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本命飞剑——薪尽!(求票)
作品:《剑来之苟成剑圣,仙子求我别浪了》 他压下心绪,恭敬应了声“是”,走向灶房。
灶台上温着一碗清淡的米粥,旁边还贴心地配了一小碟咸菜。
吃完粥,洗净碗筷,郑玄回到小院。
风雪变得更大了些,剑娘蜷在炉边,对着跳动的火苗,嘴里兀自嘀咕着阮邛的抠门与酒的劣质。
阮邛早已回了屋内,不知是在打磨他的那些铁胚,还是已然歇下。
郑玄目光习惯性地在院中扫过,落向阮秀平日喜欢待的廊下和那间小书房,却未见伊人身影。
他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转向炉边的剑娘:
“前……剑仙姐姐,可知阮姑娘去了何处?”
剑娘连眼皮都懒得抬,懒洋洋道:
“那小丫头?阮黑子说是家里存粮见底,去市集采买了。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惦记上了?”
郑玄不由得心中那根弦却微微绷紧。虽知在这骊珠洞天,阮秀安危无虞,但一种本能的关切,让他无法安心等待。
“晚辈出去迎一迎。”他说道,转身便去开门。
“啧,年轻人就是火气旺,这冰天雪地的……”剑娘在他身后嘟囔道,“记得啊,带坛好酒回来!”
郑玄推门而出,凛冽寒风裹胁着雪片。
他紧了紧身上略显单薄的青衫,并未运功抵御,反而让这份寒意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
长街之上,积雪已没过鞋面,行人愈发稀少。
郑玄并未走远,神识感知着周遭。
当行至一处靠近集市入口的僻静巷口,他的脚步蓦地顿住。
巷内,几个穿着臃肿?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围着一个身材瘦小、抱着布包的学童推推搡搡。
那学童约莫十岁年纪,棉袍洗得发白,脸上满是惊恐,却死死护着怀里的东西。
“小崽子,听说你要去外地念书?盘缠不少吧?借给哥几个花花,等发达了再还你!”
一个黄毛青年伸手就去抢夺布包。
“不……不行!这是爹娘给我……”
学童带着哭腔挣扎,话未说完,另一个混混已经不耐烦地扬起了巴掌。
就在那巴掌即将落在学童脸上的瞬间。
一只修长的手,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猛地攥住了那混混的手腕。
出手之人,正是郑玄。
他甚至没有动用丝毫气机,仅仅是肉身的速度与力量。
咔嚓!
骨裂声在风雪声中清?。
那混混的狞笑瞬间扭曲成痛苦惨嚎,然而这嚎叫还未冲出喉咙,他整个人便已双脚离地。
郑玄面色平静无波,眼神却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甚至懒得多看这群渣滓一眼。
手臂随意一甩……
嗖!嘭!
那百十来斤的混混,被轻描淡写地甩飞出去,重重砸在数丈外坚硬墙角雪堆里。
他脑袋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巷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风雪呜咽,以及剩下几个混混因恐惧牙齿里打战的“咯咯”声。
他们看着雪中修罗般突然出现的郑玄,那眼神中的冰冷与漠然,比这天气更让他们胆寒。
“滚!”
一个字,清晰吐出。
混混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搀起昏迷的同伴,屁滚尿流地逃离了巷子。
郑玄这才看向那个吓呆了的学童,脸上的冰冷瞬间消融,化作一丝温和。
他认出来了,这是四年前,他尚在镇上学塾蒙学班里教过的一个孩子,名叫敦子,当时颇为憨厚老实。
“敦子,没事了。”郑玄蹲下身,替他拍去身上沾的雪泥,声音温和。
“郑……郑先生?”敦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眼前的郑先生,与记忆中那位总是温和笑意,讲解圣贤文章的青衫先生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更加……
让人安心,也更加让人敬畏。
“是我。”郑玄笑了笑,“前些年,便听说你要去外地求学?”
“嗯!”敦子用力点了点头,眼中焕发出亮光,“爹娘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先生,您教的《劝学篇》,我一直记得!”
看着孩子眼中纯粹的光芒,郑玄心中一时感慨万千。物是人非,当年学塾中的懵懂幼童,如今已要负笈远游。
而自己,却从云端跌落,在血火与泥泞中挣扎,踏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摸了摸石頭的头,从怀中取出一块自己闲暇时刻画且蕴含一丝微薄剑意护身符的普通玉牌,塞到孩子手中。
“拿着,路上若再遇歹人,捏碎它,或可惊退宵小。记住,读书明理是根本,但也要记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必要时,需有自保之力与雷霆手段。”
这并非圣贤书中道理,却是郑玄用鲜血换来的领悟。
送别一步三回头,不断挥手的敦子,郑玄独立风雪中,望着那消失在街角的小小背影,心中悄然平复了几分。
守护微小的希望,似乎比纯粹的毁灭,更能让心境沉淀。
“郑玄?”
郑玄回头,只见阮秀提着装满菜蔬的竹篮。
她俏生生立在雪中,脸蛋冻得通红,呵出的白气氤氲了她清丽的眉眼,眼中满是讶异与欣喜。
“我看雪大了,出来走走。”郑玄自然地走上前,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篮子。
阮秀脸上微红,低低“嗯”了一声,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都没有再多话,只有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
晚饭依旧是阮邛的手艺,简单却可口。
席间阮邛依旧沉默,但也没有提前离席。剑娘对那壶温好的桂花酿还算满意,总算没再吐槽阮邛。
饭后,阮邛放下筷子,看了郑玄一眼,依旧是那副平淡语气:
“剑胚已成,神韵自孕。名字,想好了吗?这不是儿戏,是它与你相伴一生的真名。”
郑玄放下碗,神色肃然,郑重地点了点头:“晚辈明白。”
夜深,雪未停。
郑玄坐在自己厢房的窗前,桌上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将他沉静的侧脸与摊开的《汉书》笼罩其中。
而窗外,飞雪连天,世界一片纯白静谧。
本命飞剑之名,关乎道途,牵连因果未来。
他试图从史册中那些承载着兴衰荣辱、王道霸业的字眼里,寻找能与自己心境苍茫霸道气息共鸣的名号。
“镇岳”?
“裂天”?
“藏锋”?
“问道”?
一个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推敲,又被他一一否决。
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差了那份独一无二的,源于他郑玄生命历程的“意”。
他看得入神,想得专注,连时间的流逝都忽略了。
油灯的火苗,因灯油渐枯而微微摇曳,明灭不定,在他深邃的瞳孔中跳跃。
他看着那挣扎燃烧的火焰,看着那即将见底的灯油,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骤然照亮了他的心神!
油尽灯枯,是为终结。
他的一生,何尝不似这盏油灯?
曾经的武道天才之光熄灭,家族如风中残烛般覆灭,自身在耻辱与追杀中苟延残喘……
一切仿佛都已走到了穷途末路,如同即将燃尽的灯油。
但!
然,薪尽,火亦可传!
父亲郑骁的期望,族人的血仇,那份即便武胆枯萎也未曾真正泯灭的不屈,还有……
廊桥之上,直面心魔,亲手唤醒的那尊以杀止杀、玉石俱焚的“混世魔王”!
毁灭的尽头,难道不能是新生?终结的彼岸,为何不能是传承?
他自己,就是那最后一截薪柴!他要燃尽的,不是希望,而是过往的屈辱、敌人的嚣张、乃至这不公的天道!
他要让这生命与意志的火焰,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烈,更加决绝!直至……
焚尽一切枷锁,照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薪尽……”
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识海深处,那柄沉寂的老剑条,似被这蕴含着无尽决绝与新生意志的两个字触动,发出一阵低沉而欢欣的嗡鸣!
他知道了。
“吱呀——”
轻微的响动打断了郑玄的思绪。
他侧头,只见阮秀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阮秀见他如此专注,便轻轻放在桌角,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
或许是真的累了,没过多久,她的小脑袋便开始一点一点,最终,轻轻地靠在了他执书卷的右臂上,沉沉睡去。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恬静的阴影,呼吸均匀绵长,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心笑意。
她似乎梦到了什么,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
“郑玄……灯……快灭了……”
郑玄正准备去挑灯芯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
他低下头,看着臂弯中少女毫无防备的睡颜,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依赖与温暖。
他轻轻放下书卷,用空出的左手,拿起一旁的铜签,小心翼翼地将那即将熄灭的灯芯,轻轻拨亮。
一室昏黄,重新变得温暖而稳定。
他凝视着那重新焕发光亮的火焰,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剑锋,又带着一丝勘破生死轮回的释然。
他的本命飞剑,当名为——
“薪尽”!
刚一出口,便掷地有声。
不是他在为剑命名,而是这剑,本就该是此名!
一股无形气韵以他为中心荡开,桌上油灯的火苗为之骤然一窒,随即爆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将他脸上那份决绝映照得纤毫毕现。
靠在他臂弯中的阮秀似有所觉,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蹭了蹭他的手臂,睡得更沉了。
郑玄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中锐利稍敛,化作一丝复杂情绪。
他轻轻将自己的手臂抽出,动作轻柔地将她横抱而起,送至她自己的房中,仔细盖好被衾,又在床边静立片刻,方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回到自己房中,他再无睡意。盘膝坐于榻上,心神沉入识海。
那柄古朴的老剑条静静悬浮,在“薪尽”二字定下的瞬间,它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剑身那灰蒙蒙光泽深处,隐隐有赤红流光一闪而逝。
“薪尽火传……我的路,便是如此了。”
郑玄在心中默念,道心前所未有的通透。
……
次日,天色微明,郑玄便已起身。
推开窗,一股雪后清洌寒气涌入肺腑,令他精神一振。院中积雪甚厚,映着熹微晨光,一片纯白静谧。
不多时,阮秀也起来了,在灶房忙碌开,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为这小院增添了几分烟火生气。
她见到郑玄,脸上微微一红,似乎想起昨夜自己靠在他背上睡着的事,低声道了声“早”。
于是便又低头专心熬粥,只是耳根处的绯红久久未散。
用罢简单的早膳,阮秀收拾好碗筷,提上菜篮,对郑玄柔声道:
“我去市集买些菜,中午……做些你爱吃的。”说完,便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小院里,阮邛不知何时已站在铸剑坊门口,双手抱胸,看着郑玄,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黑脸:
“闲着也是闲着,跟我来。”
郑玄心知肚明,深吸一口气,跟上阮邛的脚步,再次踏入那间熟悉且充斥着金属与火焰气息的铸剑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