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堂规至上

作品:《风雪满关山

    二人上了船,视线渐渐被白雾所遮,温泉水的暖意熏得风雪鸢有些睁不开眼。她松了松围脖领子,问叶广白:“广白舅舅,你知道阿公投靠大齐的事吗?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就因为我是南风的公主?”


    山洞幽深,风雪鸢的话在不断回响。


    叶广白缓缓撑着船,七句真,三句假,“我其实也不知道。当初义父让我去武康,只说为了把亓凌风交给承帝,卖大齐一个人情,好为百草堂谋个后路。可后来承帝病重,义父安排亓凌风北上,又要帮助亓凌风攻打南风,这些义父他……好像都刻意瞒着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义父他老人家不高兴了。”


    “怎么会是因为咱们做错了什么呢?行不义之事,自然要避人耳目。”


    “鸢儿,你别这么说,义父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之间可以互通有无。”


    风雪鸢不禁抬高了声音,“怎么他的道理是道理,别人的道理,就不是道理了吗!”


    “你消消气,待会儿可别跟义父吵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没什么话好说。”


    叶广白有意引导她,“你就不想知道义父他是否知道林伯的身份,就不想让义父做主,抓出百草堂的内奸?”


    风雪鸢一阵头疼,只说:“今日的事太多,我想先静静。”


    眼看风雪鸢没上钩,叶广白决定再从叶玄明那个做点文章。


    小船渐渐行出山洞,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得风雪鸢一阵眩晕。


    叶广白的话还停留在耳边:“说到底,我只是个义子,而你是外孙女,咱们都是这百草堂的外人罢了。所谓亲情,到底比不过百草堂初建时,就在一起刀口舔血的兄弟之情……”


    回到山上,风雪鸢有些头疼,先回了雪茶阁。叶广白见这边的火添完了,又去了常春堂,再给叶玄明浇点油。


    “义父,”叶广白显得有些担忧,“有一事广白不敢瞒着义父。”


    “哦?何事?”叶玄明正在烹茶,幽幽茶香让人心静平和。


    “昨儿晚上,鸢儿让我帮她下山一趟。我问她有何事,她也不说。我不放心鸢儿,今儿一早派了人送她下山,让人一路跟着,发现……她去了宁侯府。”


    叶玄明端起茶壶的手悬在空中,“她去宁侯府做什么?”


    “回来的路上我问鸢儿,她说,宁侯找她配些给姑娘们用的避子药和堕胎药。年前,鸢儿的旧友大凤在侯府有了身孕,好像也是鸢儿配药送走那孽障的。义父,我是担心鸢儿不懂百草堂的规矩,被宁侯利用了……”


    “咣——”


    叶玄明手中的茶炉猛地摔碎在地上,碎片崩了一地。


    叶广白后撤一步,“义父……”


    叶玄明脸色骤变:“鸢儿呢,把她叫过来。”


    “我这就去叫她,您消消气儿。”


    出了常春堂,叶广白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么些年,他到底对叶玄明的脾性有那么八九分了解。


    亓凌云想让他除掉叶玄明,可他下不去手。除了所谓的父子之情,他的全部心血到底全都付诸在了百草堂上。


    他只能搅乱百草堂的局势,越乱越好,最好能趁乱将百草堂占为己有。只要百草堂上下在自己手上听自己指挥,那他就能保住这些年的心血。


    从雪茶阁叫了风雪鸢后,叶广白又去找了林伯。这场戏,缺了谁都不行。


    ******


    “阿公,你找我?”


    常春堂内,洒在地上的茶炉瓦片和茶水已经没了热气。叶玄明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丝好气儿。


    “跪下。”


    风雪鸢一愣。


    叶玄明语气平静:“跪下。”


    风雪鸢本想先回房静静,没想到叶玄明先兴师问罪了,那她索性就趁机把话都说个明白。


    “扑通”一声,风雪鸢跪在了叶玄明面前。这地上都是茶炉的碎片,一阵刺痛从膝盖上传来,衣裙上晕开一片血迹。


    “你倒有脾气,也不问问为何要你跪?”


    风雪鸢梗着脖子,“这百草堂上下一向是您一手遮天,您说鸢儿做错了什么,那便是什么。”


    “那你可知错?”


    “是非对错,只需对得起自己的内心。鸢儿问心无愧。”


    叶玄明笑道:“好啊,如今你翅膀硬了,便不知天高地厚了。我且问你,你与宁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鸢儿在阳庭郡行医,自然知道宁侯是何人。他求医问药,我开方治病,有何不妥?”


    “你开的什么方?治的什么病?”


    风雪鸢不语。


    “堕胎药?避子药?林伯费心教你医术,是让你救人的,不是让你造孽的!”


    风雪鸢讥笑道:“何为造孽?不问原因,严禁百草堂上下任何人给妇人打胎,那才是造孽!千丝阁的女郎们,被强迫的良家女们,她们若是怀上了孽种,谁来顾及她们的死活?”


    叶玄明语气一转,“哦?那这么说,你是知道百草堂的规矩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风雪鸢扬头道:“那按照百草堂的规矩,该怎么罚我?”


    见风雪鸢丝毫没有悔意,叶玄明心头的怒火陡然升起:“这些年,林伯和柴婆还是太骄纵你了!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了不起,实际上天塌了都是别人替你顶着!”


    风雪鸢亦憋着一股气儿:“这些年,你除了给我送些银钱写几封信,何曾照顾过我?又怎知道我是不是自以为是,是不是天塌了需要别人顶着?”


    叶玄明拿起手边的戒尺,猛地站起来指着风雪鸢:“好,我今日就亲自管教管教你!把手伸出来!”


    风雪鸢丝毫不躲,淡定地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啪”一声,叶玄明挥尺的幅度不大,但力道却不小,打在风雪鸢细嫩的手心上,一阵钻心火辣的疼。


    “你是我百草堂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得到百草堂的庇护,自然要遵守百草堂的规矩。你可知错?”


    风雪鸢紧紧咬着嘴唇。


    又是“啪”的一声,“可知错了?”


    风雪鸢笑了,她觉得叶玄明的话可笑又刺耳。


    “你真的把我当成百草堂的孩子?在你心里,难道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南风的公主,杀女仇人的孩子吗?”


    叶玄明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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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尺的手一僵,微微后退了半步,“你……你说什么?”


    “你若把我当成百草堂的孩子,为何要瞒着我,和亓凌风联手?因为你知道,他日齐军一旦攻破泰康,南风灭国,我就是个亡国公主,可由齐军任意欺辱!你不敢告诉我!”


    叶玄明的脸色愈发难看,手中的戒尺高高举起。这时林伯冲了进来,一下按住了叶玄明,那戒尺停在风雪鸢脸前仅一寸的地方。


    林伯夺过戒尺,扔在一边,说道:“你打鸢儿作甚!鸢儿想接近宁侯查明百草堂的内奸,给大凤打胎,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没告诉你罢了。至于你那破规矩,是我没有告诉鸢儿,不知者无罪,要怪就怪我。我知情不报,我没教好鸢儿,我替她受罚!”


    “林伯,你也不必替我求情,天塌下来我自己顶着。”风雪鸢语气冲得很,丝毫没有领林伯的情。


    林伯一顿,以为风雪鸢被叶玄明责罚正在气头上,刚想再好言宽慰几句,没想到风雪鸢却说:“林伯,你也知道亓凌风要南下吧?你跟阿公都一样,以为我是南风的公主,就一定会站在南风这边,告诉我,只会妨碍你们的计划!”


    “鸢儿,不是这样的,”林伯将风雪鸢拉起来,看到她膝盖上一片血迹,心疼地说,“鸢儿,南风国势见微,已是强弩之末,我和你阿公做这样的选择也是顺应大势。亓凌风有将帅之才,又有帝王之相,他日齐军入城,你不会因为南风公主的身份受到齐军的迫害,他会护你周全的。”


    “既如此,为何要瞒着我?”风雪鸢眼神倔强。


    林伯看了眼叶玄明,好言道:“唉,你毕竟与顺帝父女连心,知道了肯定会不好受的。”


    风雪鸢突然一阵委屈:“我对父皇哪有什么感情啊,我对你们才有感情。我担忧地怎么可能是那个薄情寡义的父皇和那个陈腐不堪的南风,我担心地明明是你们!可在你们眼里,我终究是个需要提防的外人。”


    林伯心头突然柔软,“好好好,这次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瞒着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的。林伯跟你道歉,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事瞒着你,好不好?”


    风雪鸢斜着眼看向叶玄明,林伯扯了扯他的衣袖,可他却背着手转过了身子。


    林伯赶紧解围道:“鸢儿膝盖被瓦片割破了,你还不快去拿药箱来?”


    叶玄明转过了身,面色依旧冷若冰霜,“她犯了规矩,还没说清楚呢。”


    林伯无奈道:“怎么没说清楚,我刚才不都说了吗,我从来没跟鸢儿讲过你那规矩,她什么也不知道。做了的就算了,日后鸢儿不会再跟宁侯府有来往了。是吧鸢儿?”


    风雪鸢也犯起了倔脾气,扬着脖子说:“我没做错,日后也不会改。按照百草堂的规矩,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等到了阎罗殿前辩驳,看看究竟是谁在作孽!”


    “你……”林伯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别给我犯倔!快跟你阿公服个软,回去让柴婆好好给你包扎一下膝盖,一会儿出了脓水,我动刀子你可别哭!”


    风雪鸢转向林伯,眼神凉薄又失望,说道:“林伯,你不让我再跟宁侯府有来往,那你呢?还会跟宁侯府往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