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这边！”


    “栀岿……”


    “啊啊啊！我抓到个啥？怎么不是你？”


    “你攥着根水草。”


    “石头旁边怎么还有水草？六六六，你在哪？”


    “这儿。”


    她停在一个大石块后，故意“啪、啪”地拍它为我提供“线索”。


    我“唰”的一声甩掉缠在身上的水草，循声追去。


    眼前是个两尺高的小洞，石壁呈不规则凸出，洞口半米处还有根斜立的石针，进去难如登天，从里边出来更是痴心妄想。


    向里看，小洞深处亮着微弱的火光，石壁被映得昏黄。


    “这就是她们说的小洞。”


    “是。”


    我拉着六六六向右边走去。


    找到如影口中的小洞，也代表离鸡状石头后的入口更进一步。


    “不知道你们原本的世界有没有‘氧气’这个概念，火焰燃烧需要氧气，动物呼吸需要氧气。”


    我向六六六科普。


    “武器生锈，氧气也有参与。”


    “小洞缺氧，我们进去会很危险，小心。”


    她愣了愣，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因为有魔法，我原本世界的人对你方才讲的并没有研究。”


    “嗯……我猜想哈，我怀疑哈：会不会我们的世界，不对！会不会所有世界底层代码都是相同的，在后续的运行过程中因为初始条件、演化路径不同，出现各异现象。”


    “科学、魔法、命运……我转生成鸡一点也不亏！”


    显而易见的欢乐，哥又自己安慰上自己了。


    “什么代码？什么意思？”


    六六六问我。


    “没事，我只是说了个有意思的比喻句！”


    “我有些搭不上你的电波……”


    “没事！”


    我不久，我触碰到圆圆的石头，似脑袋，石头中心有凸出的三角，似鸡喙。


    “到了。”


    我和六六六果断进去。


    难闻的酸腐味扑面而来。


    接下来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我们误打误撞地穿过泥沼，跌进那片宽阔的区域。


    我看见了如影。


    我看见了命运的女儿。


    就像故事里的久别重逢，好不容易见到实实在在的真鸡，我真想冲上去狠狠抱抱她们俩！


    “别抱我。”


    冷淡的女易一如既往，带着微微嫌弃，微微畏惧。


    “走吧，元一还在‘下一个路口’等我们。”


    我好不容易在她的眼中瞧见一丝笑意，微不可查的。


    “走吧，给他一个惊喜。”


    另一边的元一并没有料到十分钟后礼物般的惊喜，他举着火把，借着火光，指腹摩挲石壁上的刻痕。


    “不可思议，这些刻痕来自百年前。”


    棋盘宫，是百年前的来者为它赋予的名字。


    忽然，元一的胳膊处传来一阵蚂蚁爬似的痒意，他皱起眉。


    “你……”


    “我……”


    “神使大人？”


    威廉僵尸似的脸色苍白，他撑起身，眼里情绪尽数是茫然，紧接着，他意识到什么，碧蓝色的瞳孔里出现惊恐。


    “怎么只有……只有你一个人……他们呢？难道、难道……”


    “都被怪物吃了……”


    威廉眼巴巴望着元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他在期待“最好的回答”。


    “……”


    “神使大人，骗我不好玩儿……”


    “不。”


    火光映在他锋利的侧脸上，漆黑的眼里，翻涌的情绪谁也看不清。


    “他们马上到。”


    “神使大人……真的吗？”


    其实威廉的心里隐约有个不祥的预感。


    “都怪我……”


    “加快脚步。”


    元一冲身边的入口喊。


    他或许是在安慰威廉，他或许也是在安慰自己。


    “好！”


    如影回道。


    “听，还活着。”


    即便想说“听，大家都还活着”，元一也说不出口，永远说不出口。


    威廉挠了挠脑袋，他总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就当大家都平安吧！


    他想。


    下一秒：呸呸呸，怎么能想这么不吉利的话？明明是大家一定都平安！


    “曾曾祖母明明在古籍里说：她记下了阿图村附近所有怪物……”


    威廉盘腿坐下，一边“刷啦啦”翻书，一边自顾自喃喃。


    “连她这样无所不能的大智者也算不到星星湖水底洞穴藏着怪物吗？”


    “神使大人，你知道怪物长什么样吗？”


    威廉问。


    这次危机都怪他！


    怪他没搞情况就贸然出发探险，怪他遇到危急状况直接晕倒，他一直在拖累大家……


    这个金发少年想：我一定要作出补偿！


    “大，尾巴细长，三条腿，三只眼睛，第三只在嘴巴下面。”


    这样啊……


    威廉皱着眉，他好像在这本古籍看到过关于这种怪物的记载。


    “唰啦啦——”


    “找到了！”


    威廉兴奋地大喝。


    元一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复杂地凑到他身边。


    果然！作为大智者的史蒂芬家曾曾祖母不会漏记！


    泛黄的古页上，威廉看见一个用黑笔绘出的三眼怪物，它又尖又长的獠牙翻在嘴外，它名——“厄牙”。


    古籍上说：厄牙是群居动物，极重情义。


    “怎么会有一只厄牙单独出现在星星湖水下洞穴？”


    “会不会……”


    这句话还剩下“这里还有一群”没说完，威廉愣住了，像是看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他的目光不断向下，渐渐的，大脑一片空白。


    “厄牙，食物暂且不知。”


    “厄牙，本性软弱，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故意攻击其他物种。”


    威廉念着，呼吸开始紊乱，身体开始颤抖。


    很可怕，很可怕……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平安无事”了……


    “厄牙，皮糙肉厚，普通攻击无效。”


    “厄牙，会将獠牙扎入敌方身体，为敌方注入灾厄，事成后厄牙逃跑，被攻击者伤口愈合，表面无恙……二十四小时后被攻击者会出现精神错乱，后三天生不如死，随时暴毙。”


    “所以，我们能全身而退是因为……”


    入口处出现四道小影子。


    大家都听见了。


    晴天霹雳。


    我一下子呆在原地。


    所以说，我还是会死……


    我二十四小时后精神错乱，剩下三天生不如死，随时可能暴毙。


    是这个意思吗？


    电影里的死法能不能离我远点？


    我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我无力地倒在六六六身上。


    《转生成鸡然后称霸世界》一定要在四天内全剧终吗？


    故事连“称霸世界”都还没进展到啊喂！


    彩虹般的惊喜没了，现在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是雨后的又一朵阴云。


    看见我的身影，元一至少第一秒是激动的，但很快，他的眼里涌进心疼、恐惧、不甘，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神鸡大人！”


    威廉冲我招手，他看见我的死气沉沉的表情，迟疑一瞬，还是问了。


    “不会、不会是您被咬了吧？”


    我无力的点头。


    威廉愤恨地攥紧拳头。


    可恶的厄牙！竟敢趁神鸡大人神力尽失攻击，趁鸡之危，算什么君子？


    虽然本来也不是。


    他继续翻页，额角的汗珠滴在地二十八页上。


    “但也不是没办法在被厄牙攻击后活下来！”


    威廉的眼里闪着光，他看向我，目光认真，嗓音里是藏不住的活力。


    “只要把攻击您的厄牙杀死，并立刻吃掉他的第三只眼，您在忍受三天万箭穿心般的剧痛后就可以活下来了！”


    我：我与厄牙势不两立。


    “怎么还有忍受三天万箭穿心剧痛？”


    突然不是很想活了肿么破？


    哈、哈、哈！


    开、玩、笑！


    我咬牙切齿：老天想折磨我，想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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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偏要活下去看看！


    “我有个坏消息：厄牙很难杀。”


    威廉说。


    我：“是吗？横竖是个死，就刀它，就刀，就刀！”


    我身边的两鸡相顾无言，默默低下脑袋。


    不是说他会没事吗？如影用眼神控诉。


    抱歉，请再等等。穿灰斗篷的咕咕鸡没了往日气焰，当头一盆冷水泼下，她成了只“失败的落汤鸡。”


    六六六牵住我，安抚性地将翅膀覆在我不存在的肩上。


    “别担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只鸡冒险了。”


    她说。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


    我叹了口气。


    但胜算太渺茫了。


    我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抬头，是元一，他将我抱进怀里。


    “抱歉。”


    他同我说悄悄话。


    “我知道如何杀死厄牙，告诉你……我们一起试试，一起试试……这次，我不想再体验失去伙伴的痛苦了……好不好？”


    好不好？


    我震惊地盯着他，随即，眼里眨出一滴晶莹的笑意：“当然好呀！”


    很感动。


    鸡很感动。


    “星星湖水底洞穴……存在一种蕴含强大能量的矿石，拥有它的人会获得全方面加强，如果找到很多……甚至、甚至可以获得超越常人的特殊能力。”


    “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找它……我推开石板就是用的仅剩的、糖豆大小的一颗它。”


    磕磕巴巴、断断续续，但这是元一唯一能拿出的真诚——他的秘密。


    他无时无刻不在隐藏的秘密，就在刚才，他告诉了我，原因是不想再失去伙伴。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出去？”


    此时的他可怜巴巴。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是我和你的秘密。”


    抱歉，伤害男人的事我做不到。


    “放心吧。”


    我说。


    “很开心，很开心你能把那些告诉我！”


    “伙伴们，别急！”


    我一把叼过威廉手中的古籍，金发少年连惊呼都来不及，我便大声喊道。


    “厄牙的弱点正是威廉要找的矿石，我们一起找到矿石，砸死它。”


    “好！”


    威廉不明所以，但还是尊重我的意思。


    小弟这个开团秒跟。


    我很满意。


    “我们完全可以用仅剩二十四小时找到矿石，事不宜迟，冲！”


    威廉、六六六、如影、命运的女儿均无异议。


    “好！”


    “嗯！”


    “没问题！”


    “行……”


    大家一同开口。


    “滴答——”


    我抬头看了看，黑乎乎的石壁高悬空中。


    原来这片区域也会淌水呀，不奇怪。


    元一的眼眸亮晶晶的，他看着我，孩子似的开心极了。


    “哦对了，元一。”


    我也盯着他的眼睛。


    “你不觉得很怪吗？连你都要靠矿石加强才能推开，鸡医生她……”


    “我也在想……”


    话音还没落下，我的眼前就天旋地转，伴随着电视闪雪花般的“哗啦啦”声，我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与阿图村毫不相干的空间。


    这是……又重生了？


    我是不是下线太早了？


    “元一？”


    “六六六？”


    我能发出声音，却得不到回应。


    在我的意识中：四周一片寂静。


    “啊！这种感觉好奇妙呀，是要送我去哪儿？”


    “不请自来之客”紧紧闭着眼，嘴角勾着笑。


    “我才看见大家的背影呀，我才踏进这片区域呀……”


    “是叫‘棋盘宫’吗？好像是的。”


    “这是什么情况？”


    “咦？大家好像也和我一样呢！彩虹色的隧道，几乎晕倒的大家！”


    她狡黠地睁开一只眼，碧绿色的眸子仿佛千年不曾见一次的碧绿色的、漂亮的弯月。


    “意料之外的神秘家伙要送我们去哪儿？”


    “我有点儿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