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头香彩笺只批凤命

作品:《惨死认亲日,嫡女夺回凤命杀疯了

    “心儿不哭!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稍后你也去库房,只管挑你喜欢的!”


    老夫人被姜绾心哭得心头火起,口不择言骂道:“野种就是野种,就算……”


    “老夫人慎言。”严嬷嬷昂首上前,面容冷峻,“我家小姐乃是姜尚书嫡亲血脉,更是长公主殿下亲认的义女!


    老夫人方才所言,辱及皇家颜面,乃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三字,如惊雷炸响。


    老夫人未骂完的污言秽语生生噎在喉头,一张老脸涨得紫红,剧烈地咳嗽起来,看向严嬷嬷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原本作壁上观的众人此刻也纷纷色变,彼此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再看云昭时,众人的目光已彻底不同,或审慎忌惮,或暗藏算计,或已带上几分逢迎讨好。


    谁也没料到,这位新归家的嫡小姐,自身手段凌厉不说,竟还有长公主如此强硬的靠山!


    姜世安只觉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被这闹剧搅得心烦意乱,挥袖斥道:“都堵在门口,成何体统!”


    经他一声呵斥,众人这才惊觉,竟在府门外大街上争执半晌,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忙悻悻然簇拥着入了府门。


    *


    栖梧苑。


    负责洒扫收拾的仆役彼此递着眼色,动作不约而同地拖沓迟缓。


    他们原是姜绾心院中的人,若此时卖力,反倒得罪了旧主。


    正磨蹭间,身穿青衣的莺时稳步踏入,目光淡扫院落,并未扬声,只对身后几名玄甲侍卫淡声道:“去帮帮忙。”


    侍卫们个个身形高大,按刀而入,凛冽气势无声压人。


    那群仆役霎时面无人色,再不敢怠慢,不过小半个时辰,整座院落内外就已洒扫洁净、箱笼齐整,效率惊人。


    云昭抱着狗儿静立廊下,冷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目光掠过一众仆役,落在其中一个约莫十岁出头、身形瘦小的小丫头身上,朝她招了招手,递过一张刚写好的药方并一块碎银:“去,抓服药来。”


    不多时,严嬷嬷领着人浩浩荡荡归来,携回诸多箱笼物件。


    屋内陈设焕然一新:


    临窗案头设白玉笔山与青瓷水盂,琉璃香炉吐出袅袅沉香,雕花床榻上铺着干净暄软的锦褥,一架四季如意屏风分隔内外,处处清雅,隐见贵气。


    严嬷嬷近前,故意笑着凑趣:“方才去取东西,瞧见二房那杨氏,眼睛瞪得活似乌眼鸡,紧瞅着咱们一样接一样地取东西。老奴活了这把年纪,可真没见过这般没个体统的。”


    云昭闻言淡淡一笑:“那是因嬷嬷久在公主府,义母规矩严明,御下有方。


    姜府这地方,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窝子歪心烂肠的,怎能相比?”


    严嬷嬷一怔,本想转圜几句,云昭却已抬眼看来:


    “嬷嬷今日一直跟在我身边,可曾见我母亲院里的人露过面?”


    严嬷嬷回想片刻,不禁敛了笑意,低声道:“从前听人说,夫人这些年在家中静养,一向不爱理会外事。兴许……只是还不知道姑娘已回府?”


    云昭不言不语。


    一个母亲,若真心惦记失散了十六年的亲生女儿,岂会如此寂然无声?


    即便病得不能起身,也该遣心腹之人来看一眼、问一句。


    如今这般风平浪静,只能说明,在她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心里,她这个血脉相连的亲女,远比不过那个她亲手抚养长大、朝夕相对的姜绾心。


    严嬷嬷觑着云昭冷淡的侧脸,心底暗暗叹息,识趣地闭紧嘴巴。


    去抓药的小丫头跑了回来,满头是汗。


    云昭将药材逐一摊开在桌上,配药的空当,跟严嬷嬷要了一串品相寻常的珍珠,碾碎几颗作细粉掺入其中,又命人去唤仍在门外忙碌的莺时。


    莺时应声而入。


    她脸上已薄薄敷过一层药,瞧着红肿略消,但被扇子刮出的伤痕仍狰狞可见。


    她一进来,就跪地谢恩:“今日在府中,幸得姑娘妙手修复羽簪,奴婢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殿下将奴婢赐给姑娘,从今往后,莺时就是姑娘的人了,愿效死力!”


    “什么死不死的,这话没意思。往后不要再说了。”云昭扶她起身,“从今往后,我们都要好好地活。”


    她将新调的药膏装入一枚圆盒子,递给莺时:“女孩家的脸,还是别留疤。”


    “多谢姑娘……”莺时珍惜地双手捧住药盒,眼眶骤红:“自奴婢娘亲去后,再无人待我这般好。”


    严嬷嬷在一旁看着,亦不由动容,她忍不住出声劝道:


    “姑娘,纵一时见不到夫人,院里人事也须尽早安排,丫鬟婆子总该采买几个,纵非自幼相伴,也强过让那边塞人进来。”


    云昭抬眸:“嬷嬷,近来京中可有什么盛事?”她形容,“譬如今日义母的宴席这般,京中勋贵都会参加的。”


    严嬷嬷细数:“京中贵人多,宴席也多,能像咱们殿下这般规格的宴席,月内倒是没有。


    若论最热闹的,当属下个月初碧云寺的佛诞节。届时不仅满城百姓蜂拥而至,京中勋贵也会前往祈福。”


    云昭道:“义母赠我的那枚彩笺……”


    “正是!”严嬷嬷补充道:“闻空大师十年一卜,只批凤命。前两位得闻空大师批命的,都是皇后凤格!今年,这机缘便落在奉上第一炷香的客人身上。”


    云昭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是了,姜绾心虽有尚书嫡女之名,太后赏赐之荣,但若想稳稳当当嫁入东宫,这些还远远不够。


    若能得佛门高僧批命,添上一重“天命所归”的光环,才是真正有力的筹码。


    难怪姜家会如此急切,难怪姜绾心今日看她的眼神,那般隐晦不甘。


    原来症结在此。


    不论是姜绾心,还是姜家众人,绝不会甘心此等“天命”,落在她这个不合时宜冒出来的嫡女头上。


    云昭一笑:“有点意思。”


    她看向严嬷嬷和莺时,迎着两人迷惑不解的目光:“看来,今晚这家宴,定然要很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