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敲定，明飞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又提着大包小包的顶级营养品去了趟姥爷家。


    昏黄的灯光下，两位老人看着外孙，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疼爱与欣慰。


    当听到能搬去大城市，和女儿外孙住在一起时，姥姥激动得直抹眼泪，嘴里不停念叨着祖上积德。


    从姥爷家出来时，夜色已如浓墨，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寂静。


    刚走到薛霞家院门外，明飞的脚步就顿住了。


    只见两道佝偻的身影正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砰砰砰地砸着那扇破旧的木门，嘴里还骂骂咧咧。


    明飞心里一声冷笑。


    李胜利和他那口子，薛霞的公婆。


    两个老东西，自己病得快入土了，还不忘来折磨薛霞。


    “谁啊？”


    李胜利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待看清是明飞时，那张布满菊花褶子的老脸瞬间挤满了谄媚的笑意。


    “哎哟，是小飞回来了啊！啥时候回来的？你看看，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你婶子给你做点好吃的！”


    他搓着手，急忙忙地迎了上来，“你跟我们家大军，那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啊！”


    提起自己那个因病早逝的发小，明飞心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若是大军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如此欺凌他的妻儿，怕是都不得安宁。


    “胜利叔，有事？”明飞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明田和孙彩萍听到动静，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到李胜利夫妇俩，脸上满是疑惑。


    “这大晚上的，胜利哥，你们这是干啥呢？”


    明飞没给李胜利继续套近乎的机会，眼神陡然转冷，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头：“有事直说。如果是想借钱，那就免谈。”


    一句话，把所有虚伪的客套撕得粉碎。


    李胜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尴尬地搓着手，干笑两声：“小飞你看你这话说得，你跟大军关系那么好，当叔的还能坑你不成？”


    “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发小的份上，”明飞的目光如刀，直刺李胜利的内心，“我连话都懒得跟你说。”


    冰冷的话语，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


    李胜利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眼看装不下去了，只能一咬牙，露出了真实目的。


    “其实……其实就是想找你帮个忙。”


    他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指了指身后紧闭的屋门，“你也知道，我家小儿子大壮，这不是要结婚了嘛，女方非要有套房，我们老两口哪有那钱？”


    “就想着，薛霞一个寡妇，守着这么大个院子也是浪费，不如把房子让出来给大壮结婚……”


    明飞顿时笑了。


    “让出来？凭什么？”


    “小飞，你这话说的……”李胜利的脸皮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试图继续打感情牌。


    “咱们两家多少年的邻居了，大军跟你又是兄弟。再说了，薛霞一个女人家，带着个丫头片子，守着这空院子像什么样子？”


    “要不你先借给我三五十万，我给大壮置办个房子，先让他把婚结了再说？”


    明飞的声音陡然压低，一股迫人的气势瞬间笼罩了过去。


    “这些年，你们老两口怎么三天两头跑来欺负薛霞母女的，村里谁不知道？我没找你们的麻烦，已经是看在大军的面子上。”


    “现在，你们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一字一句，如重锤擂鼓，敲得李胜利心头发慌，连连后退。


    他没料到明飞竟如此不留情面，把那层遮羞布撕得粉碎。


    眼看硬的不行，李胜利眼珠一转，立刻将目标转向了旁边的明田。


    “老哥哥，你给评评理！”


    他一脸委屈地哭诉，“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就这么点小忙，小飞他现在出息了，就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快劝劝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明田身上。


    明田沉默地抽了口烟，将烟头在地上捻灭。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眸里一片平静，嗓音沉稳而有力：“胜利哥，这事我管不了。”


    李胜利一愣：“你……”


    “钱，是小飞自己挣的。怎么花，他说了算。”


    明田的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卸下了多年的重担，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我们老两口现在也听他的。他，才是咱们家的主心骨。”


    这番话，彻底断了李胜利最后的念想。


    他知道，明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好，好啊！”李胜利的婆娘尖叫起来，指着明飞的鼻子破口大骂，“明飞，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不就是不想帮忙吗？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


    李胜利也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吼道：“不近人情的东西！连街坊邻居都不帮，你攒那么多钱，是准备带到棺材里去发霉吗？”


    “没错。”


    明飞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浓了，“我的钱，就算放在家里堆到长毛，发霉了，烂掉了，也跟你们没有一分钱关系。”


    “我乐意，你管得着？”


    这番话，堪称诛心。


    “你！”李胜利夫妇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告诉你们！我儿子大壮要是结不成婚，我们就天天上你们家来！一辈子赖着你们！”


    老太婆开始撒泼耍赖，这是他们最后的武器。


    “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明飞脸上的冷笑忽然一收，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像是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行，这个忙，我帮了。”


    此言一出，不仅李胜利夫妇愣住了，连明田和孙彩萍都满脸错愕。


    李胜利一愣，随即狂喜，那张老脸上的褶子瞬间笑成了一朵烂菊花：“哎哟！我就说嘛！小飞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大壮的！”


    “别急着谢。”明飞抬手打断了他的奉承，“你儿子结婚缺什么？我全包了！”


    “房子，车子，还是彩礼？”


    “都缺……”李胜利搓着手，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没问题。”明飞一挥手，语气豪迈得仿佛在谈论一笔微不足道的生意，“县城的房子，一百万够不够？”


    “车子，三十万的BBA开出去有面子吧？”


    “彩礼，再给十八万八，凑个吉利数。这些，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