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她的声音真柔
作品:《古代狩猎,养活绝美姐妹花!》 宋推官瘫软在大石之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
他死死盯着那个囚犯,那个他一路折辱、视作蝼蚁的文官。
现在,那蝼蚁正站在尸体堆里,刀尖淌下的血,在泥地里晕开一小团暗红。
宋推官浑身抖得像筛糠,裤裆里的骚臭味愈发浓重。
他想喊,想求饶,可一张嘴,只有牙齿在打颤。
尖锐的哨声划破山谷。
剩下的黑衣人动作一顿,毫不犹豫地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林木深处,退得比来时更快,更无声息。
山谷重归死寂,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风吹过林叶的沙沙声。
夏楚拄着刀,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才将那股翻腾的杀气压了下去。
他转身,那辆被射成刺猬的华贵马车已经彻底散了架。
一只手,从破碎的车厢里伸了出来,上面沾着血污和泥土。
紧接着,一个身影狼狈地从里面滚爬出来,发髻散乱,华贵的衣衫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又是泪又是灰。
是个很年轻的姑娘。
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油布包裹,像是抱着自己全部的性命。
姑娘踉跄站起,一低头便看见了脚边刺客圆睁的双眼,她吓得往后一跳,随即又看到了持刀而立的夏楚。
她愣住了。
然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噗通一声,直挺挺地朝着夏楚跪了下去,额头一下下地磕在混着血水的泥地里。
“恩公……救命之恩……”
女子的声音破碎,不成调子。
“起来。”
夏楚把刀往地上一插,单手将她拎了起来。
小姑娘轻得像没重量。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他的声音很冷,不带半点安抚的意味。
姑娘被他吓得一哆嗦,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他,颤抖着回答:“我……我叫曼娘,我爹是扬州的盐商……追杀我的人……是州府里派来的!他们要抢……抢我爹用命换来的东西!”
她把怀里的油布包又抱紧了几分,仿佛那东西烫手,却又不敢松开。
扬州盐商。
州府。
夏楚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构陷自己的宋推官是州府的人,半路截杀的刺客目标也是州府。
原来如此。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快要断气的姑娘,还有她怀里那个沉甸甸的包裹。
这趟浑水,比他想的还要深,还要有趣。
夏楚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州府的人,要抢你爹用命换来的东西?”
他伸出还沾着血的手,点了点那个油布包。
“一本账本?”
“你拿着这东西,要去哪里?”夏楚压低声音,飞快地问道。
曼娘抽泣着回答:“我爹让我去京城,告御状……可是我刚到州府地界,就被人盯上了……恩公,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办……”
她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夏楚看着她,眼神锐利而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活命,想为你爹报仇吗?”
曼娘一愣,随即用力地点头:“想!做梦都想!”
“好。”夏楚当机立断,“那就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就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一问三不知。记住,你是这起刺杀案的重要人证,我是救了你的囚犯。”
曼娘虽然不明白夏楚的意思,但她看着夏楚那让人信服的眼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交代完这一切,夏楚直起身,目光投向了正从石头后面颤巍巍走出来的宋推官。
宋推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既惊恐于夏楚的身手,又恼怒于计划之外的变故。
他刚想开口呵斥夏楚为何挣脱了枷锁,夏楚却先一步开口了。
“宋大人。”
夏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奉命押送本官,却在你的管辖路段,发生了如此恶劣的刺客袭杀事件。这位曼娘姑娘,是朝廷册封的官商之女,如今险些丧命,你,难辞其咎吧?”
宋推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当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刺杀官商之女,这事要是捅出去,他这个负责押送的推官,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这是山匪所为!与本官何干!”宋推官色厉内荏地狡辩道。
“山匪?”夏楚冷笑一声,用刀尖挑起一个死去刺客脸上的黑布,“宋大人请看,这些人的兵器制式统一,行动训练有素,而且目标明确,只杀马车里的人。你告诉我,哪路山匪有这等能耐和规矩?”
周围的州府军士兵们也都不是傻子,看着那些刺客的尸体,再联想刚才的情景,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宋推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夏楚向前一步,气势逼人:“如今,这位曼娘姑娘是本案唯一的人证,也是受害者。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查清此案,给朝廷一个交代,必须将她带回州府,严加保护起来,进行审问。宋大人,你觉得呢?”
带回州府?
这四个字砸在宋推官的耳朵里,让他浑身一僵。
让他把这个曼娘带回去?一个活生生的麻烦?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手下那些兵卒的视线,像一根根针,从四面八方扎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夏楚救了人,又把大道理讲得明明白白。
他但凡敢说一个“不”字,或是对那姑娘动一点歪心思,“勾结刺客、杀人灭口”这顶天大的帽子,下一秒就得扣死在他脑袋上。
到那时,他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死路一条。
宋推官死死攥着拳,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混着沙子的棉花,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猛地拔高音量,对着周围的兵卒嘶吼,像是要用声音压过自己的心虚。
“把人证带上!我们即刻回州府!”
夏楚对他的色厉内荏毫无反应。
他随手将那把还在滴血的长刀扔还给一个呆若木鸡的甲士,刀柄撞在甲胄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然后,他坦然地伸出双手,腕骨突出,伸到了宋推官面前。
“宋大人,为了避嫌,还是请你,再给本官戴上枷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