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掉外套，动作极轻地躺到她身侧，将女孩揽入怀中。


    指尖刚碰到她细软的发丝，她就微微动了动，下意识往他怀里蹭。


    “唔……”姜昭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瞬间亮起来。


    “明飞哥哥，你怎么来了呀？现在几点啊？”


    明飞低笑出声，在她鼻尖点了一下：“才七点多，你小懒猫还想睡多久？我怕你饿坏了。”


    姜昭雪嘟起嘴巴，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不依不饶地撒娇：“人家昨晚看电视看到很晚嘛……你是不是偷偷来看我，是不是想我啦？”


    “嗯，”他顺势把她抱紧些，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想得不得了，都快疯了。”


    女孩被逗乐，又有些害羞地凑过去亲他一下，还带着奶音：“那奖励你一个早安吻！”


    两人相视而笑，一时间空气都变得温柔粘稠。


    片刻后，明飞收敛玩闹神色，有意无意叹息：“刚才苏晴找我聊了一会儿，说希望我们大学毕业之前别考虑孩子的问题。”


    话音未落，姜昭雪整张脸腾地红透，小鹿似的大眼睛慌乱闪烁。


    “啊？这个……其实，我认真想过啦。我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顺其自然嘛。”


    “要是真的发生，也没关系，大不了休学一年两年，以后还能继续念书……”


    说完，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把脑袋埋进他胸口，只露出耳朵尖悄悄泛红。


    明飞忍俊不禁，但还是伸手揉揉她脑袋，让语气尽量温和下来：“傻丫头，这种事不能全靠冲动。”


    “苏晴说得没错，你刚步入大学，还有很多新鲜事等着体验呢。不用急，也不用为了谁去牺牲自己的青春。”


    “如果以后有什么打算，无论创业、留学、拍电影、做主播，只要合法合理，你直接跟我提，我一定帮你实现。”


    姜昭雪仰起头，眨巴大眼睛盯着他看，好像要从他表情里确认每一句话是真是假。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明飞毫不犹豫，“但前提是你自己愿意，而不是因为喜欢我就勉强配合。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让你放弃梦想，包括我。”


    听见这句话，她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腰，用力搂紧，好像生怕下一秒对方会消失一样。


    “谢谢哥哥！其实我的梦想，就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呀……”


    这一刻，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彻底融化。


    他摸摸女孩后脑勺，无声许诺。


    无论风雨，都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


    与此同时，洛诗涵在办公室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鼻梁，长叹一口气。


    自从回到江城，洛诗涵一直都魂不守舍，不管做什么都会想起明飞。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这种相处方式，但不守在明飞身边，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视频通话。


    洛诗涵急忙接通。


    画面晃动几下，一个俊秀的小男孩出现镜头中央，大约六七岁模样，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泪汪汪挂满睫毛。


    “妈妈……”小家伙声音哽咽，“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师今天让我们描述爸爸的样子，我说爸爸很厉害，可他们都不信，还笑话我……”


    洛诗涵心头一颤，努力挤出微笑安慰道：“宝贝乖，再忍耐一下好吗？妈咪最近公司特别忙，很快就能回来看你，到时候还会带爸爸一起过去好不好？”


    小男孩抽噎两声，却还是止不住激动追问：“真的吗真的嘛？爸爸真的也会来吗？”


    镜头另一端沉默片刻，那份母爱的愧疚与自责藏也藏不住。


    最终，她艰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使劲点头保证：“嗯，会的，我们一家都会团聚，到时候妈妈亲自接思明回国，好不好？”


    听见承诺，小男孩终于破涕为笑，两颗虎牙露出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那我要告诉同学们，我有世界上最棒最棒的爸爸妈妈！”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洛诗涵挂断视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她靠在椅背上，指尖微颤地拉开抽屉，两张照片静静躺在那里。


    一张，是她和明飞的合影。


    那时的他还没如今这般锋芒毕露，只是个笑容温暖、眼神干净的大男孩。


    另一张，是她抱着思明，小家伙咧嘴傻乐，那双黑葡萄似的眸子，分明刻着明飞的影子。


    “你到底会不会喜欢小孩子啊……”洛诗涵喃喃低语，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空气，“要是……你不认思明怎么办？我该怎么跟他说？”


    手掌死死攥住照片边角，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头那团乱麻却越缠越紧。


    窗外阳光正好，她却只觉得寒意从骨缝里渗出来。


    ……


    楼道安静得出奇，姜元霜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屋内传来阵阵轻快笑声，有女孩子撒娇，也有男人压低嗓音逗弄的宠溺。


    隔着一道门板，每一个音节都像针扎进心里，让人又酸又痒。


    姜元霜下意识咬住唇瓣，不自觉握紧手里的手机。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公平，但每次看到妹妹那么依赖、那么信任明飞，她还是忍不住羡慕。


    甚至有点小小的嫉妒。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小气了。


    他们姐妹俩，从小到大都是彼此最亲的人。而且明飞对谁都一样好，给过姜昭雪的安全感和温暖，也同样给过她。


    这点信任，总该是有的吧？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


    姜元霜暗骂自己矫情，准备悄悄离开，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脚步刚迈出去半步，一道熟悉身影忽然挡在面前。


    苏晴穿着居家长裙，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带着天生的威严与优雅。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姜元霜愣了一下，下意识把目光移向地板。


    “没事，就是等小雪起床一起去吃饭。”


    苏晴挑眉，看破不说破，只淡淡扫了一眼房门方向：“里面很热闹啊，你是不是也……”


    话未说完，姜元霜脸已经烧起来，“苏姨，我才没有……”


    “哦？”苏晴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空气骤然凝固。姜元霜耳根红透，却倔强抬头：“我知道他对我们都很好。我不会乱来的，也不会抢妹妹喜欢的人。”


    苏晴看着这个倔脾气的小姑娘，无奈摇头：“别傻了。有些事情不是争或者让的问题，而是你愿不愿意保护好自己。”


    顿了一下，她语调柔和下来，“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被任何男人欺负。如果真遇到委屈，第一个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