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假苏氏竟被毒哑?

作品:《惨死认亲日,嫡女夺回凤命杀疯了

    众人顺着云昭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妇人缓步踏入公堂。


    来人身着一袭靛蓝粗布衣裙,通身上下不见半点珠翠,乌发却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简简单单挽了一个髻。


    她身形消瘦得惊人,面容带着久病后的苍白,但背脊挺得笔直,尤其那双眼睛,清亮明澈,不见丝毫昏聩。


    虽被多年的囚禁与病痛磨去了娇妍,却仍能从其清妩的眉眼与从容不迫的气度,窥见昔年不俗的风采。


    几乎不需云昭再多言,堂上堂下已一片哗然!


    姜绾心原本扶着轮椅上的妇人,此刻指尖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收紧,掐得那假苏氏吃痛地缩了一下。


    姜珩面色骤寒,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姜绾心和轮椅的前面,眼神刮过真苏氏,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老夫人紧皱着眉,看向来人的眼神透出浓烈的厌憎,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秽物。


    一旁的杨氏以帕掩唇,目光扫过对方虽憔悴却难掩风骨的姿态时,眸中闪过鲜明的嫉恨。


    三房夫妻俩则齐刷刷看着来人,温氏更是嘴唇轻嚅,眸中闪过一抹浓烈的不忍。


    百姓们交头接耳,惊叹于两人容貌竟如此酷肖。


    连陶侍郎也忍不住倾身惊道:“这眉眼鼻唇,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非至亲血脉,焉能相像至此?”


    坐在一旁的刑部颜尚书临近致仕,虽不解今日明明审的是少女失踪案,缘何却先将姜家一大家子拉来堂上问询,但眼见姜家即将上演一出伦理大戏,也不禁来了几分兴致。


    他捋了捋须,眯眼打量苏氏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沉吟道:


    “老夫记得,二十四年前先皇万寿节盛宴,苏家嫡女苏凌云以一阕《贺圣朝·月华清》技惊四座,其词清丽旷达,得先皇亲口御赞‘咏月绝调’,赐下玉如意一柄。


    当日老夫恰好在场,有幸得见苏才女风采。


    堂下这位夫人,无论容颜还是气韵,确与当年苏氏极为相似。”


    站在堂上的姜世安满脸震惊,死死盯着堂下的苏氏,眼神变幻莫测。


    旋即,他收回视线,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面露苦涩:


    “颜大人明鉴,这位妇人确有几分内子年轻时的风韵。然内子缠绵病榻多年,受尽病痛折磨,容颜早已憔悴不堪,非复当年模样。”


    他话锋一转,话声笃定道:“纵然外人或因容貌相似而有所错觉,但我们夫妻结缡近二十载,鹣鲽情深,我绝不会认错,轮椅之上的,才是我的发妻苏凌云!”


    说到此处,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堂下的妇人,威压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


    “这位夫人,你可知依《大晋律》,冒认官员家眷,扰乱纲常伦理,乃是重罪!轻则杖一百,流三千里,重则……可是要掉脑袋的!”


    “确有几分相似。”老夫人颤巍巍地摇了摇头,“昭丫头,你定是被这不知从哪儿来的狐媚子给骗了!我们姜家上下几十口人,日日相对,难道还会错认自家主母不成?!”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苏氏,带着明显的嫌恶与排斥。


    姜珩更是语气冰冷,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云昭:“究竟是妹妹识人不明,受人欺瞒利用,还是你——


    根本就是与人合谋,故意设下此局,构陷亲族,想要搅得家宅不宁,毁我姜家清誉!此事,尚且难说!”


    此言一出,不仅颜尚书面露愕然,连赵悉都忍不住挑起眉梢,瞥向姜珩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傻子。


    这位素有才名的“兰台公子”,莫不是读书读坏了脑子?


    此等场合,大家就事论事各相争辩也就罢了,似他这般上赶着给自家妹子身上泼脏水,能有什么好处?


    姜珩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继续道:“妹妹无非是嫉妒心儿多年来承欢膝下,比你多得了父母几分疼爱。


    但你不在的这些年,是心儿代你尽了孝道,侍奉祖母与母亲!


    你心中再有怨怼,也不该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报复心儿、祸乱全家!”


    此前一直沉默旁观的大理寺卿白羡安缓缓开口:“姜公子此言,倒也不无道理。”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只听他慢条斯理地道:“姜家偷换主母,行此李代桃僵之计,此事若为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本官有一问,若姜家当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其动机为何?目的何在?


    若无十足的好处与令人信服的动机,姜尚书何必冒此奇险,行此遗臭万年之举?”


    姜尚书一脸的心有戚戚。


    虽未开口说话,但显然,白羡安的一席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白大人这话未免有失偏颇。”赵悉不赞同道:“若此事为真,姜家为何偷换主母,不正是我等需要查明的?”


    若所有人都顺着白羡安的话去想,恰恰是被他带得歪到沟里去了。


    白羡安蹙起眉,正待开口——


    此前一直静立一旁的苏氏忽然抬眸,声音虽带着久未言语的淡哑,却依旧清越从容,一字一句清晰得体:


    “颜大人好记性。妾身也记得,当年万寿宴上,大人是与夫人和府上大小姐一同入宫的。”


    她微微一顿,见众人目光汇集,才继续温声道:


    “宴席之间,令嫒聪敏过人,解开了西域进献的九曲玲珑环,四座皆惊。”


    一旁的杨氏忍不住嗤笑插话:“这桩事京城谁人不知?早已传为佳话了。”


    苏氏却不急不恼,眸光沉静,转而道:“但鲜有人知的是,之后令嫒不慎失手,打碎了先皇后心爱的那盏琉璃缠枝莲纹杯,当时惊得面色如雪,不知所措。”


    话音甫落,颜尚书花白的眉峰骤然一紧,持须的手指也顿住了。


    旁侧的姜世安同样神色微变,看向苏氏的目光里已掩不住惊疑。


    苏氏依旧平静,徐徐又道:“后来,令嫒向先皇后敬献了一枚绣有岁寒三友纹样的荷包,针法细腻、意境清雅,反得皇后娘娘称赞了一句。”


    说到此处,颜尚书已然容色动容,目光深沉地望着苏氏——


    只因这荷包实非颜家小姐所绣,而是当年苏氏察觉小姑娘无措,特命身边女官悄悄送去解围的。


    此事极为隐秘,就连颜家也仅有寥寥几人知晓。而此刻苏氏为自证身份,却仍言辞含蓄,并未当堂点破这桩旧情。


    颜尚书不由深吸一口气,肃然叹道:“此事细节……确实只有老夫与家中几人知晓。你竟……”


    “凭此旧事,不足为证。”白羡安道,“时过境迁,总有宫人或他人口耳相传……”


    “若依白大人此言,”云昭冷声打断,唇角绽出一抹冰冷的讥讽,“今日不论她举出多少旧事细节自证身份,您是否都能以‘或有人知晓’为由驳斥?”


    这就是这世道的可笑之处。


    莫非一定要逼得人剖腹取粉,才有可能自证清白?


    堂下的百姓也在这时议论纷纷:


    “这云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确实,若我被人替换,家中上下都不认,这该如何自证?想想真叫人不寒而栗!”


    云昭目光如刃,刺得白羡安想起昨夜被窥破隐秘的不安,他心头猛地一凛,竟一时语塞。


    云昭忽而转向轮椅上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女子:


    “他们都说你是苏氏,那我问你——


    此刻竟有人在此质疑你的身份,冒认你的夫君、你的女儿,你为何还不厉声喝骂其大胆无耻?


    堂堂尚书夫人尚在堂上,岂容他人肆意冒充?!你为何不说话?!”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朝轮椅上的女子投去怀疑的目光。


    百姓们也恍然大悟,议论声更甚:


    “是啊!就算病重,身边嬷嬷也该代为发声啊!”


    “看她脸上,竟无半分怒色,实在不合常理!”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堂堂尚书府,将一个假货养在家中,反倒让真的流离在外,尝尽苦楚?”


    赵悉一拍惊堂木,斥道:“苏氏,你可有何话说?”


    那女子冷汗涔涔,剧烈咳嗽起来,嘶哑道:“唔……唔……”


    云昭眼色一厉。


    姜世安急忙上前:“诸位大人明鉴,内子近来感染风寒,喉咙沙哑,实非不愿,而是不能开口啊!”


    云昭与真苏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讽刺——


    前后不过几日,姜世安竟已毒哑了南乔的喉咙!


    姜世安果然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