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惊飞鸟,必有蹊跷事

作品:《边城枭雄:从木匠到北疆霸主

    被他猜对一半。


    吴猛确实想去对岸看看情况,然而现在不是时候。


    彪叔阵亡,王总旗昏迷说不了话,总共找到七具鞑子的尸体,鬼知道有没有残余。


    眼见着天要黑了,必须确认黑风口附近是否安全。


    “带上我,多个人有照应。”强子晃了晃缴获的胡人弯刀。


    吴猛摇头,将彪叔的长刀抽出半截,迅速回刀入鞘。


    “强子,你懂医术,照顾王总旗要紧,村长叔神志不清,万一发起狂来,白咕咕一个人弄不住他。”


    “就是,缩在堡里安全,别跟着我们碍手碍脚。”


    山猫将裤腰带勒得紧紧的,做了几个高抬腿。


    强子不乐意了,虎着脸:“不就是跑得快吗?真刀真枪干,我能打你两个。”


    “好啊,那你过来追我。”照着黑状少年的肩膀就是一拳,山猫拔腿就跑。


    气得强子抬腿就追,被吴猛一把揪住:“啥时候了还斗嘴,都给我机灵点,老牛湾死的人还不够吗?”


    把强子推进废堡,吴猛拎着长刀,追上躲在树后的山猫。


    “猛子,去哪找?”夜幕降临,山猫脸上的神色开始正经起来。


    吴猛也没头绪,从下午的现场来看,铁柱和长生他们几乎没有反抗,就被鞑子团灭了。


    在河边找到两具鞑子的尸体,另有七只丢在草丛里的牛皮水囊,距离废堡五十米的地方出现大片血迹。


    据此推断,王总旗和彪叔应该是在河边干掉了两名取水的鞑子,摸向废堡时,中了敌人的暗箭。


    砍死两名冲出来的鞑子后,二人伤重撤退。


    接下来的情况,便是河防队亲眼所见。


    “总旗真猛,听说七八个边军打不过一个鞑子,五个鞑子能攻破一座县城。”


    “彪叔那么猛,总旗能不厉害?”


    月光皎洁,二人边走边说,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逐渐将搜索范围扩大出两里地。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要收队回黑风口,吴猛拉住山猫。


    “咋了,猛子?”


    “那是什么?”


    山风扫过河边的灌木丛,隐隐约约,闪过一丝油画般的辉光。


    “革船。”


    山猫眼尖,这家伙不但跑得快,还是老牛湾水性最好的人。


    对他而言,这东西太熟悉了。


    早想拥有这样的革船,无奈一只革船,至少需要十几副羊皮,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哎,注意敌情。”


    一把没拉住,山猫蹿出去了。


    吴猛拎着长刀,确定没有异常后,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山猫。


    “嘎嘎,有了这东西,过河比吃饭还要简单。”瘦小子乐得合不拢嘴。


    他口中的革船,便是现代人嘴里的羊皮筏子。


    制作革船,需要很高的宰剥技巧。


    从羊颈开口,将整张皮完整地剥下来,不能划破一点毛皮。


    羊皮脱毛后,吹气让它膨胀,再灌入少量清油、食盐和水,经过反复晾晒,将皮胎的头尾和四肢扎紧。


    这样的皮胎颜色润泽,吹满气之后,像个胀鼓鼓的大圆筒。


    一只羊,一张皮,起码要晒一个月,还要往它身上不停地抹油。


    十几只皮胎绑在木架上,便是可以渡河的革船了。


    这东西,精贵得很。


    看来鞑子是从这里过河的,吴猛陷入沉思,问山猫。


    “这里距离老狼沟还有多远?”


    山猫的注意力全在皮筏子上,被吴猛揍了一拳,这才回过神。


    “隔着三道沟呢,少说三十七八里,路不好走,远的很。”


    原来如此。


    选择这种地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这帮鞑子,怎么对地形熟悉到如此程度?


    吴猛不由得心里一沉,那个所谓的“南山先生”,必须揪出来,否则河东没有秘密可言。


    但愿庆丰叔和苟富贵按时完成任务,顶多半个月便会上冻,这么长的防线,怎么守?


    他的视线停在对岸的山脊线上,杵了杵还在兴奋中的山猫。


    “敢不敢去对岸瞧瞧。”


    “必须敢啊,走,现在就去。”


    此刻的山猫,脑子里全是他划着革船过河的场景。


    这也难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旦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玩具,那种兴奋劲,不是危险可以挡得住的。


    二人找了个平缓的地方,下到水里,没几下便被冲出百十米。


    “哎哎,行不行?我们是往那个方向。”论起水里的功夫,吴猛差远了。


    无论小木匠还是穿越前的他,都不是山猫的对手。


    山猫扒拉着树棍,嘎嘎大笑:“瞧好吧,我跟我爹放过筏子,水上行船,得由着水的性子。”


    别看他嬉皮笑脸,船上功夫着实了得。


    那革船时而下飘,时而上行,忙得山猫满头大汗,约莫半个时辰,真被他划到了对岸。


    饶是如此,两个人身上的棉衣早已被河水打湿,只是渡河时险象环生,没有留意。


    山风吹在身上,冻得人牙齿打颤。


    “我去生个火。”将羊皮筏子拖到岸上,小心翼翼地藏进灌木丛,山猫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被吴猛一把拉住:“找死啊,这里可是鞑子出没的地方。”


    “那怎么办?冻死了。”山猫捂紧破棉衣,脸都冻紫了。


    吴猛往不远处的山洼里指了指,吓得山猫跳起来,两只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是被鞑子屠过的村子。”


    话音刚落,山洼里飞起一群大鸟,吴猛摁住山猫的脑袋,闪到山石背后。


    “咋了?”山猫问。


    “夜半惊飞鸟,必有蹊跷事。”


    说完,吴猛拎起长刀,借助地形掩护,飞一般的往大鸟起飞的地方跑了过去。


    山猫挠了挠头:“文绉绉,挺顺口的,没见他念过什么书呀。”


    说归说,望着伙伴迅速移动的身影,他抓起弯刀,用最快的速度追过去。


    进了村子,恶臭扑面而来,呛得人透不过气。到处都是废墟,还有被野狗吃掉一半的尸体。


    黑暗中,现出好多绿色的发光点,夹杂着野兽低沉的闷吼。


    “猛子,回去吧,好多狼。”


    山猫揪住吴猛的衣服,牙齿打颤,抖个不停。


    “没出息,早知道带强子来。”


    被吴猛骂了一句,年轻人的血性上来了,山猫拔出弯刀冲了过去。


    “瞧不起谁?谁家没进过狼?”


    他说的没错,老牛湾这种山村,地势险峻,每家每户隔得远,经常有野狼夜里撞门。


    被他一阵乱刀,那些绿点点四散奔逃,山猫砍得正来劲,脚脖子被人抓住。


    吓得他“妈呀”一声喊,刀掉在地上:“你你,是人是鬼?鞑子屠的村,别缠着我呀。”


    “河曲丢了,快去……去……”


    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抓住脚踝的手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