算的银两,是不是巧得很?”
卫风凑过去一看,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操,军粮换丝绸?
亏得他们几个还当真了,对着这笔烂账算了三天三夜,头发都快掉光了。
“这……这刘崇的胆子也太肥了!拿整个北境的安危去换他自己的绫罗绸缎!”
夏楚将册子合上,随手丢回桌案,发出一声闷响。
“所以他慌了。”
卫风脑子转了一下,勉强跟上了思路。
“大人的意思是?”
“刚到的信儿。”
卫风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挤成一团,跟蚂蚁爬似的。
“幽州节度使刘崇,已下令加固边防,还暗中调了三个营的兵马,对外说是……防备草原异动。”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的人还查到,他跟京里兵部侍郎张维的信,近半个月忽然多了起来,差不多两日一封。”
“张维?”
夏楚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轻呵。
“我就说王家哪来这么大的狗胆,敢在西凉倒腾军械,根子在京城呢,有人帮他把这笔烂账做得滴水不漏。”
“那还等什么?大人,咱们现在就动身去幽州,杀他个人赃并获!”
“人赃并获?然后呢?”
夏楚反问。
“刘崇狗急跳墙,在北境防线上捅个窟窿,这锅你来背?”
“还是你天真到以为,京城那位兵部侍郎,是靠几封信就能扳倒的?”
一连串的问话砸下来,卫风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夏楚没再管他,径直走到窗边,一把将窗扇推开。
外头天还没亮,冷风裹着尖啸灌进屋子,吹得桌上烛火猛地一歪。
“蛇,总得引出洞才好打。”
他转过身。
“传令下去,就说西凉事毕,本官不日启程,亲赴幽州,向刘节度使宣读圣上恩旨。”
卫风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下意识地反驳。
“大人,这么敲锣打鼓地去……那刘崇还不闻风而逃?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我要惊的,不是草里的蛇。”
夏楚任由冷风吹乱额前的发丝。
“是京城里头,那个养蛇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拉得老长。
“再传一道令,本官要亲自押送王家查抄的财物,充盈幽州军需,仪仗务必声势浩大,越大越好。”
夏楚停住,看着卫风那张快拧成一团的脸,多问了一句。
“再想想。”
“我押着王家的钱去幽州充作军需,这消息传到京城那位张侍郎耳朵里,他会怎么做?”
卫风还杵在那儿,嘴巴张了张,一个字没说出来。
王家的钱,幽州,张侍郎……
几个词在他嘴里无声地滚了滚,忽然就串成了一条线。
他猛地抬起头。
“他会慌!”
卫风的声音劈了,又干又哑。
“他会怕您拿着王家的账册,在幽州当场就把刘崇给办了!到时候顺藤摸瓜……他跑不掉!”
他越说越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所以他一定会让刘崇销毁证据!甚至……杀人灭口!”
夏楚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
“所以,明面上,是本官亲赴幽州宣旨。”
他点了点自己,又朝卫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暗地里,我们扮成商队,提前入关。”
“去瞧瞧那份急着被销毁的‘证据’,到底长什么样。”
卫风整个人都木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一明一暗,虚虚实实,京城和幽州……全在这盘棋里。
这他娘的才叫计谋。
他腿一软,“扑通”一声单膝砸在地上,地板都震了一下。
“大人英明!”
“去挑几个精锐斥候,扮成伙计护卫。”
夏楚最后交代了一句。
“记住,咱们是南边来的丝绸商人。”
“丝绸商人?”
卫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笔拿军粮换来的“丝绸锦缎”还在他脑子里打转。
“是,丝绸商人!”
之后兴冲冲地出去准备了。
半月后,幽州边境,风陵渡。
这处驿馆比西凉的要破败许多,来往的客商和兵卒混杂在一起。
驿丞是个瘦小的老头,正被一个女人堵在柜台前,满脸的为难。
“姑娘,真不是小老儿不通情理,这最后一间上房,实在是早就被定下了。”
“定下了?我怎么听说,你们这儿从不给人预留房间。”
那女子的声音清清冷冷的,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色布衣,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