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死牢

作品:《古代狩猎,养活绝美姐妹花!

    宋推官又一次掀开车帘,往后头那辆囚车瞥去。


    车里那人戴着沉重的枷锁,却倚着囚车,阖着眼,任凭车身颠簸。


    州府的城门已经能看见轮廓了。


    宋推官放下帘子,车厢里光线一暗,只听见车轮滚滚。


    另一辆马车里,曼娘蜷缩在角落,死死抱着那个油布包,指节都发了白。


    车轮下的石板路变得平整,城里的喧嚣灌了进来。


    队伍在街口一分为二。


    曼娘被几个兵卒架着,往驿馆的方向去了。


    夏楚则被押着,一路走向更深、更暗的地方。


    死牢。


    铁门在身后合拢。


    狱卒手里的火把噗地一声灭了,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铁锈和血的腥气,混着烂泥的潮味,直往鼻子里钻。


    镣铐在湿滑的石板上拖行,哗啦作响。


    他被绑上刑架,手脚腕子都被冰冷的铁环锁死。


    不知过了多久,几盏灯笼挂了起来,昏黄的光晕开。


    脚步声近了。


    宋推官换了身干净的官服,袍角崭新,不见半点尘土。


    身后跟着两个壮汉,一身的横肉。


    “夏楚。”


    宋推官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打了几个转。


    “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画押认罪,本官赏你个痛快死法。”


    夏楚活动了一下被锁住的脖颈,铁链应声而响。


    “宋大人,这谋逆的罪,是您给定的,还是大理寺给审的?”


    宋推官喉头动了动,吐不出一个字。


    他猛地一甩袖。


    “用刑!让他开口!”


    一个壮汉上前,手里那根皮鞭在灯下泛着油腻腻的光,上面还挂着盐粒子。


    啪!


    鞭子抽在胸口,皮肉瞬间裂开。


    夏楚的后背猛地撞在刑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死死咬着牙,没吭声,只有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宋推官凑上前,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


    “滋味如何?”


    这疼痛,像是有一把烧红的刀子在身上来回切割,直钻骨髓。


    宋推官死死盯着夏楚的脸,想从上面看到求饶,看到恐惧,看到崩溃。


    但他失望了。


    夏楚只是咬着牙,眼神却依旧清亮,甚至比之前更加锐利。


    “就这点力气?”


    夏楚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充满了挑衅。


    “宋大人,你手下的人没吃饭吗?”


    “你找死!”


    宋推官被彻底激怒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夏楚面前,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承认为止!”


    鞭子带着风声,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夏楚的身上。


    很快,他身上的囚衣就变得破破烂爛,被鲜血浸透,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鞭痕触目惊心。


    夏楚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但他死死地咬着牙关,将所有的呻吟都吞回了肚子里。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越是强硬,宋推官就越是心虚,越是会自乱阵脚。


    “宋大人……”


    夏楚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开口。


    “你……你这么着急让我认罪……是怕什么?”


    “你怕……那个曼娘,在州府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宋推官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夏楚扯出一个沾着血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狰狞。


    “那些刺客……是冲着账本来的吧?你和那位兵马司的周勇……到底在里面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勇是谁?本官不认识!”


    宋推官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八度,显得色厉内荏。


    “你以为……你把曼娘带回州府,她就能帮你?”


    夏楚的呼吸越来越重,但他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我不需要她帮我……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也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可惜……你选了最蠢的一条路。”


    “堵住他的嘴!”


    宋推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另一个行刑手立刻拿起一块烙铁,在火盆里烧得通红,滋滋作响地朝着夏楚走了过来。


    “我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


    州府驿馆。


    曼娘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门外有两个士兵看守。


    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软禁。


    她坐在房间里,双手死死地抱着那个油布包,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白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在她的脑海里反复上演。


    父亲的死,刺客的追杀,还有夏楚那浑身是血却异常镇定的样子。


    “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一问三不知。”


    “你是这起刺杀案的重要人证。”


    夏楚的话,一遍遍地在耳边回响。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起了父亲临死前的话,想起了夏楚在路上低声对她交代的那些细节。


    盐商旧部。


    人脉。


    州府里,有一个姓李的通判,和宋推官向来是死对头。


    曼娘走到桌边,借着昏暗的烛光,从油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页纸。


    这不是真正的账本,而是她按照父亲的指点,誊抄下来的一小部分,上面记载的,是一批军械的去向和交易记录。


    数额不大,但足以牵扯出兵马司,也足以让任何一个想扳倒宋推官的人,如获至宝。


    她将纸折好,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支成色极好的金钗。


    “咚咚咚。”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军爷,我……我害怕……能不能……能不能给我送一壶热水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就是一个受惊过度的小姑娘。


    门外的守卫对视一眼,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去叫了一个驿馆的丫鬟过来。


    丫鬟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曼娘飞快地将金钗和那张纸条塞进了她的手里。


    “姐姐,求求你……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李通判的府上……就说……就说是一个故人所托。这支金钗,就是你的了。”


    丫鬟掂了掂手里金钗的分量,眼睛一亮,又看了看这个梨花带雨的姑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东西藏进了袖子里,快步离去。


    ……


    清凉县。


    县衙后院的那棵大槐树下,荷花正对着一群孩子,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