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并无私交

作品:《满级小娘穿回来,被疯批们团宠了

    他刚从衙门回来,官服还没换下,一身绯色官袍衬得他愈发挺拔,也愈发有压迫感。


    “家母在外奔波劳累,今日不便见客。谢大学士,请回吧。”


    谢玄舟脸上的笑僵住了。


    “慕首辅如今真是威风啊。”谢玄舟收起了那副多情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想当初你还在国子监读书,见了本官,可是恭敬得很。怎么,如今官做大了,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他这话,是故意在戳慕淮稚的痛处。谁都知道,慕淮稚当年能进国子监,少不了谢家的引荐。


    慕淮稚冷哼一声,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此一时,彼一时。谢大学士身为朝廷重臣,与其有空在此纠结往日旧事,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朝政上。”他侧了侧身,让出身后的府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这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谢玄舟气得手里的扇子都快捏碎了。“你!”


    苏念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她这个傻儿子,刚教他怎么拉拢人心,转头就跟人当街吵架,真是白费了她的口舌。


    她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慕淮稚的胳膊,算是安抚。然后才转向谢玄舟,“玄舟,今日确实是我累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跟你赔罪。”


    苏念这话一出来,谢玄舟的脸色变了好几回。


    他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甩手上了马车。


    马车的轱辘声在街角听不见了,苏念这才转过身。


    她一回头,就撞上两张脸,两张都绷着。


    慕淮稚还穿着那身绯色官袍,人站得笔直,下颌线绷得很紧。


    旁边的傅惜念也没了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垂着眼皮,盯着自己的脚尖。


    “走吧,回家。”


    苏念没多说,自己先往前走了。


    三个人走在路上,除了脚步声,再没别的动静。


    慕淮稚和傅惜念一左一右跟在她后面,两个人隔着一步的距离,谁也不说话。


    苏念走在最前面,只当没发觉身后的动静,径直往府门的方向去。


    回到首辅府,慕淮稚匆匆知会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念把注意力放回傅惜念身上。


    “惜念,你怎么了?也生气了?”


    傅惜念摇了摇头,错开苏念的视线,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


    “我有点乏了,想歇会儿。”


    这话说得疏离,人也走得快,苏念伸出去想拉她的手,都落了个空。她看着傅惜念快步离去的背影,心里那点奇怪的感觉更重了。


    这丫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苏念不放心,跟着去了傅惜念的院子。一进屋,就看见傅惜念已经脱了外衫,正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念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怎么一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没有。”


    傅惜念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人也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些距离。


    苏念伸手去探傅惜念的额头,入手一片光洁,温度也正常。


    “没发烧啊。那是谁惹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傅惜念终于转过头,看着苏念,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得让苏念看不懂。


    “你真的觉得,刚才那个人,只是在说几句场面话?”


    苏念愣住了,“我……”


    “你累了就早些休息吧。”傅惜念打断了她的话,自己躺了下去,拉过被子盖住身子,只留给苏念一个后脑勺,“我也睡了。”


    这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苏念坐在床边,看着那个把自己裹成一团的人,叹了口气。她还有女学的事要琢磨,便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瞬间,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傅惜念掀开被子坐起来,屋里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里,他那张女气的脸上,是化不开的阴沉。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一阵夜风灌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苏念院子的方向,足尖一点,人已悄无声息地翻上屋顶,几个起落,就到了首辅府后山的一片密林里。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骨哨,凑到唇边,吹出个短促的单音。


    哨音落下不过片刻,一道黑影便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主子。”


    “谢玄舟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傅惜念开口,“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没有功夫再跑到首辅府门口晃悠。”


    暗卫低着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主子这是……吃醋了。


    “去吧。”


    暗卫的身影再次融入夜色。


    林中只剩下傅惜念一人。他走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前,一拳狠狠砸在树干上。厚重的树皮应声裂开,木屑纷飞。


    手背上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他靠着树干,慢慢滑坐到地上,抬头看着被树枝割裂的月光。


    这种只能扮作女子,待在她身边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里最热闹的话题,莫过于那位风流倜傥的谢大学士倒了血霉。


    先是他在城郊的别院走了水,烧了个精光。接着,他奉命核查的陈年卷宗里,被御史台查出好几处错漏,皇上一怒之下,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谢玄舟焦头烂额,别说去首辅府,他连出自家大门的工夫都没有。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突然就被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摄政王给盯上了?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苏念的耳朵里。


    这日,她带着新请来的女先生,和慕淮稚、傅惜念一同去了城北的女学。


    宅子已经收拾妥当,一派井井有条。女人们正在院子里学着纺线,孩子们则在廊下跟着囡囡娘认字。


    苏念她们到的时候,慕淮稚派去顺天府办事的下属正好回来复命。


    那下属走到慕淮稚身边,压低了声音,把谢玄舟的惨状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苏念耳朵尖,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走到慕淮稚身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地打趣。


    “行啊你,慕首辅。这才几天,摄政王就给你把气出了。看来外面传言不假,你很受摄政王宠爱嘛。”


    慕淮稚被她这话噎得不轻,平日里那张没什么变化的脸,难得地黑了。


    “小娘,休要胡说!微臣与摄政王只是君臣,并无私交!”


    他这副急于撇清的样子,反倒让苏念笑得更开心了。她没注意到,旁边一直安静站着的傅惜念,在听到摄政王时,手不自觉地拢进了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