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富户与官员的勾结

作品:《洪武御史:老朱,这锅不能这么背

    府库的铅芯银锭还摆在石台上,沈清刚让人把赵全押去临时牢房,就指着一个缩在角落的库吏喊:“把他带过来!我有话问!”


    那库吏长得瘦小,穿着灰布吏袍,刚才查银锭时就一直躲在后面,现在被锦衣卫揪出来,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沈清拿起那块摔裂的铅芯银锭,扔在库吏面前,银皮和铅块分开,“这银锭是你亲手搬进府库的吧?里面是铅你能不知道?别装蒜,老实说,谁让你们用这种假银锭的?赵全和富昌银号的钱万三,到底怎么勾结的?”


    库吏盯着地上的铅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沈清没耐心跟他耗,对锦衣卫使了个眼色:“要是不说,就把他跟赵全关在一起——赵全现在正愁没人顶罪呢。”


    “我说!我我说!”库吏吓得赶紧喊,眼泪都流出来了,“是……是赵大人和钱老板让我们干的!去年冬天,钱老板来府库找赵大人,两人在厢房说了半天,出来后赵大人就说,以后收上来的税银,都换成富昌银号的银锭,还说‘出了事有他担着’!”


    沈清往前凑了凑:“换成富昌银号的银锭?怎么换?真税银去哪了?”


    “真税银……真税银被他们卖了!”库吏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每次收完税银,赵大人就让人把真银运去富昌银号,钱老板用铅芯银锭换给我们,每块五十两的银锭,里面能掺三十五两铅!换完之后,真银卖的钱,赵大人和钱老板一人分一半!”


    “好家伙!一半?”锦衣卫校尉听得火冒三丈,一脚踹在旁边的木箱子上,“你们这是把朝廷的税银当自家的钱!胆大包天!”


    库吏吓得一缩脖子,接着说:“小的还听见,他们上个月卖了一批真银,得了三万两,赵大人拿了一万五,钱老板拿了一万五,还说要给胡相送五千两……”


    “给胡惟庸送钱?”沈清眼睛一眯,手指攥得咯咯响,“什么时候送的?送到哪了?”


    “好像是……是这个月月初,钱老板亲自去南京送的,说是送到胡相府西跨院,刘谋士收的。”库吏赶紧补充,“小的就知道这些了,真的没别的了!求大人饶了小的吧!”


    沈清盯着库吏看了半晌,确定他没撒谎,才对锦衣卫说:“把他关起来,严加看管,别让他跟赵全接触。”然后转身对校尉说,“现在就去富昌银号,抓钱万三!带齐人手,别让他跑了!”


    “遵旨!”校尉立刻点了二十名锦衣卫,抄起绣春刀就往外走,脚步“噔噔噔”的,震得廊柱都发颤。


    富昌银号在杭州最热闹的街上,门脸气派得很,朱红大门上挂着“富昌银号”的金字匾额,门口站着两个穿黑短打的护卫,手里拿着铁棍,看着就不好惹。


    此时银号大厅里,钱万三正坐在太师椅上喝酒,旁边还搂着个歌女,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日子过得比当官的还滋润。


    “钱老板,听说赵大人那边来了个御史,您不担心吗?”


    歌女娇滴滴地问,手里还喂钱万三吃了颗葡萄。


    钱万三冷笑一声,喝了口酒:“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赵全是胡相的人,那御史再厉害,还能跟胡相作对?再说,咱们的银锭做得天衣无缝,谁能看出来里面是铅?”


    话音刚落,银号的大门“哐当”一声被踹开,锦衣卫校尉带着人冲进来,手里的绣春刀闪着冷光:“钱万三!跟我们走一趟!”


    钱万三吓得差点把酒杯摔在地上,歌女尖叫着躲到一边。


    他赶紧站起来,指着锦衣卫喊:“你们是谁?敢闯我的银号?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胡相的朋友!胡惟庸胡大人!你们敢动我,小心脑袋搬家!”


    “胡相的朋友?”校尉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钱万三的衣领,“你也配?赵全都招了,你们用铅芯银锭冒充税银,还敢提胡相?我看你是活腻了!”


    钱万三的脸瞬间白了,挣扎着喊:“不可能!赵全怎么会招?你们别胡说!我要见胡相!我要见胡相!”


    “想见胡相?先跟我们去见沈御史吧!”


    校尉手一甩,钱万三“噗通”摔在地上,锦衣卫上前就把他捆了起来。


    护卫们想上前阻拦,被锦衣卫几下就按在地上,铁棍“哐当”掉在地上。


    银号的伙计们吓得躲在柜台后面,没人敢动。


    校尉让人搜查银号,没一会儿就从后院的密室里搜出一箱真银锭,还有一本账本,上面记着每次跟赵全换银锭的数目,连给胡惟庸送钱的记录都有。


    “钱老板,这账本你怎么解释?”校尉把账本扔在钱万三面前,“跟赵全分赃三万两,给胡相送五千两,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想狡辩?”


    钱万三看着账本,彻底瘫了,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锦衣卫把钱万三押出银号时,街上围了不少老百姓,都指指点点的:“这不是富昌银号的钱老板吗?怎么被抓了?”


    “听说他跟当官的勾结,用假银子骗朝廷!”


    “该抓!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天天大鱼大肉,钱哪来的?”


    钱万三被押着路过人群,头埋得低低的,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靠胡惟庸撑腰,干了这么久的勾当,最后竟栽在一个刚升佥都御史的年轻人手里。


    回到浙西布政司,沈清正在厢房等着。见钱万三被押进来,他指了指地上的铅芯银锭:“钱老板,认识这个吧?说说,你跟赵全,还有胡惟庸,到底干了多少贪赃枉法的事?”


    钱万三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绝望。他知道,赵全招了,账本也被搜了,再狡辩也没用。


    可一想到胡惟庸的手段,他又不敢全说——要是说了,就算能活下来,胡党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我……我就跟赵全换过几次银锭,没……没跟胡相有关系……”钱万三还在硬撑,声音却没了底气。


    沈清没生气,只是笑了笑,拿起账本翻到给胡惟庸送钱的那一页:“钱老板,你还是说实话吧。这账本上写着‘正月初十,送胡相府五千两’,还有刘谋士的签字,你想赖都赖不掉。要是你老实交代,我还能在陛下面前替你求个情,从轻发落;要是你还嘴硬,就等着跟赵全一起流放三千里吧!”


    流放三千里!钱万三吓得一哆嗦,他这辈子锦衣玉食,哪吃过流放的苦?可一想到胡惟庸的狠辣,他又犹豫了——说还是不说?


    沈清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里清楚,这钱万三肯定知道更多胡党的秘密,只要再加点力,他肯定会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