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破两案,初立威信
作品:《洪武御史:老朱,这锅不能这么背》 自打朱元璋下旨推广“风闻言事箱”,都察院就跟炸了锅似的,天天热闹得像集市。
以前沈清去开箱子,顶多摸出两三封信,现在倒好,每天早上箱子都塞得满满当当,草纸、宣纸、甚至还有用树皮写的,五花八门啥都有。
吏员们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要分类整理,一会儿要去核实线索,连张度都被临时抓来帮忙,脸上虽不情愿,手里的活却不敢怠慢——毕竟是陛下看重的事。
“沈御史!六合县的信堆成山了,大多是举报主簿的!”
小吏抱着一摞信跑进来,额头上全是汗。
沈清正拆着溧水县的信,闻言抬头:“举报主簿啥?”
“挪用修河款!”小吏把信递过来,“好几个老百姓都写了,说去年修六合县的河堤,主簿把朝廷拨的银子贪了,用石头填河,汛期差点溃堤淹了庄稼!”
沈清接过信,快速翻了几封。
果然,细节写得清清楚楚:修河是去年六月,拨了五千两银子,主簿只买了两百两的沙袋,剩下的全揣自己腰包,还把附近山上的石头凿下来当沙袋填,负责干活的工匠叫王老实,住在六合县东头的村子里。
“走,去六合县!”
沈清把信一揣,起身就往外走。
这次不用再找锦衣卫,朱元璋特意给了他调派地方衙役的权力。
沈清带了两个都察院的吏员,坐着马车直奔六合县,半天就到了。
刚到河堤边,沈清就皱起了眉。
这河堤看着就不靠谱,土堆得松松垮垮,有的地方还能看见露出来的石头,用脚一踢,竟掉下来一块碎石头。
“这就是去年新修的河堤?”
沈清问旁边的村民。
村民是个老汉,见是御史来了,赶紧点头:“是啊大人!去年主簿说要修河堤,让咱们出工出力,结果就弄了这么个玩意儿!汛期的时候水差点漫上来,咱们连夜扛沙袋才守住!”
沈清又找到工匠王老实。王老实一见他,就哭丧着脸:“大人,您可得为咱们做主啊!去年修河堤,主簿只给了两百两银子买材料,还让咱们用石头填,说‘石头结实,比沙袋好用’,咱们要是不照做,就不给工钱!”
“两百两?”沈清挑眉,“朝廷拨了五千两,剩下的呢?”
“还能去哪?肯定被主簿贪了!”
王老实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在南京买了个大宅子,还娶了个小老婆,花钱跟流水似的!”
沈清心里有了数,带着人直奔六合县县衙。
主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见沈清来了,赶紧笑脸相迎:“不知沈御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别跟我来这套。”沈清直接掏出举报信,“去年修河堤的五千两银子,你只花了两百两,剩下的去哪了?”
主簿的脸瞬间白了,赶紧摆手:“大人冤枉!那五千两都用在修河堤上了,可能是老百姓记错了!”
“记错了?”沈清冷笑,“王老实说你只给了两百两买沙袋,还让他用石头填河,你怎么解释?还有,你在南京的宅子,是用什么钱买的?”
这话一出,主簿彻底慌了,腿一软就想跪:“大人……我……我……”
“不用狡辩了。”沈清让人把县衙的账册拿过来,翻到去年六月那一页,“你看,这账册上写着‘买沙袋五千个,花费五千两’,可六合县的商户都说,去年六月只卖给你两百个沙袋,收了两百两银子——这账册是你伪造的吧?”
主簿看着账册,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瘫在地上认罪。
按洪武朝的规矩,挪用公款五千两,足够株连三族。
可沈清记得现代的量刑标准,得看情节轻重,还得区分主从犯。
主簿虽然贪了钱,但没造成重大灾害,罪不至株连。
“判了!”沈清当场拍板,“六合县主簿挪用修河款四千八百两,杖责八十,流放辽东,家产抄没充公,不牵连家人!”
周围的衙役和村民都愣了,随即爆发出欢呼声——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判案的,以往贪官被抓,家里人都得跟着倒霉,沈御史这是真的在为老百姓着想!
处理完六合县的案子,沈清马不停蹄地去了溧水县。
溧水县的举报信,十封有八封是告教谕的,说他冒领生员补助,还苛待贫困生。
沈清先去了县学。
一进学堂,就看见一群穿着破旧儒衫的生员在背书,有的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饭。
“你们是贫困生?”沈清走过去问。
一个瘦高个生员点点头,眼圈发红:“回大人,我们本该每月领五两银子的补助,可教谕大人只给我们发了三个月,之后就说‘朝廷停发了’,可我们听说,其他县的生员还在领……”
“不止!”另一个生员补充道,“教谕大人还让我们给他送礼,不送就不让我们参加乡试!我去年送了两匹布,才拿到乡试的资格!”
沈清气得攥紧了拳头,转身去了教谕的住处。
教谕是个戴方巾的酸儒,见沈清来了,还端着架子:“沈御史,学生补助是朝廷停发的,可不是我扣的,您可别听那些毛头小子胡说!”
“是吗?”沈清把举报信和从户部调来的补助发放记录扔在他面前,“户部明明每月都拨了银子,你却说停发了——这银子去哪了?还有,你让生员给你送礼,不送就不让参加乡试,这事你敢否认?”
教谕看着记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瘫坐在椅子上:“我……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补助,想等以后再还……”
“借用?”沈清冷笑,“你用补助银子买了良田,还娶了小妾,这叫借用?”
教谕彻底没了脾气,只能认罪。
这次沈清判得更重:“溧水县教谕冒领生员补助两年,共计两千四百两,还苛待生员,革职抄家,流放云南,永不录用!”
消息传回都察院,同僚们彻底服了。
以前他们觉得沈清是靠运气,现在才知道,这小子是真有本事——查案快,判案还公道,不搞株连,比那些只会喊“斩立决”的老御史强多了。
这天沈清刚拆完举报信,就有个年轻御史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沈御史,您怎么知道哪些举报信是真的?我昨天看了封举报信,说知县贪了钱,可没写细节,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查。”
周围的御史也都围了过来,显然都想知道答案。
张度也站在不远处,耳朵竖得老高。
沈清笑了笑,拿起两封信念:“你们看这封,说‘知县贪了钱’,就没别的了——这肯定是诬告,连哪年哪月贪的、贪了多少都没说,怎么信?再看这封,说‘去年八月,知县在县城西头的酒楼收了盐商五百两银子,还答应给盐商减税’,细节这么清楚,一查一个准,这就是真的。”
“说白了,”沈清放下信,“诬告的人只会喊口号,真受了委屈的老百姓,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会漏——这就是分辨真假的诀窍。”
同僚们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原来如此!还是沈御史心思细!”
张度站在旁边,脸色复杂。
他不得不承认,沈清这法子确实管用,可一想到沈清越来越受重视,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沈清没注意张度的脸色,他正看着手里一封新的举报信,眉头皱了起来。
这封信是举报应天府通判的,说他跟胡惟庸的人有往来,还帮着胡惟庸倒卖官盐。
“胡惟庸……”
沈清嘀咕着,心里隐隐觉得,这案子恐怕没那么好查。
就在这时,一个吏员匆匆跑进来,压低声音说:“沈御史,锦衣卫的人来了,说有要事找您,在外面等着呢。”
沈清心里一动,放下举报信,起身往外走。
他有种预感,锦衣卫来找他,八成跟胡惟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