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听风吟夏

    得益于倪盛平和秦晓婷的优秀基因,倪夏的相貌自小就迎来无数簇拥者和追求者,只是那时候互联网还不发达,追求多是以书信或口头代为传递的方式,成年拥有自己的第一台手机后,才懂得如何使用各种聊天软件,而想要她微信的人不计其数。


    她也常常因在她看来正常的举动,而招致许多爱慕与追求,有时候可能是无心之举帮他人一把,有时候也可能是个简单地路过,不经意与人对上视线引人遐想,也可能是仅因她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采地夺走他人目光。


    但无论如何,过往的那些她所遇到的往往采取迂回曲折的方式,来索要她的联系方式,像沈桯这般直率干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令人猝不及防。


    “是要在微信上和我说呀,”倪夏唇角微微地挽起,将调至微信界面的手机从桌面上递过去。


    沈桯拿起手机在微信搜索框输入他的微信号,发送好友申请,“当面说也可以,不非得是微信。”


    倪夏看着通过验证的空白聊天页面,发送过去一朵玫瑰花小表情,配着他的头像有种莫名的适合。他的头像是雨后的晚霞,橘色调的霞光在天际绵延,拉出一条长长的横幅,横幅之下是群山环抱的田园风光,金色的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她将头像点开放大了看,草长莺飞的田间小路上,有个小小的模糊人影扦插其中,和谐又宁静,那是一种很让人向往的生活。


    倪夏指着姜黄色衬衫背影,说他:“你好小一只。”


    但是整体画面很有意境,神奇地令人心神归于平静,勾起一些儿时珍藏的记忆。


    沈桯:“你的好大。”


    话落,引起倪夏脸上勾起极淡的笑意。她的头像确实大,是蝴蝶的羽翼侧影,羽翼上因光照而五彩斑斓,色彩极为丰富炫目,不似她的生活那般灰调得乏善可陈。


    “这是工作号还是私人号?”倪夏点开他头像时看见了,朋友圈停留在21年年底,还是转发的某某医院靶向药研制成功。


    “私人。”


    沈桯径直将手机转向她,屏幕亮度很亮,联系人一目了然。倪夏含笑与他对视,用手盖住发亮的屏幕,“我可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癖好。”


    沈桯似有所感,抄起手机打开照相模式,对准桌面的咖啡随意拍了两张,发送到朋友圈。


    “你刷新朋友圈看看。”


    倪夏指腹点击他的头像,原本的医学报道前出现两张格格不入的图片,她垂首喝咖啡样子恰好被拍了进去,但没拍到脸,只露出半个下巴和铺在胸前的长发。画质还有些糊,是随手瞎拍才有的效果。但意外地很有氛围感。


    冰块融化后沁出的水在杯壁凝结成细小水珠,湿湿冷冷地冰着倪夏的手,她搅动里面的冰块后擦了擦手,看向彻底转由钴蓝转纯黑的天色,过了会儿又看向他清湛的眼。


    她换了个话题,聊起周以宁:“那女孩儿追得很紧哦,看来很喜欢你。”


    “那是她的事。”他像是在倾听陌生人的诉说,即便这故事的主人公是他自己,而他已然将自己划入局外人,进而无动于衷的冷淡。


    天暗下来后室内更为亮堂,头顶光影昏聩地罩在倪夏脸上,模糊了她的表情。她撩起眼皮用洞穿一切的眼神看他,他的冷淡只是保护色,那双藏了很多温和柔的眼才是他的全部,只是必要时刻他可以将一湖温水化作一江冰潭。温柔刀化作刺骨剑,来临时致人无招架之力。


    “那她惨了。”倪夏没心没肺说着风凉话,将余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完,“你下班吗?”


    沈桯说已经下了,这周末排班是中班,他七点下播后就算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倪夏:“那我们走?”


    窗玻璃蓄着零星雨珠,淤着一层朦胧水雾,模糊了车流如织的外景,沈桯抬手抹开一道清晰可见的视野,“你家往哪个方向?”


    倪夏朝某个方向抬抬下巴,那是一条宽阔绵延的高速路段,不凑巧地又碰上下班高峰期,车辆如舟般行驶在上面,霓虹的闪烁似风中烛火忽明忽灭。


    沈桯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紧不慢道:“我也往那边。”


    “上麟苑?”


    “你住那边?”


    “不,马路对面。”


    “我们距离不远。”


    确实不远,只是隔着的一条马路仿佛分界线,清晰明了地划出楚河汉界。


    那条路段抵达掩藏在繁华中心里的破落小屋,也通向令人眼花缭乱的纸醉金迷。她的直觉向来精准,那天同庄敏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富家少爷体验生活来的。


    倪夏捋开散在胸前的头发,眼角眉梢微挑:“那你顺路捎我一回。”


    沈桯说:“好。”


    沈桯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倪夏在一楼门口等他。这天又下起了雨,漆黑的天空细若银线的雨丝乱七八糟地飘着,谁也不服气谁。


    不久,从别墅后区绕过来的一辆黑色奔驰停驻在她身边,来人摇下车窗,昏黄光影倾斜到他身上,拢得他侧脸轮廓柔意很满,气质霎时与他的头像异曲同工,静谧又温和。


    待滴滴两声车门解锁后,倪夏钻进副驾驶懒散地靠着椅背,身体是偏向他的,目光是望向他的,逼仄空间的氛围是缓缓变化的。


    若不是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她应该会往他身上洒洒水撩撩闲,种下色与欲的火种,看它无声无息地生根发芽,爬上他易红的耳根,爬进他澄澈的琥珀眼。


    屏幕横幅的推送显示是倪湛发来的消息,数条折叠在一起,她指腹轻点,映入眼帘的文字消息和一张黯淡灯光下拍摄的单元楼门口张贴的搞告示。倪湛说对不起。倪夏放大他拍的告示,白纸红字冷冰冰地提醒租客:因本栋楼房需进行改造升级,请各位租客于本月底搬离,很抱歉为您带来不便。


    倪夏回复他一句知道了,视线瞥着手机右上方显示的日期,距离月底不到半个月,接下来的日子有得她忙。


    “把我放花堤路的公交站吧。”她语声淡淡,没了撩闲的兴致,调整姿势坐好后思绪缥缈地看向窗玻璃外黑漆漆的天,脑海里自动浮现倪湛说道歉时的模样,沮丧自责得抬不起头。


    沈桯握紧又松开又再度握紧的手稳稳掌住方向盘,依她所言驶向花堤路,沿路无言,唯有车厢内音乐静静流淌。


    快要到地儿时,倪夏拎起湿掉的长裤和雨伞,“谢了,下次有空一起喝酒。”


    “等等。”沈桯叫住她,倾身越过汽车扶手箱,伸手从后座拿出手提袋递到她面前,“赔你上次的猫粮。”


    倪夏踏出去的半条腿愣在半空中,她双手撑着座垫,小幅度扭过腰身伸头去看手提袋里的物品,一袋崭新未开封的猫粮和一瓶红酒。


    飞机盒上印着两样东西的品牌,倪夏挪挪位置往汽车扶手箱靠,散落在一侧的马尾扫到他的骨节分明的手,她如偷着说话那般低絮:“八十块一斤的猫粮和上千的酒拿在手里怪重的,容易良心不安。”


    “pr寻求合作送的试吃装,”沈桯慢声细语地给出合理理由,“至于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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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做活动打折不到六百,你完全可以心安理得收下。”


    倪夏说:“做不到呢?”


    “你可以在微信上转我,”沈桯开始他清奇的脑回路,“接受分期付款。”


    倪夏弯了弯眼,借着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撑起大半个身体俯在他身侧,绯红的唇贴近耳畔,用气声轻如羽毛地说:“那要看我心情。”


    她回身,长发搔着他的肩颈,激起惹眼的红沿着血液筋脉攀爬,带起腐草成灰的灼烧感,波及他的耳朵,遍布他的脖颈,途径五脏六腑令他无法动弹。


    倪夏嫌这把火不够大似的,继续往里添,“沈医生,你好红。”


    她没说的是,不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夜里的天台虽然看不真切,可她的好视力真切瞧着了他染上薄红而显得很有光泽的耳朵。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灵敏,倪夏一路爬上来几乎摸着黑,屋门打开的瞬间玄关的灯也没开,客厅里乌漆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半天才适应。相邻的楼房探进来部分光,黯淡地斜照在沙发一角,倪湛双手撑着膝盖,头埋进掌心,颓唐而失落地抽噎。


    啪嗒,倪夏摁开客厅吊灯按钮,水波不兴地说:“怎么不开灯。”


    他脑子这会儿转得慢,听见玄关有动静,动作迟钝地抬头去看,目光虚虚的没有实际着落点,直到倪夏出声询问他才反应过来。


    “姐,对不起。”甫一出声,嗓子哑得不像话,有种硬生生的撕裂感,倪湛忍着痛,“是我连累了你。”


    “没必要,”倪夏去到厨房到来一杯温水递给他,“微信上没必要,现在更不用,跟你没关系。”


    “可我是扫把星,走哪儿就害到哪儿。”温水入喉,痛感缓解许多,倪湛低着脑袋像颗焉了的草,回想起从小到大在他耳边的流言蜚语。


    他知道胡明月是小三上位,自打他记事起,他的身边就各种谩骂和指责,说他和胡明月害得别人妻离子散,后来又说他是灾星扫把星害得倪家家破人亡,害得胡明月摔断了腿还要去皮肉生意,而如今又因为他的到来,不过短短几日,倪夏安稳的生活被打破,住了五年的房子忽然因一张简单的通知就让其卷铺盖,失了住所。


    当胡明月不经协商将他扔给倪夏,他内心很是惶恐,一方面觉得胡明月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没什么错,没人想有个扫把星拖累自己,另一方面又认为把他扔给倪夏这一做法感到不耻,倪夏未必把他当弟弟,也未必会收留他,他也害怕因自己的到来给她带来不幸,可是真当倪夏出现在他面前时,或许是因一脉同宗的血缘,他天然地想亲近她,不齿地卖惨留下。


    可事实证明,他的留下笑话他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倪夏忍不住嗬笑一声,这就是青春期的孩子,脑子装的尽是一些无根无据徒添自己忧愁的敏感多疑。


    倪夏问他:“现在是哪一年?”


    倪湛:“2023年。”


    “建国是哪一年?”


    “1949年。”


    倪夏从手提袋里拿出红酒倒入醒酒器,摇晃两下后漫不经心说:“建国后不许成精,这事跟你没关系,别老是瞎脑补。”


    瞎脑补,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说这个词儿了,上回是在医院拔智齿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温声闲定地说,就好像在说一件普通而不起眼的小事。不过是拔牙而已,不过是搬家而已,不过如此。


    “可……”


    倪夏打断他:“没有可是,一定概率上的事情谁都会碰到,不巧的是刚好落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