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样的人,是逃兵吗?

作品:《边城枭雄:从木匠到北疆霸主

    老狼沟,距离老牛湾将近四十里。


    此刻残阳似血,一红一黑两匹马,停在堡口破旧不堪的木栅门外。


    吴猛勒住马缰,高声喝道:“黑风口乡勇河防使,吴猛,奉王总旗之命,有事要见崔伍长!”


    堡楼上的王德江正在打瞌睡,听到王总旗三个字,差点被哈喇子噎死。


    他一骨碌爬起来,扒住堡墙往外看,但见马背上坐着两个年轻人。


    “你……你们是谁?”他稍稍掩住耳朵,免得再次被吓住。


    吴猛冷哼,从腰里摸出王总旗的腰牌:“开门!”


    吓得王德江摔了个大马趴,一溜烟下了碉楼,飞也似地冲进伍长崔大彪的房间。


    媚眼如丝的女人横卧在崔大彪的腿上,崔大彪正在亲吻她的头发,冷不防有人闯进来,又是那个王德江。


    他一巴掌甩在王德江的脸上:“混账东西,你特么能不能安稳点?”


    “不行啊,头儿,有个河防防……使来了,让您出去见他。”


    “什么屎?”


    “河防使。”这次王德江说明白了,他不但说清楚了吴猛的身份,还提到了王总旗的腰牌。


    崔大彪纳了闷,当了半辈子兵,没听说过河防使这个官职,而且还是专管黑风口的河防使。


    都怪王德江,乡勇两个字忘了说。


    崔大彪不敢怠慢,因为来人带着王总旗的腰牌。


    前阵子河对岸出现鞑子游骑,新上任的王总旗要来河边视察,过去好几天,一直没有消息。


    难不成总旗先去的黑风口?


    他梳拢女人的长发,将她放到床榻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军服,从土坯墙上摘下腰刀,让王德江头前带路。


    丛福林和乔三也从营房里出来,二人揉着惺忪睡眼,张大嘴巴打哈欠。


    “头儿,咋回事?”


    崔大彪瞪了二人一眼:“都特么精神点,苟富贵那个狗崽子咋样了?”


    丛福林伸了个懒腰:“打了一宿,老子手都累了。”


    乔三竖起三根手指:“真特么抗揍,抽断七根棍子,就是不肯说出打哪来的财路。”


    两个人以为会得到伍长的表扬,没想到崔大彪大手一挥。


    “行了,看紧点,这事别传出去,免得断了兄弟们的财路。”


    带着三个兵痞上到碉楼,看见吴猛和山猫,丛福林乐了。


    “头儿,这特么,毛没长齐的乡巴佬啊。”


    乔三也跟着笑,确实如丛福林所说,穿越之后,吴猛刚满十九岁,妥妥的小鲜肉,脸上自然稚气未脱。


    至于山猫,瘦得跟猴似的,那张脸,没有巴掌宽。


    二人身上的衣服,东一块补丁,西一块补丁,哪里看得出半幅官架子?


    只有崔大彪暗自心惊,因为为首少年目光凌厉,胯下大黑马极其神骏,明显不是普通坐骑。


    他当了十几年兵,自以为见多识广,然而如此雄骏的健马,还是投军时,见将军们骑过。


    于是他踹了丛福林一脚,手扶垛口,冲着吴猛扬声喊道:“来者何人,可有河东军手令?”


    吴猛面沉似水,高举总旗腰牌:“开门!”


    干脆利落,山猫暗暗竖起大拇指,将吴猛的言行记在心里。


    见到总旗腰牌,崔大彪不敢怠慢,带着三个兵痞,大踏步下了碉楼。


    打开木栅门,崔大彪使了个眼色,让丛福林和乔三过去牵马。


    没等二人近前,吴猛一骗腿,跃下马背,将缰绳丢给山猫。


    “呵呵,王总旗怎么没来?小兄弟尊姓大名?”


    不愧是十几年的老兵痞。


    崔大彪看出来了,吴猛确实是个乡间少年,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跟王总旗扯上关系而已。


    吴猛才不会跟他客套,目光扫过营房,没找到苟富贵的踪影。


    他举着腰牌冷哼道:“崔伍长,王总旗全权委任我督办河防。我的人奉命采办军需,为何被尔等扣押刑讯?你想公然违抗总旗军令吗?”


    这特么,妥妥的扣帽子。


    确认过腰牌,崔大彪的眼神明显缩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苟富贵跟王总旗扯上关系了。


    看来,这事藏不住。


    他呲牙吸了口凉气,装出刚刚听明白的样子。


    “小兄弟,误会。苟富贵确实在我手里,这小子可是逃兵啊,正要送去军法从事。”


    “是吗?”


    吴猛冷哼,从怀里摸出那张被水浸花的鞑子密信,在崔大彪眼前一晃而过。


    “河曲丢了,两万鞑子兵驻扎在河对岸,随时会杀过来。如此重要的情报,是苟富贵用命换来的。这样的人,是逃兵吗?”


    这个消息不亚似晴天惊雷,崔大彪后退三四步。


    “明明是个逃兵,怎么还去河西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吴猛收好密信,原地转了个圈,戳着崔大彪的鼻子训斥道:“大战在即,烽燧堡被你们弄成这副屌样。拿着军饷,白吃白喝,你们还有点良心吗?”


    “就是,富贵哥不但获得机密情报,还救了王总旗的命。”山猫趁机帮腔。


    吓得崔大彪冷汗直流,丛福林不乐意了,歪着脖子迎上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吴猛好几眼。


    “小子,你说你是王总旗派来的,谁信啊?就凭手里这块腰牌?我特么怀疑你害了王总旗,拿着总旗腰牌四处行骗。”


    没等他把话说完,吴猛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长刀戳住他的咽喉。


    崔大彪托住吴猛的手臂:“小兄弟,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苟富贵贩私盐,被我们抓住了。”


    吴猛乐了,拍开崔大彪的手:“那是老子的军需,王总旗命我督办河防。误了河防要务,唯你是问!去,把我富贵兄弟交出来!”


    “呃。”乔三愣了一下。


    就在此时,牲口棚里传来一声驴叫。


    山猫眼尖,瞥见柴火堆里蜷着个人影。他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抱住地上的苟富贵。


    “猛子,富贵哥在这里!”


    吴猛大怒,一脚踹开乔三,大踏步走过去。


    可不是苟富贵吗?


    全身是血,被人五花大绑,奄奄一息,嘴里塞满了破布头。


    “富贵兄弟。”


    吴猛目眦欲裂,扒掉堵嘴的东西,苟富贵使劲吞咽口水,望着吴猛晕厥过去。


    “谁干的?”吴猛将苟富贵放回山猫怀里,拎着刀走出牲口棚:“出来!!”


    声若奔雷,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小毛驴猛地挣脱缰绳,冲出烽燧堡。


    崔大彪没说话,丛福林憋不住了,抽出腰刀,指住吴猛骂道。


    “马勒戈壁,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头儿,我特么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