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驿站记录的破绽
作品:《洪武御史:老朱,这锅不能这么背》 没半个时辰,前方就出现了一座灰扑扑的院子——黑石驿站到了。
驿站院子里,几个驿卒正围着马槽喂马,见一群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冲进来,吓得手里的草料都掉了,赶紧跪地上:“参见大人!不知大人们驾临,有失远迎!”
“驿丞呢?让他出来!”校尉跳下马,嗓门大得震得马槽里的马都抬了抬头。
驿丞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穿着青色吏袍,听见动静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算盘,见这阵仗,赶紧磕头:“小人参见各位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问你点事。”沈清走到他面前,把腰牌碎片亮出来,“三天前,也就是本月十六,有没有一群京城来的公差,在你这儿借过战马?”
驿丞一听“三天前”,脸色瞬间白了,手心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珠子撒了一地。
“大人……您……您怎么知道?”驿丞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
沈清心里一喜——有戏!他蹲下身,捡起一颗算盘珠,慢悠悠地说:“我不仅知道他们借了马,还知道他们用的是制式军刀,杀了流放的吏员。你要是如实说,这事跟你没关系;要是敢撒谎,你知道后果。”
“我说!我什么都说!”驿丞吓得赶紧趴在地上,“十六那天中午,来了十个穿黑色短打的汉子,领头的人说自己是京城来的公差,要借十匹战马,说有紧急公务要办,还出示了兵部的放行文书。小人不敢得罪,就给他们借了十匹最好的战马。”
“放行文书?什么样的?”沈清追问。
“是张黄色的纸,盖着兵部的红印,具体写啥小人没看清,那领头的人不让看。”
驿丞赶紧补充,“他们态度可横了,还骂小人多管闲事,小人就没敢多问。”
“领头的人叫什么名字?”这才是关键。
驿丞想了想,伸手往屋里指:“小人登记了,在账本上记着呢!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拿!”
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屋里,没一会儿就抱着个厚厚的账本跑出来,账本封面是深蓝色的布,边角都磨破了,上面写着“黑石驿站借马登记册”。
“大人您看,就在这儿!”驿丞翻到本月十六那一页,手指着一行字。
沈清凑过去一看,账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是用毛笔写的:
“本月十六,京城公差十人,借战马十匹,领头人胡三,凭兵部文书,约定三日后归还。”
胡三?
沈清盯着这两个字,突然“嗤”地笑出声,声音里满是嘲讽。
旁边的校尉凑过来一看,也乐了:“这胡惟庸也太敷衍了吧?取个化名都懒得想,直接姓胡,叫胡三?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人?”
“不是懒得想,是太自负了。”
沈清摇了摇头,手指在“胡三”两个字上敲了敲,“他觉得自己权倾朝野,就算留下‘胡’字,也没人敢查他。可惜啊,他算错了一点——他没算到我会来查驿站的记录。”
驿丞趴在地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咯噔一下——
胡三?难道是胡丞相的人?他这是把天捅破了啊!
“大人,那……那十匹战马还没还回来呢!”驿丞赶紧说,“按约定昨天就该还了,可到现在都没消息,小人还以为他们出啥事了,没想到……没想到他们是去杀人了!”
沈清站起身,把账本合上,递给校尉:“把这本账册收好,这是铁证。”然后又看向驿丞,“他们借马之后,往哪个方向走了?”
“往东北方向走了!”驿丞赶紧回答,“他们说要去兖州,还问小人兖州附近有没有隐蔽的山寨,小人就告诉他们,东北方向五十里有个清风寨,很少有人去。”
清风寨?
沈清和校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确定——凶手肯定藏在清风寨!
“你做得很好,这事跟你没关系,以后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沈清拍了拍驿丞的肩膀,“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后果你知道。”
“小人不敢!小人绝对不敢说!”驿丞赶紧磕头,头都快磕出血了。
沈清没再理他,转身对锦衣卫说:“兄弟们,目标清风寨!五十里路,咱们快马加鞭,天黑之前赶到,抓凶手!”
“遵旨!”锦衣卫齐声应和,声音震得院子里的马都嘶鸣起来。
沈清翻身上马,手里的马鞭“啪”地甩了一下,战马嘶鸣一声,朝着东北方向奔去。
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可他心里却热得很——有了借马记录和“胡三”这个名字,再加上之前的马蹄印、制式军刀和腰牌碎片,这次定能把胡惟庸的私兵一网打尽!
驿丞趴在地上,看着沈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才敢慢慢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直嘀咕:胡丞相啊胡丞相,您怎么惹上这么个硬茬子?这下怕是要完了!
而此时的清风寨里,胡三正跟手下的人喝酒,桌上摆着抢来的银子和绸缎,笑得合不拢嘴。
他根本不知道,沈清已经带着锦衣卫,朝着清风寨赶来,一场围捕,即将开始。
战马的铁蹄踏碎黄昏的光影,沈清攥着缰绳的手满是汗,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从黑石驿站出来,他就没歇过,五十里路,硬是让马跑成了三十里的时辰——再晚一步,清风寨的凶手说不定就卷着赃物跑了。
“沈御史,前面就是清风寨的山口了!”锦衣卫校尉勒住马,指着前方的山坡。
沈清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清风寨选得真够阴的,依山而建,寨门是粗木搭的栅栏,上面还钉着尖刺,山坡上隐约能看见放哨的人,手里拿着弓箭,跟个小堡垒似的。
“硬冲肯定不行,寨子里有弓箭,咱们会吃亏。”校尉皱着眉,“要不咱们绕到后山,从悬崖爬上去?”
“不行,太费时间。”沈清摇头,眼睛扫过山口的小路,“我早让人去联系山东都司了,按时间算,他们也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