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他，去跟师妹们‘撞’一次！”


    苏媚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拳头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当然懂‘撞’的意思，就是让师妹们轮流与曹泽双修，借助他身上的阳气和阴阳合道完成突破。


    理智上，她清楚这对宗门是天大的好事，能帮师妹们在不需要筑基丹的情况下突破到筑基期，可心里却莫名像压了块石头，堵得她胸口闷得慌。


    姬红颜将苏媚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坏笑，语气里满是调侃：“怎么？不舍得了？”


    “没有！”


    苏媚立刻摇头，只是声音有些发虚，“弟子只是觉得……这样太草率，曹泽刚引气入体，修为低微，跟那么多师妹……弟子担心会伤了他的九阳之体。”


    “呦呦呦，这借口找的，连本尊都要信了。”


    姬红颜咧着嘴，毫不留情地埋汰，“不舍得就不舍得，非得找个这么烂的借口？你当本尊不清楚，九阳之体越是双修，阳气就越盛，哪会伤了体质？分明是你舍不得，还嘴硬。”


    苏媚被说得哑口无言，脸颊涨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胡诌出这么个不靠谱的理由？


    但更让她心慌的是……为什么听到曹泽要跟师妹们双修，她会下意识想阻止？难道真像师尊说的那样，她舍不得曹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昨晚还想着夺取曹泽的九阳之体，要不是今早发现自己主机，曹泽还有用，她差点就掐死他。


    这样一个‘工具’，自己怎么可能舍不得？


    苏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乱麻，垂首道：“弟子谨遵师尊法旨。”


    姬红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故意逗她，“这才对嘛，身为合欢宗大师姐，要有大局观。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那副纠结的样子，该不会吃醋了吧？”


    “弟子没有！”


    苏媚的声音瞬间拔高，又慌忙压低，“师尊别乱说，弟子只是……只是担心宗门事务。”


    “哦？真没有？”


    姬红颜挑了挑眉，眼神里的戏谑都快溢出来，直到把苏媚看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不逗你了。其实就算让曹泽去‘撞’你的师妹们，也未必能成。”


    苏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为什么？”


    “你能突破，是因为你们恰好触发了阴阳合道的契机，完成了一次双修，这种契机需要双方有很高的契合度才能开启，可不是随便‘撞一撞’就能成的。”姬红颜解释道，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没再调侃。


    苏媚这才松了口气，心底那块堵着的石头像是被挪开，连胸口的闷意都散了大半。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


    姬红颜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语气又变回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赶紧去找你的小情郎，让他多跟你‘撞’几次……这可比你独自修炼快多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到筑基中期……”


    “师尊，告辞！”


    苏媚不等姬红颜把话说完，连忙躬身行礼，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这位师尊什么都好，修为高、护短，可那张嘴实在太没遮拦，当着外人的面还好，私下里简直是荤素不忌，什么话都往外说。


    “去哪儿呢？”


    离开阴阳殿后，苏媚悬在半空中，目光下意识飘向曹泽居住的庭院，可只犹豫了片刻，她就猛地转了方向，朝着自己的院落飞去。


    她心里冷笑：“师尊就是故意调侃我，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吃醋？”


    只是她没发现，自己这种回避的举动，早已偏离了往日的轨迹。


    从前的她，满脑子都是变强，只要能提升修为，从不会因别人一句话耽误修炼，然而现在，她却在刻意绕开那个能帮自己提升实力的男人。


    与此同时……


    青禾走在合欢宗内，手中攥着曹泽提出的十来条要求，四处寻找着合适的女修。


    只可惜，合欢宗的女修虽多，但真正符合要求的并不多，她找了许久，连一个合适的都没遇到。


    就在这时，一股独特的花香飘进鼻腔，清新悠远，带着紫藤花特有的雅致。


    青禾顺着花香寻去，很快找到一处爬满紫藤花的院落。


    紫藤花架下，一位身着白色纱裙的女修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本线装诗集，轻声诵读：“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女修眉眼清丽，气质温婉，周身透着股书卷气，与合欢宗其他女修的妖媚截然不同。


    “林月师姐！”


    青禾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月抬起头，笑着合上书，“青禾？你怎么来了？”


    事实上，她和青禾不算熟，只知道是苏媚的贴身侍女，平日里见了面也只是点头致意。


    “这……”


    青禾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照着曹泽教的话说：“是……是我家姑爷，他刚引气入体，修炼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想请一位厉害的师姐指点一二。我想着师姐你修为高，性子又好，就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帮忙？”


    “你家姑爷？”


    林月愣了愣，才想起是苏媚的道侣，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苏媚师姐境界比我高，他们还是道侣关系，理应更合适……再者，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方便，抱歉。”


    说完，她站起身，打算离开。


    看到林月要走，青禾瞬间急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修，要是就这么走了，没办法向姑爷交代。


    情急之下，她急中生智，大喊道：“林……林月师姐，你别先走，我家姑爷会作诗。”


    此言一出，林月果真停下脚步，脸上带着质疑之色，“你家姑爷真会作诗？”


    “真会！”


    青禾用力点头，睁着眼说瞎话，“姑爷会作好多诗，而且每一首都比……比你诗集里的好。”


    本来还有些相信的林月，听到这话便知道青禾在说谎。


    她手中的诗集收录的是凡间近百年的名家诗作，每一首都是传世经典，就算曹泽真会作诗，最多只能超过一部分，绝不可能超过所有作品。


    但她性子温和，不愿与人争执，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再次准备离开。


    “问……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青禾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想到曹泽说过的一句话，当即喊了出来，“这句话就是姑爷写的，你觉得如何？”


    再一次，林月停下了脚步。


    虽然只有一句，却能从中感受到深沉的意境，如果青禾没有说谎的话，曹泽可能真会作诗，并且水平不低。


    一瞬间，她生出了想见见曹泽的冲动。


    “好吧，我答应指点你家姑爷修炼！”


    林月点了点头，把诗集放进袖袋。


    青禾见状，满脸欢喜，连忙拉着林月前往曹泽居住的庭院。


    此时的曹泽，刚将从青禾身上吸收的粉红之气炼化完毕，正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琢磨着青禾会带什么样的人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青禾带路的声音，抬眼望去，恰好看到青禾拉着个陌生女子走进来。


    这女子周身透着股清雅的书卷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姑爷，这位是林月师姐！”


    青禾快步上前介绍，“林月师姐是练气九层的境界，在弟子中实力能排进前十，你修炼上有不懂的地方，尽管询问她。”


    介绍完，青禾又转头看向林月，“师姐，这就是我家姑爷，他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可高了，随随便便写首诗，都能流芳百世。”


    前一秒还挂着礼貌笑容的曹泽，听到这话，笑容瞬间僵住。


    他哪里会作诗？更别提‘造诣高’‘流芳百世’了，上学时要不是他老子用皮鞭逼着，他连《唐诗三百首》都背不下来。


    作诗？


    作死还差不多！


    他甚至不敢想，要是激怒了练气九层的林月，会不会被一巴掌拍死。


    这时，林月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期待：“曹师弟，既然青禾都这么说了，你能否吟诗一首？”


    “这……”


    曹泽讪讪一笑，找了个借口婉拒：“今日灵感欠佳，作出来的诗恐污了师姐的眼，要不……改日再说？”


    林月微微蹙眉，脸上虽还保持着笑容，语气却多了丝冷意，“师弟谦虚了，青禾可是说，你随便作的诗，都能流芳百世。”


    曹泽闻言，狠狠瞪了眼青禾。


    你是真能吹啊！


    你家姑爷又不是李白再世，只要喝点酒，就能写出传世之作……


    等等！


    李白！


    曹泽眼前一亮，看向林月问道：“师姐，你认不认识李白、杜甫、白居易？”


    “不认识？”


    林月仔细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好奇问道：“他们都是何人？”


    一听林月不认识这几位，曹泽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瞬间变得自信从容起来，笑着反问：“我从小就认识他们，师姐觉得他们是何人？”


    “发小？”


    林月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嗯！”


    曹泽毫无心理负担地应下。


    反正不是他说的，是林月自己猜的，就算误会了，也跟他没关系。


    林月追问道：“师弟突然提起发小，难道是想写首思念他们的诗？”


    “那倒不是！”


    曹泽笑着摇头，看向林月的眼神多了些从容，“师弟的确是思念他们了，不过今日师姐在旁，自然是要写首诗送给师姐的。”


    “送……送给我？”


    林月微微怔住，反应过来后，眼里满是期待。


    以前她只读过别人写的诗，从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为自己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