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风雪

作品:《雁归离

    风雪骤大,上山的路逐渐难行,除了白还是白,雪片落在玄色斗篷,墨发染了雪,只是在那山体覆盖的白里,隔着雪景,瞧见一抹他色,几近被厚雪盖了大半。


    程羡之似抓住一缕神念,抬起沉重的步子扎入厚雪里,朝那抹深色跑近,厚雪绊倒了踉跄急切的人,他扑在雪里,眼前的身影入眸,是她!


    “陆听晚?”冻得抖瑟的声音发颤,似卡住了冰块在喉间。


    她半张脸被雪覆盖,冻得通红,面颊裹了一层冰碴,手里还攥着几棵龙涎草。


    程羡之瞧见这一幕,心碎成雪。


    “陆听晚!”


    任他喊着,昏迷中的人毫无反应,风雪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大了。


    此时下山并非明智之举,加之他体内温度随着天气渐冷,强行顶着风雪行走,只会在雪地里冻死。不远处便是昨夜陆听晚躲避的山洞,他打横抱起人,往洞口避寒。


    冰冷的指拍在冻僵的脸上,他探着鼻息,是微弱的。随着程羡之声声呼喊,陆听晚昏迷中似在无垠的雪地里瞧见熟悉的背影,却认不清是谁,她起身却追不上,空旷中喊不出声。


    程羡之脱下自己大氅,裹在陆听晚身上,紧紧抱着她,互相取暖,她一双手是僵硬的,看着怀里的人,心急如焚。


    “陆听晚,别睡,醒一醒!”


    程羡之将一双手放入自己胸口,渡过暖意,良久她体内温度有所回升,口中呢喃着:“程,程羡之……我,我不欠你了……”


    “什么?”程羡之见她醒智,欣喜与担忧交加,“陆听晚,我不许你死!”


    “寻,寻了龙涎草,我,我就不欠你了……”


    “你从未欠过我什么。”他应着她每一句话,陆听晚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在冰天雪地模糊地找到一丝暖意,不知来处,只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贪婪摄取这股暖意。


    程羡之双臂紧抱,把那丝垂在失去边缘的恐惧,稳稳抓回来,生怕稍一松手,便随着洞口外的风雪一并流去,最终化作无声的水。


    “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管好好待着,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如此就好!”


    “听见了吗?陆听晚!”


    “渴……”陆听晚呢喃着。


    程羡之从腰间取下水壶,只是壶里的水早已结冰,他使劲甩了几下无果,把水壶扔远了。


    洞内堆积的雪在加厚,他灵光一闪,轻放下人,陆听晚感受到那股暖意离去,猛然抓紧,程羡之受力侧回身,只听她口中念着:“别走,冷,不要走……”


    疼惜溢出满面,他又拥紧了些,哄道:“我不走。”


    待安抚后,程羡之才挪到洞口抓了一把雪含入口中。


    雪碴在口中冻得发瑟,忍不住哆嗦,他咬着牙,感受冰冷在舌尖慢慢融化成水,指尖摩挲过被冻裂的软唇,程羡之心底一沉,俯身贴上,度过口中含化的雪水,一滴一滴滑入陆听晚喉中。


    见她慢慢有了反应,程羡之又含了一口雪,陆听晚体温逐渐回暖,他在风雪中抱着人渡过漫长的一夜,夜里听得她偶尔念的胡话,他在无人回应的空荡中,看不清的深暗里,一遍遍端详着她的眉眼,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肆无忌惮地看清她。


    入睡后的陆听晚没了平日的乖张,此刻窝在怀里,就像一只冬天雪地里寻求保护的兔子,乖顺得很。


    先前放出的烟火信号,随他上山的随从要是看见,赶过来也得到天亮了,后半夜风雪有所退,可气温仍在降,他尽可能把人藏在身上,一遍遍摩擦她的手心。


    天际冒出熹微,远处打着火光渐近,苍术领着人寻到了避风洞口,瞧见蜷缩在一起的二人,厚氅披上,程羡之背起人往山下赶路,回城的马车疾驰,纵起的积雪再次扬起一阵雪天,沿着马蹄消失的道口纷落。


    何太医入了程府,替陆听晚把脉看诊,手脚冻出外伤,体内寒气难散,又要修养多日。程羡之紧绷的弦得到松懈,身上寒气未散,衣裳也来不及换,趁陆听晚还未醒,散着一股杀意去了映月阁。


    他袍子上雪还没抖干净,大步跨入内室,门猛地一下推开,狂风灌入,吹起公孙雪一缕发丝,她正捧着碗热粥,虚虚地望着那满身戾气的人。


    “主,主君?”公孙雪心虚问,“您这是?”


    身上的疲惫和从虎背山回来的凌乱一望无际,他嗓音沉重,尽量克制着不失态。


    “钦天监的邸报送到府里,你一早就看过了,明知前夜有雪将至,为何还以恩胁迫,让陆听晚上山取什么龙涎草?”


    公孙雪这才知晓他是前来问罪的,起身镇定解释说:“何太医说主君的伤势要养,非龙涎草不可治,我自知有对不住您,可雪儿的心意从未改变,若雪儿能去虎背山为主君取来龙涎草,又何必让陆听晚去寻。”


    “府中那么多人可以差遣,为何独独她一个?”


    “公孙雪,你是何居心,我程羡之并非不知,只是想给先生留几分昔日情面,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触及我的底线,我不保证还能善待你。”


    程羡之终于掀开伪装,全然不顾情分,公孙雪积恨已久,也再难端着那副善解人意的温婉,“程羡之!你怎可对我如此绝情?陆听晚欠了你的情,她替你取回龙涎草有何不可?”


    见他一脸凶狠,仿若恨不得要手刃自己,她便更觉可笑,“怎么,心疼了?”


    “大人自诩光明磊落,若是问心无愧,怎么不敢承认呢?你若喜欢陆听晚,一早承认了,雪儿又能如何呢?为何非要以这种方式哄骗我,一边告知你是爱我的,你不厌恶陆听晚陆家女身份,一边又断不干净与她纠缠,陆听晚都要走了,你为何一定要把她带回来,为什么!”


    程羡之深吸气,“我的事,你没资格过问!”


    “倘若再有此事发生,无需等你生下孩子,我程府已留不住你,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但若你不聪明,那就怪不得我了。”


    映月阁只剩下冰冷的风,割开公孙雪满腔怒意,她恨极了,手里的粥碗狠狠置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刺耳,连同粘稠的粥四溅。


    “大夫人,您别动了胎气。”


    笑声戏谑在映月阁,她好似看透了什么,眼中狠厉难消,露珠立在一侧不敢轻言,仿若在那双无辜的眼神里,盛放着滔天恨意,要将人碾碎了。


    苍术见程羡之面色难看,不忍劝道:“主君,二夫人无性命之患,您身上受了冻,伤势本就未痊,先回去泡个热浴去去寒气,免得身子累垮了。”


    “她可醒了?”程羡之眼尾腥红未散,身姿立在肃风中,无人可说的孤独,一双宽肩背负沉重的担子,不能卸也无法歇,唯有望着里边躺着的人,似觉有些许慰藉。


    只是不知,何时起,她这般重要了!


    “有风信在,主君放心吧。”


    风信看着她手上冻伤的裂痕,心疼不已,“原本不是说出城两日就回嘛,怎得搞成这副模样。”


    “您每回不让风信跟着去,都是自己去做危险的事。”


    矮榻的人裹着厚褥,屋内炭火烧的旺,暖烘烘的,药还煨着,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藏入被褥的指尖动了动,眉心也蹙起,似是听见了哭声,她努力睁眼,双目视线模糊,鼻息闻到一股药味,缓睁了眼。


    她启唇,沙哑的声音游过,“风信,哭什么呢?”


    “嗯?”风信轰然抬眸,喜极而泣,“二夫人醒了!”


    “雪停了吗?”她依稀记得睡着前,身前满山厚雪,她转在雪原里打转,寻不到出口,最后扎入雪地,身上被冰冷吞噬,再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停了。”


    “怎么还这么冷,”她欲要撑身,“风信,我怎么回来的?”


    “是大人带您回来的,京都入冬,初雪后还会更冷,您未在京都过冬,不清楚京都的气候,不过无碍,风信给您备了厚衣,不会再冻着了。”


    风信带着哄孩子的语气,陆听晚心底暖洋洋的,又有疑惑,“程羡之带我回来的?从哪里回来的?”


    “夫人莫不是冻糊涂了,您去了哪,虎背山啊,虎背山本就气候多变,更别说严冬,即便上山时是天晴,转眼便能风云骤变,若知您出城是上虎背山,风信说什么都得拦着。”


    “大夫人要您去那种险恶之地,何种心思,大人知晓后动用了府兵搜山,一天一夜才把您带回来的。”


    听着风信的话,陆听晚遐思游远,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您也别多虑,太医说您此刻要静养,主要还是身子入了寒气,得慢慢养着,咱先喝药。”风信捧了药碗,一口一口喂下。


    身子暖了许多,她精神不足,身上乏力,却难以入睡。


    风信拿了药碗出去,想起苍术叮嘱一事,赶忙又去了书房传话,程羡之一日一夜未眠,这会撑在卧榻,困意席卷,然营中文书堆积,强撑着意识处理公务。


    听闻苍术传话,陆听晚醒了,他又放下公务,去了雁声堂。


    “醒了。”他声音带着疲惫,目中无神,就是这么一双眼直直盯着她,没有丝毫收敛。


    “嗯,”陆听晚有些难安,不知作何反应,只是轻微道了一声,“听说是你救我回来的,多谢。”


    “醒了就好。”轻飘飘的一句,却载着他的千言万语。


    程羡之捧起案几前摆放的冻伤膏,温声道:“来。”


    陆听晚鬼使神差便把手递过去了,眼前这人,像是被雨浇透后的破碎,一股她道不明的感觉,收了平日的锋芒。


    冻伤膏抹上后带些凉,“这个样子也没法入宫侍奉,就养着吧,太医说很快就好了。”


    “程羡之,欠你的我会还清的。”


    他垂眸盯着她指尖的伤,双眸隐忍情愫,从雪地里寻到她时,便是这一双手,紧紧攥着龙涎草。


    “欠我什么?”


    “公孙雪三言两语,你便觉这些比自己性命都重要?”


    他的动作很轻,声音也极力克制。


    “程羡之,其实你不必这样的。”陆听晚打断说,“她说的没错,我去取龙涎草,还你救命之情,你又替我费心寻得匠人制成落日弓,这些事我都记着,还你恩情本就理所当然。”


    “是以,你倒在雪地里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把龙涎草取回来,再与我两清是吗?”


    “我也不是盲目去的,城内城外药铺都寻了,太医署也没有,这才迫不得已上山。”陆听晚还在解释缘由,可程羡之要的不是理由。


    “知道了。”她不清楚自己的意思,自己也不想多说,“不要多想。”


    “那龙涎草,你记得用。”陆听晚自知又欠了他一次,看着他的模样憔悴,免不了想关心,却又不敢太过亲昵。


    程羡之抬眼看她,目光温和,牵出笑意,朝她点头,“嗯。”


    “我这里有风信在,听说搏斗赛要在禁军校场操办,你诸事缠身,就不要总来雁声堂了,总归就是吃药的事,我自己也能喝,不必麻烦。”


    “等你好了,到时候让寒舟安排。”


    “嗯?安排什么?”陆听晚睁着眼珠子。


    “搏斗赛,你不想看?”


    “想!”她漾出笑意,把寒冬驱散,屋内热气暖人,似乎心里更暖了。


    “嗯。”


    程羡之替她盖好被褥,等她闭眼后再退出去。


    强撑的精神,在与她的言谈中,仿若也感受到了她的一丝服软,他回了书房,晚膳未用便睡下了。


    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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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京都又下了几场雪,山海关的辎重运输不利,奏折呈到了含章殿,程羡之要忙于搏斗赛,还要在六部里跑,分身乏术。


    谢昭得知陆听晚未回宫,打听了才知她在初雪那夜病了,碍于身份又不能入府探望。谢昭在营里见过程羡之,关切了句,程羡之只道无碍。


    “我能见见她吗?”谢昭深眸赤诚,程羡之似乎在那双眼睛了,看见与自己一样的情愫。


    顿了良久,才道:“军中有事确实要与你相商,明日我会让寒舟请你入府议事。”


    “多谢程尚书。”谢昭拱手告辞。


    她手上冻伤好了大半,还有痕迹未消,雪连续下了几日,把窗外的树枝压得严实,她望向窗外,开了半扇,风闯进来,迎过面颊,“京都的冬,是不是很长?”


    风信端着药碗,看她又在吹冷风,“夫人病体还未愈呢,不宜久站风口,喝药了。”


    “整日憋在屋里,发丝都是药味,我在京都喝的药,比我在江陵十六年喝的都要多。”


    “大人嘱咐过的。”风信小声嘀咕。


    “京都的冬天有什么好玩的?”陆听晚细眉弯起。


    风信:“冰嬉、冰钓、游园、射猎、很多啊,不过都得您身子好了才能玩儿。”


    “射猎?这个可以,不过我箭术不好,”修然她想起一人,打起主意,“谢昭箭术好,到时候叫上他。”


    话音刚落,庭前军靴踏着步子,程羡之率先纵入白景,身后跟着谢昭,陆听晚刚转回的身子又转了回来,侧头往窗外定睛,还以为看错了。


    “歘”的一下,窗户猛然推开,陆听晚临着风撑在窗台,朝他招手,清脆喊了一声:“谢昭!”


    二人抬头望去,她的笑冲撞了寒风,“你怎么来啦?”


    程羡之见她目光未往自己这边瞧,有些不快又隐着,“谢昭来府中谈事,听说你病了,顺带瞧瞧。”


    “是,外边风大,你别出来了。”谢昭怕她冷着。


    “风信,请人进来,看茶。”陆听晚身影消失在窗前,迎二人入了外间,炉子煮着热茶。


    程羡之不语,自顾寻了位置落座,抬手示意谢昭坐下。


    “是专程来看我的吗?”她闷了许久,整日不是风信就是程羡之,如今见着别人,欣喜了许多。


    程羡之也有两三日没来,但是她对谢昭的热情与自己相比,截然不同,他心里吃着味。


    “你站在窗台吹风做什么?”


    “透气。”陆听晚敷衍地应了声,而后便与谢昭说话,“方才我和风信谈话,正说你来着。”


    “说我什么?”谢昭憨憨地挠头。


    “京都冬日狩猎,你箭术好,我想着待我痊愈后,寻你一道出城打猎啊,这些日子我闷在雁声堂都快发霉了。”她像小孩倾诉自己的不快。


    “谢昭要备赛,没空与你玩。”不等谢昭说,程羡之率先打断。


    “谢昭都没说呢。”她小声嘀咕,颇有怨念。


    谢昭不想扫她的兴,“备赛是要事,不过夫人若想去,抽一日休沐陪行也可。”


    程羡之把搏斗赛重任放在谢昭身上,等同于他将西北兵权重任握在手里,此事非同小可,陆听晚不是不明白其中关键,射猎什么时候都可以打,若从中生出变故,又要给他惹麻烦。


    她盯着炉子的火星,想了一会儿,笑道:“无妨,搏斗赛要紧,等你拿得头筹再说。”


    茶开了,三人品着茶香,程羡之剑眉一直蹙着,但见她话比往日多了,虽都是与谢昭寒暄,还谈及曾经青要山的过往,他插不上话,便一心听着,想从她话语里寻到那些不为他所知的过往。


    “要说射猎,在西北广袤下纵马驰骋,那才叫酣畅,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谢昭捧着茶,见底了。


    程羡之未提及想要他去西北的打算,但搏斗赛的第一名,世家子弟乃至良将都在蠢蠢欲动,谢昭不是没有感知。


    朝中势力牵扯,多少人想从中脱颖而出,背后的目的,他了然于心。


    “时候不早,谢昭该回军营了。”谢昭起身告辞。


    “我送你吧。”陆听晚跟着起。


    谢昭瞥了一眼程羡之,他没出声,负手先行。


    风信给她加了件狐裘,程羡之察觉她有话想与谢昭单独谈,出了雁声堂便很识趣先离开了。


    “谢昭,今日谢谢你来看我。”陆听晚手背在身后,谢昭体恤她,步子迈的小。


    他身形壮硕,把身前的风挡下,“自从上回宫中受伤,几月不见了,本想来看看你。若非当初你为我等求情,兄弟们也没有今日荣光。”


    “此次搏斗赛,我有信心的。”


    “你有自己的路走。”陆听晚乘风仰头望天,大雁划空而过,“这回不要再选错了就好。”


    天空飘起细雪,他侧眸看向她,神色温柔,“若有机会,我想去西北射猎。”


    “谢昭,我也信你!”陆听晚与他相视,重重点头。


    “下雪了,不要送了。”谢昭停步,拱手道别。


    待他走出几步远,陆听晚喊住人,“谢昭,搏斗赛,我去看你。”


    “好。”谢昭抬手朝身后挥一挥,并未回头。


    若他此次能争取去西北建功立业的机会,她当初的选择就没有错,程羡之与她说过,救不了所有人,但是她能把谢昭拉回来,他说的不全对。


    转角处回来的公孙雪看见二人,问身旁露珠,“那是?”


    “主君先前提拔的禁军三营校尉,也就是在青要山招安的匪头谢昭。”


    “谢昭?可是劫法场那位?”


    “大夫人,正是。”


    公孙雪唇角弯起,不怀好意,“此人,与陆听晚关系匪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