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道咒下给母亲了?
作品:《惨死认亲日,嫡女夺回凤命杀疯了》 礼部值房外的回廊下。
姜世安行色匆匆,正欲快步离去,却在回廊转角,险些与人撞个正着。
刑部陶侍郎面白无须,一双狐狸眼笑得眯起,精准地挡在了姜世安身前:“姜尚书何事如此匆忙?”
他手中捏着一卷文书,状似无意地晃了晃,“正好,小弟有一事关于‘秋决大典’的仪程规制,需与礼部再行磋商,还望姜兄不吝指教……”
姜世安瞥了一眼那文书,脸色微沉:“此事前日已在部堂议定,陶侍郎何以旧事重提?”
陶远之笑容不变:“是议过了,但上峰觉得其中几处细节关乎刑律威严,还需再斟酌斟酌。”
他抬首望了望天色,语气带着几分故作讶异的关切,“怪哉,平日姜尚书勤于案牍,日落方归乃是常例。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府中有何要事,惹得姜兄如此心神不宁?”
姜世安面皮几不可察地一颤,岂会听不出这厮分明是故意堵在此处看他笑话!
陶远之此人为官严苛较真,处事却滑不溜手,极难应付。
二人本是同科进士,明争暗斗了二十余载。如今姜世安虽官至礼部尚书,品级上却只压过身为侍郎的陶远之半头。
而真正让陶远之近来频频寻衅,是两家嫡长子皆在相看丹阳郡公家的女儿李扶音。
虽说这桩姻缘并未彻底订下,但县主李扶音仰慕“兰台公子”才名,姜家上下对此颇为自得。
姜世安原本成竹在胸,只待陛下为东宫赐婚,绾心一跃成为太子妃,届时姜家声势更上一层,长子与县主的这门婚事,自然水到渠成。
岂料半路杀回个姜云昭,今日陛下又降下那般堪称打脸的旨意——
姜世安心中不免七上八下。难道陛下并无意撮合太子与姜家?
可太子明明对绾心……
他此刻心烦意乱,无心与陶远之周旋,只冷着脸道:“秋决仪程,礼部已有定论。陶侍郎若仍有异议,可径直去向庄尚书回话,便说一切依我礼部章程行事即可。”
陶远之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面上却故作钦佩:“难得姜兄如此勇于任事!那小弟便如此回禀了!”
说罢,竟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姜世安的肩膀,转身离去的脚步,竟比来时还要轻快几分。
被陶侍郎这么一拦,廊下往来之人渐多,不时便有同僚状似无意地朝他瞥来一眼。
那些目光稍触即离,躲闪之间却藏不住几分微妙的神情,俨然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架势。
姜世安只觉如芒在背,仿佛有无数细针扎在脊梁上,一时心绪愈发紊乱焦灼。
他再顾不得维持往日从容体统,几乎是步履带风,匆匆疾行而出。
一登上那辆候在官署门前的青篷马车,他再也压抑不住眼底翻涌的阴沉煞气,声音自齿缝间挤出:“速速回府!”
车厢微微晃动起来,他闭上眼,额角青筋却突突直跳。
出门之前,他明明特意交代过,命梅氏务必谨慎行事,明知云昭性子刚烈、手段不凡,就该暂避其锋,莫要主动招惹,以免横生枝节。
可今日呢?!
竟闹得圣上当场降下那样一道旨意,字字句句如耳光,扇得他这礼部尚书颜面尽失!
明日早朝,还不知那起子惯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言官同僚,会当着陛下的面,如何借题发挥、明嘲暗讽!
更令他心头凝重的是……他无意识地捻着胡须,眉头越皱越紧。
云昭这才回京不过数日,怎会接连得了这么多贵人的青眼?
先是素来冷僻乖张的秦王;
再是性情清傲、连圣上面子都不卖的长公主;
如今,竟连陛下新晋宠爱的柔妃也对她青睐有加!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盘算。
或许……他是该重新估量这个嫡女的份量了。
*
云昭踏进府门时,亥时已深。
主屋内灯火通明,竟似专程在等她归来。
上首的姜老夫人撑着头打盹,珠翠沉重的发髻一点一点,几乎要坠进茶盏里。
一旁,姜世安负手而立,面色沉凝。
下首处,姜珩与姜绾心兄妹二人并肩坐着,就连二房的杨氏也候在一旁。
唯独不见梅柔卿。
云昭目光扫过姜绾心,只见她两颊生晕,唇色鲜亮,哪还有半分病气?
云昭心如明镜:那咒术反噬的苦楚,怕是已被梅柔卿尽数引到了自己身上。
姜世安眉目深沉地打量云昭。
她仍穿着那身碧色流光缎宫装,发间只簪两枚珍珠小钗,通身上下再无多余饰物。
再回想今日归家时,见到姜绾心珠翠盈鬟、遍身绮罗的装扮,连他自己都觉得扎眼。
难怪陛下见了,会觉得自己苛待嫡女。
云昭身后除了莺时,还多了两名身量高挑、气息沉稳的女护卫,墨色劲装勾勒出利落的身形,一看便知非寻常仆役。
再往后,是几名身着长公主府服制的仆从,手捧御赐的云锦、赤金头面与东珠等物,静默而立,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
“父亲,这是怎么了?”云昭缓步踏入厅中,声音平静得像一泓深潭之水,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
她一开口,正打盹的老夫人猛地一个激灵,险些从圈椅上滑下来。
惊醒后,老夫人浑浊的老眼顿时瞪得滚圆,张口便骂:“你个没规矩的小蹄子……”
“昭儿回来了。”姜世安沉声截断老夫人的话头,目光如鹰隼般,径直落在云昭身后那两名气息沉稳的女子身上,“这二位是——”
他早已从梅柔卿处得知,陛下今日赏赐的不过是些布匹首饰,并未提及婢女。
然而眼前这两人气质冷冽,站姿如松,分明带着宫中禁卫才有的肃杀与规矩,令他心头莫名一紧。
“她们是义母赏给女儿的女侍。”云昭语气轻描淡写。
“又是长公主?”杨氏一时没忍住失声惊呼,话音刚落便自知失言,慌忙掩口。
云昭眸光淡淡扫过她:“晚间上用膳时,义母想起白日种种,心下欢悦,便将这两人赐予了我,说是女儿身边总得有几个得力的人使唤。”
姜世安一时默然。
长公主向来与他不睦,此举分明是借题发挥,故意通过厚赏云昭来打他的脸。
这般毫不掩饰的嘲弄,确像是那位殿下会做出来的事。
姜世安面上未见愠色,语气反而带上了几分关切:
“既是长公主盛情相邀,也该提前派人回府知会一声。阖家上下为你忧心,岂是为人子女之道?”
言行间,俨然一副慈父担忧的模样。
云昭闻言,故作讶异地微微睁大眼:“女儿明明遣人回府传过话的呀。”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杨氏。
姜世安闻言,也转向杨氏与姜绾心,目光透出审视的意味。
杨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强笑道:“许是门房的人会错了意,以为又是那起子冒充亲戚打秋风的骗子,就依照往常的惯例给拦回去了。”
“原来如此。”云昭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今日英国公府的七姑娘还同我说起,前日她曾遣人往府上递了帖子,邀我过府一叙,却一直未见回音。
我还纳闷从未收到过,原来,是被二婶手下的人给一并拦了。”
她说这些话时,脸色沉静至极,毫无半分怨怼之色,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杨氏被噎得满脸涨红,想发作又寻不到由头,只得讪讪道:“这确是二婶疏忽了,底下人不会办事,回头我定好好管教。”
云昭道:“二婶和妹妹要打理偌大府邸,一时疏忽也是在所难免。只是平白得罪贵人,损的终究是我们姜家对外的颜面和名声。”
此言一出,姜绾心偷瞟了姜父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心虚。
姜世安脸色微沉:“杨氏,绾心,你二人掌家,处事不周之处,又何止这一桩?今日在宫中……”
“父亲,”云昭却适时出声,语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我累了。”
今日在公主府,为探寻小郡主的踪迹,她已耗费不少心神,稍后回了屋,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立即处理——
关乎她生母苏氏的生死下落。
她没那闲心陪他们演戏。
姜世安被她直白地打断,顿了顿,终究还是顺着她的话道:“既如此,快去歇着吧。”
云昭也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便走。
老夫人全程被无视,气得脸色铁青,眼见云昭身影消失在门外,当场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真是反了天了,这忤逆不孝的东西……”
碎裂声清晰传来,云昭却连脚步都未曾停顿半分,目不斜视地径直朝着自己院落走去。
梅柔卿将本该反噬姜绾心身上的咒力,尽数引渡到了自己身上。
今晚这一大家子都等着对她兴师问罪,她却不在当场,足以说明她此刻情形有多糟糕。
她刚好趁此机会,试出她指上第三道咒,是否下咒在苏氏身上。
若果真如此……或许她能通过追踪梅柔卿身上的咒力,顺藤摸瓜,找到生母苏氏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