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此庸人,岂配与老子为伍?

作品:《边城枭雄:从木匠到北疆霸主

    这阵势,比鲁通进堡时气派一百倍。


    王总旗躺在床板上,挣扎着起来行礼。


    鲁通紧走几步,用马鞭挡住王总旗的手腕:“原来是王将军,算了。”


    王总旗捂住心口,冲着鲁通微微欠身:“早就不是将军了,卑职王戡,见过指挥使。”


    原来二人早就相识。


    这王戡,并非等闲人物,本是云州将军麾下,陷阵营的千夫长。


    论级别,比鲁通高半品,只是现在沦为总旗,早已不是陷阵营的悍将。


    但是鲁通不敢太摆官架子,鬼知道云州将军那个老滑头,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于是他让人拿了张凳子,坐到王戡的床板边。


    “老王啊,你说你,唉。”


    见他欲言又止,王戡捂住心口,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


    “此一时彼一时,日子还得过啊。卑职奉云州将军将令,来河东组建河防。时间紧迫,未能亲去偏关大营,请将军恕罪。”


    说到这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嘴角往外渗血。


    鲁通赶忙挥手:“快,扶王将军,哦不,王总旗回去休息。”


    老郎中颤颤巍巍地挤进来,把住王总旗的脉门。


    “总旗大人,您这是何苦?伤成这样,还要硬撑,呜呜呜,五宿没合眼呐。愣着作啥?抬回去急救。”


    人群纷纷闪开,队员们的眼神里满是关切,路过吴猛身边时,王戡悄悄戳了他一下。


    苟富贵两眼喷火,揪住崔大彪的衣襟吼道。


    “姓崔的,还敢怀疑黑风口大捷吗?这些天,我们不眠不休,乡亲们勠力同心,王总旗呕心沥血。都是守河杀鞑子,你们老狼沟的人在哪里?”


    “对,老狼沟的人在哪里?”


    “在哪里,在哪里?”


    白咕咕带头,乡亲们群情激奋,吼声地动山摇,震得大厅嗡嗡作响。


    崔大彪傻了,没想到这帮人这么齐心。


    但是他不甘心,一来是心腹丛福林被吴猛砍了,二来手底下的逃兵居然做了什长。


    他熬了十几年,才混上个伍长。


    这口气咽不下去。


    乡亲们的吼声让他彻底失去理智,这家伙指着苟富贵吼道。


    “神气什么?你就是个逃兵!”


    “逃兵?”鲁通出面了。


    尽管在路上,崔大彪跟他介绍过黑风口的情况。


    然而一进烽燧堡,便被村民们的气势震住,后来又遇上王戡这个软钉子,让他颜面尽失。


    见主子发话,崔大彪来了劲。


    反手揪住苟富贵的衣领:“将军,他真是逃兵,本来是老狼沟打杂的。”


    苟富贵拍开崔大彪的手,冲着鲁通拱手施礼。


    “将军,他说的没错,卑职之前确为老狼沟兵卒。但丛福林克扣军饷、凌虐同袍。”


    “属下不堪受辱,去河边巡防。巧遇鞑子斥候,便一路跟踪到黄泥镇,宰了鞑子。”


    说到这里,他探手入怀,摸出吴猛给他的那封鞑子密信,恭恭敬敬呈给鲁通。


    鲁通是个纨绔子弟,出了名的酒色将军,仗着跟奸相潘虺的关系,升到现在的职务。


    他哪看得懂信上的内容?


    人群中的吴猛可没有放过他,始终盯住他的眼睛,想从鲁通的表情中,判断他是否与南山先生有关。


    可惜令他失望,这个鲁通就是个酒囊饭袋。


    见鲁通不说话,苟富贵接着说:


    “如今卑职斩杀鞑子斥候,探得重大军情,正值河防吃紧之际,获总旗破例擢升。”


    “请问将军,是追究卑职私离岗位的小过重要,还是抵御鞑子、保卫河防的大事重要?”


    “当然是河防重要。”将密信还给苟富贵,鲁通瞪了崔大彪一眼。


    崔大彪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心想:昨夜白让媚娘伺候你了,京城来的公子哥儿不给力。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时,吴猛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先给鲁通施礼,又冲着崔大彪抱了抱拳。


    “将军,这件事,我可以为苟什长作证。”


    “你是何人?”鲁通问。


    吴猛微微一笑:“草民吴猛,老牛湾匠籍。王总旗与鞑子厮杀时,草民赶巧路过,侥幸助总旗大人宰了七个鞑子。苟什长杀的鞑子,埋在黄泥镇二郎坡,这些,都是有据可查。”


    “七个鞑子?”鲁通和崔大彪同时大惊。


    吴猛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样:“将军不信,可以问问乡亲们,也可以去后山,看看彪叔的新坟。”


    话一出口,赵有田和根婶便在外面嚎哭起来。


    听得鲁通耳烦心燥,吩咐崔大彪闭嘴,吴猛冲着苟富贵使了个眼色。


    苟富贵往地上啐了一口,让白咕咕取来王总旗的任命书,狠狠拍到崔大彪脸上。


    “无耻庸人,岂配与老子为伍?”


    崔大彪刚想发火,看清任命书上的名字,乐得他差点跳起来。


    “我,我也是什长了?”他抱着任命书,不可思议地望着鲁通。


    气得鲁通牙痒痒的,云州将军给他发过军令,强调过王戡此行的目的,并且列出了王戡可以行使的权力。


    那个老滑头,河东各军全部换将,唯独他保持原职。


    他推开崔大彪,清了清嗓子:“既是什长,就要担当起河防重任。”


    随即话锋一转,回到黑风口,为何有这么多拿着武器的人。


    大雍律法严苛,组建私人武装,是要砍头的。


    他来黑风口的目的,不是这些狗屁吊糟的事,他只要军功,有了军功,可以早点调回京城。


    王戡拥有直接向云州汇报的权力,黑风口这么大的胜仗,若是被王戡占了,让他怎么跟母亲解释?


    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吴猛摸出一封公文,恭恭敬敬呈给鲁通。


    “将军,这是黑风口大捷的详细战报,总旗正要差人送往云州……”


    说到这里,吴猛又把话头掐住,伸出来的手,也缩了回去。


    望着捷报拿不到手,鲁通心痒难耐。


    “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此等大捷,必须即刻呈报云州总部。然而总旗重伤昏迷,我等人微言轻,由我们去云州汇报,恐失体统,显不出朝廷威仪。”


    “吴先生言之有理。”


    称呼都变了,鲁通眼里只有捷报。


    吴猛笑了笑:“唯有将军您,身为偏关主将,由您亲自呈递这份捷报,方能彰显我大雍军威!如此大功,总旗醒来,必定对将军感激不尽!”


    听得鲁通眉开眼笑,扶住吴猛的肩膀,狠狠地晃了两下。


    然而吴猛接下来的话,又把他的心揪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