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厨的冤屈
作品:《重生1996:我只想暴富》 当天下午,雪下得更大了,直到天黑,胡小宝才顶着一头雪跑了进来。
他的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震惊:
“青山哥,你是没看见陈师傅住的地方!太惨了!”
胡小宝一进门就喊,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我跟着他绕到城南的废弃纺织厂宿舍,那地方早没人住了,就他一个人守着间快塌的破屋。
屋顶破了半边,雪直接飘进来。窗子全是窟窿,冷风嗖嗖地灌。
屋里就一张快散架的木板床,铺点稻草,碗里还剩半碗凉粥,冻成块了……”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大腿:
“青山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可是国宴大师的传人!以前国营饭店的卤味,多少人排队都抢不着!
现在倒好,住漏风的破屋,吃凉粥,连件暖和衣裳都没有——
方文杰那孙子,真是缺了八辈子德!”
院子里静了下来,只有雪粒打在塑料布上的“沙沙”声。
李青山听着,手里的煤铲顿住,胸口像被什么堵着。
他魂穿三个月,从摆摊卖卤鸡骨架开始,一步步还债、升级餐车、买产权、盖房子……靠的是现代的知识和拼劲。
可陈厚朴呢?
他有顶尖的手艺,有宗师级的传承,却因为一场卑劣的陷害,落得如此下场。
之前想请陈厚朴出山,是看中了他的手艺,想让自己的卤味生意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李青山心里的念头变了——
就算不为那手能勾人魂的卤味,就算只是为了“公道”二字,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一个本该站在灶台前受人尊敬的宗师,却被埋在破巷子里,连冬天的暖都挨不着……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世道。
李青山猛地把煤铲往炉边一放,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温和,反而透着股冷硬的锋芒。
他看向胡小宝,声音比窗外的寒风还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宝,明天一早,你去买两床最好的鸭绒被,再带二十斤大米、十斤面粉、两桶豆油。
钱从我这儿拿,别省。”
胡小宝一愣:“青山哥,你这是……”
“我要去陈师傅家。”
李青山的目光望向城南的方向,那里此刻正被大雪笼罩。
“不仅要去,我还要让他知道,他的手艺不该埋在破屋里,他的冤屈,也该有人替他讨回来。”
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方文杰欠陈厚朴的,是清白,是尊严,是本该光明的人生。
这笔账,他李青山,要替这位蒙冤的神厨,一点一点地算清楚。
而眼下这第一步,就是先把这位冻在雪地里的宗师,从那间冰窖似的破屋里,拉出来。
……
午后的雪小了些,铅灰色的天却没放晴。
李青山推着板车往城南走,车斗里的大帆布袋塞得鼓鼓的。
城南的废弃纺织厂宿舍像片被遗忘的坟地,断墙残垣上积着雪,风穿过空厂房,呜呜的像哭。
李青山刚走近那间破屋,就听见屋里传来咳嗽声,沙哑得像破锣。
“陈师傅。”
李青山站在门口,没贸然进去。
屋里的咳嗽声顿了顿,陈厚朴裹着那件新军大衣开门,眼神里先掠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冷了下去:
“你怎么找来的?是为了我早上说的那口肘子?”
李青山没提卤味,把帆布袋拎进门,放在唯一没漏雪的墙角:
“我来,是想跟您说方文杰。”
“方文杰”三个字像根刺,陈厚朴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冷笑一声,往破煤炉边挪了挪。
炉子里没火,他却还是习惯性地搓了搓手:
“说他?有什么好说的?
你一个卖卤味的,跟我扯这些,不就是想让我教你两招,好把你那卤味卖得更贵?”
他看得明白,早上李青山递面时的眼神,还有自己点出肘子火候时,那小子眼里的亮——
跟当年方文杰刚拜师时,盯着他卤料勺的眼神,没什么两样。
“当年我把方文杰当半个儿子,卤料的配比、火候的拿捏,哪样没倾囊相授?”
陈厚朴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带着点咬牙的狠劲,
“可他呢?学艺不精,嫌按规矩来太慢,竟想着用过期干货充数!
我拦着他,他倒好,反咬一口,把那堆烂货塞到我仓库,串通主管把我送进大牢!”
雪粒子从屋顶的破洞飘下来,落在他的军大衣上。
陈厚朴抬手掸了掸,动作里满是自嘲:
“我在里面蹲了三年,出来家没了,国营饭店黄了,徒弟成了罐头厂的红人。
你说,我还敢信谁?
你现在说帮我,不就是图我这点老手艺?”
李青山没急着辩解,蹲下身,从帆布袋里掏出鸭绒被,展开铺在木板床上。
米白色的被面在破屋里格外扎眼,蓬松的鸭绒鼓起来,看着就暖和。
他又把米面肉油拿出来,最后拿出槽子糕,摆在陈厚朴的手边:
“这些不是换手艺的,是给您过冬的。”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实打实的认真:
“我承认,您的手艺是顶尖的,我想请您出山,让更多人吃到您做的卤味。
但我找您说方文杰,不是为了手艺。
是看不惯他把您的清白当垫脚石,看不惯一个宗师级的厨子,被逼得住破屋、吃凉粥。”
陈厚朴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却也没再赶他。
“您觉得我图您的手艺,我不怪您。”
李青山继续说,声音压得沉,却字字清晰:
“但您再想想,方文杰连您教的皮毛都没学好,就能挤掉罐头厂原先的食堂主管。
靠的是什么?是您的手艺吗?
不是,是他会钻营、会害人!他早把您喊冤的路给堵死了!”
这话像锤子,砸在陈厚朴心上。
他想起这半年来的奔波——
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最后没办法,才天天去罐头厂门口喊冤,可除了被推搡、被骂疯子,什么用都没有。
“没用的。”
陈厚朴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方文杰背后有人。我一个没权没势的老头,怎么跟他斗?
我现在这样,能活着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