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几人到来时，单打三的比赛刚刚结束，桦地同河村跟着龙崎教练去检查手腕。


    “单打二，准备！”


    裁判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却突然被一阵诡异的静默吞噬。


    仿佛有人按下了静音键，整个场地骤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青学与冰帝的球员同时停下动作，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一处。


    真田率先踏入，他身后跟着立海大一干正选，幸村跟在最后。


    并不规整的队伍，可没人能忽视他们。


    “王者立海大…”有人手心已微微出汗。


    “怎么回事？立海大的比赛才开始多久，这么快就比完了？”


    也有早一步转场的观众解释着，“不是，立海大的对手弃权了，他们根本没比赛。”


    迹部站在冰帝队伍最前方，修长的手指轻抚泪痣，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哦？连决赛对手都迫不及待来观摩本大爷的英姿了？”


    忍足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迹部，一旁的慈郎反倒因为某个身影清醒不少。


    立海大众人径直走向看台，每一步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几人落座一处，不偏不倚，在青学和冰帝人中间最靠上的位置。


    “单打二，青春学园不二周助对阵冰帝学园芥川慈郎，请选手入场！”裁判的声音略显急促。


    不二深吸一口气，拿起球拍走向球场，慈郎冲着丸井的方向一阵招手。


    盯着迹部暗杀杀意的眼神，丸井回了个灿烂至极的笑容，“芥川君加油啊。”


    比赛开始，却已不再是原来的氛围。


    不论是棕熊落网、飞燕还巢还是白鲸，想法都极具创新能力。


    “这种球怎么可能？！”别说其他人，切原他们都有些意外。


    “不愧是天才不二，”柳低声说道，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是风吧。”


    柳能道出这球的关键点他们并不意外，只是哪怕知道原理，这球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不二周助，在绝招华丽性上，少有人能比得上这位天才。


    “比赛结束，青学不二获胜，比分6-1！”


    手冢和迹部的比赛，来的人越来越多，从关东大赛的对手到职业级的教练。


    在手冢手伤未愈前，真田、他、迹部、白石四人此刻就是伯仲间的差距，都是全国级的选手。


    迹部，孔雀开屏一样，真田简直没眼看。


    仁王掏出迷你相机，闪光灯不断亮起，仁王纯粹是抱着记录黑历史的心态照片留存，谁知道照出来的夸张又好看。


    不得不说，迹部大爷华丽张扬又中二，但是燃的过分啊。


    击球声不断，两人的技术都是顶尖的，你来我往下很难说出是谁压制谁。


    仁王不知何时挪到幸村身侧，他抬起胳膊戳戳幸村，“小景已经发现了吧。”


    幸村笑笑，“迹部的眼力的确出众，看透对手弱点的出众眼力，已经是国中生顶尖的存在了。”


    幸村坐在最右边，靠近冰帝的方向，肩上还披着柳贴心准备的外套。


    他的视线穿过围网，精准地投向球场中央，这场比赛，很遗憾，手冢，但是我真的蛮佩服你的。


    比分牌显示，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局分咬得很紧。


    手冢左臂的护腕下，隐约透出不自然的轮廓。然而，场上的节奏……


    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众人身后，他的笔记本摊开，目光落在场内，口中却以只有立海大几人能听清的音量，汇报着数据：“根据现有比赛样本分析，迹部放弃速攻压制、转而采用消耗与控制结合战术的概率，从开场时的47.3%，上升至目前的71.8%。而在手冢国光疑似左臂旧伤出现不稳定迹象后的最近三局，迹部战术转变概率……是100%。”


    100%。


    这个数字像一枚冰冷的针，刺入幸村的耳膜。概率是冰冷的，但球场上的选择是炽热的、带有强烈个人意志的。迹部景吾，那个骄傲到骨子里、热衷于在万众瞩目下将对手的尊严与希望一同碾碎的国王，会主动放缓攻势，去“迁就”一个受伤的对手？


    想也知道是白日做梦。


    果然，迹部没有使用那种狂风暴雨般的、旨在彻底摧毁对手防线和意志的强攻。他的回击依旧精准犀利，但回球线路的选择，却多了许多看似迂回的切削和吊高球。他在有意地拉长比赛回合，减少需要手冢大幅度、高强度使用左臂击球的机会。


    手冢的面色依旧沉静如冰，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他额角细密的汗珠，以及偶尔在击球后，左肩微微的迟滞。


    幸村瞳孔剧烈颤抖。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真田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幸村。”


    幸村侧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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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田的目光没有看他，依旧紧紧锁定球场，嘴唇微动，声音仅容两人听见：“你的手在抖。”


    幸村垂眸。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半握成拳，指尖正抵在掌心，传来细微的、无法抑制的轻颤。不是害怕，不是紧张，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源于认知被颠覆时产生的生理性震颤。


    他缓缓松开手指，再重新握拢，用强大的意志力将那颤抖压制下去。再抬眼时，眸中已恢复深潭般的平静。“只是有些意外。”他轻声说，视线重新落回场内。


    一些破碎的画面、声音，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


    医院惨白的天花板，点滴瓶里规律滴落的透明液体。


    真田在探视时，帽檐压得极低，汇报比赛结果时声音干涩，“……青学赢了。手冢他……输给了迹部，手臂的伤，好像更严重了。”


    真田在遗憾没机会和手冢对决，他当时还没得知拿不起球拍的噩耗，也替手冢惋惜过。


    后来，得知噩耗的同时，他又零星听到的传闻。


    关于那场比赛如何惨烈，关于手冢的手臂究竟付出了多大代价，关于迹部赛后少有地、长久地沉默。


    幸村罕见的出现了自毁倾向……


    后来，在全国大赛的某个时刻，他曾无意间瞥见，迹部看着手冢离场背影时，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绝非胜利者应有的阴翳。


    当时只以为是遗憾，或者对值得尊敬的对手的惋惜。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另一种东西。


    幸村不理解迹部的想法，他既然选择了那样的胜利方式，就不要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


    怪不得手冢，迹部，真田他们都能产生别样的羁绊，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幸村扪心自问，如果那场比赛手冢对面的是他，他不会刻意加重手冢身体上的负担，他会用更漂亮的方式赢下，可若是手冢自愿堵上手臂，幸村想他也绝不会心软。


    此刻，迹部正好打出一记角度刁钻的反手切削，球速不快，却带着强烈的侧旋，落点深而偏。手冢移动到位，左臂挥出，标准的零式削球姿势。球过网后急速下坠，但在第二次弹起前，轨迹似乎比预期中更早地失去了那致命的“不弹起”特性，只是贴着地面滚了一段很短的距离。


    迹部早已等在网前，一个轻巧的放短球。


    “Game，迹部景吾，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