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团结一气,跟鞑子死磕到底

作品:《边城枭雄:从木匠到北疆霸主

    夕阳西下,山风呼呼地吹。


    片刻间阴气沉沉,气温越来越低,废弃多年的烽燧堡死一般地静。


    已经过了申时,没有人觉得饿。


    大家围在赵有田身边,七具尸体,整整齐齐排列在烽燧堡后面的空地上。


    他们是:村长的儿子赵铁柱和赵长生。


    另有栓子,张二拿,大膀子,黄二丫,以及目前尚不知道姓名的彪叔。


    “入土为安吧,村长叔,别难过了。”吴猛开口,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赵有田突然咬牙切齿,揪住吴猛的胸襟吼道:“不是你家人,你懂个屁!”


    庆丰叔慌忙抓住他的手腕,拦到两个人中间。


    “有田,跟娃儿发什么火?猛子说得对,这是老牛湾的血海深仇,咱们要团结一气,跟鞑子死磕到底。”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是好东西。”赵有田失去理智,冲着庆丰叔的面门就是一拳。


    庆丰叔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打了大半辈子,谁都不服谁。


    这下找到借口,揪胡子掏裤裆,打了个难分难解。


    “都给我住手!”


    实在忍不下去,吴猛一声爆喝。


    坐在黄二丫尸体身边的老铁匠打了个激灵。


    老头眨巴着血红血红的眼睛,指头伸进耳朵眼使劲挖了几下。


    突然张开铁钳般的大手,揪住赵有田和庆丰叔,将二人甩出八步远。


    “就知道窝里斗,有本事冲鞑子使去,自己人动手算个屁!”


    他嗓门大,力气又大,一嗓子吼出去,林子里的枯枝败叶一个劲地往下落。


    白咕咕从堡墙上探出头,冲着下面喊道:“猛子,总旗醒了。”


    吴猛扶起地上的赵有田,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两下。


    “日子还要过,让兄弟们入土为安吧,说不定,还会有鞑子来,老牛湾不能再死人了。”


    这回赵有田什么都没说,只是捂着脸坐到地上。


    强子和老铁匠动手埋人,吴猛顺着长满青苔的台阶走上烽燧堡。


    王总旗虚弱地睁开眼睛,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吴猛明白他的心事,在他身边坐下来,将被褥往上面提了提。


    幸亏强子懂点医术,他爷爷是老牛湾的土郎中,要不然王总旗活不到现在。


    “彪……子,留……”


    伤得太重,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吴猛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轻轻地笑了笑。


    “留了,彪叔说他死都不服你,你抢他女人,骂你是龟儿子。”


    白咕咕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不死也被你说死了。


    哪知听了吴猛的话,王总旗精神一振,艰难地竖了竖大拇指。


    “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陪你过去看他。”


    王总旗闭上眼睛,嘴角掠过一丝欣慰的笑意,似乎说了句杀鞑子,便又昏睡过去。


    吴猛让白咕咕守着,他心事重重地走到河边。


    滔滔长河水,奔流不息。


    天空越来越阴沉,这是要下雪的节奏啊,一旦万里雪飘,长河冰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根据原主留下来的记忆,今年气候特别冷。


    半个月前,去老牛湾下游的村子里做家具,有些地方的河岔里,已经结了层薄薄的冰。


    “咋了,猛子?总旗说什么了?”


    就在吴猛愣神的工夫,庆丰叔从后面走过来,他和赵有田不对付,眼不见心不烦,索性离得远远的。


    “庆丰叔你看,水流的速度,是不是比往年同期慢了许多?”


    吴猛指着河面,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庆丰叔眯缝着眼睛:“是啊,这狗日的天气,没准月底就要上冻。”


    “是河面上冻吗?”吴猛追问。


    庆丰叔点头,他空闲时帮人赶车,去过不少地方,对水文有研究。


    吴猛盯住河面看了良久,爬到高坡上,又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拉过庆丰叔,低语几句。


    庆丰叔差点跳起来:“买这么多盐干嘛?别说弄不到那么多钱,就是有了钱,也没有地方买。”


    “庆丰叔,你赶车,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吗?办法总比困难多,至于银子,让月娘问问苟富贵。”


    “苟富贵是谁?”庆丰叔越听越迷糊。


    “总旗大人的卫队长。”吴猛将说给柳月娘的那番话说给庆丰叔听。


    庆丰叔听得两眼放光:“就说不是一般人,总旗早就见过你。”


    随后他好像想起什么,绕着吴猛走了两个来回:“不对,总旗好像也是头一回看到你。”


    “怎么可能?”吴猛笑了,竖起大拇指,往身后斜斜地晃了两下:“彪叔怎么喊的?喊我后生,要是不认识,能喊得这么亲热?”


    “这倒是,那位军爷好样的,太猛了,当时在跟鞑子拼命,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必须的,我跟王总旗什么关系?先救了他的心腹苟富贵,现在又救了他。”


    庆丰叔还是有所顾虑,给人赶了二十年车,确实认识不少盐贩子,让他出面买私盐,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然而弓在弦上,不能不发。


    鞑子兵神出鬼没,随时可能跨过长河,老牛湾已经死了六个人……


    “不说了,庆丰叔相信你。为了老牛湾,拼了。”一咬牙,庆丰叔答应了。


    吴猛喊住他,让他和老铁匠一起回去,顺便让强子的爷爷过来。


    老铁匠嗓门大,容易暴露行踪,另外,吴猛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强子的爷爷是郎中,黑风口不能没有医生。


    “切记,五天后把所有东西拉过来,除了盐,还要多备锤子和破冰凿。顺便去偏关县衙报告这里的情况。”


    “放心吧,这年头,虽说贩盐是大罪,却也没人问没人管。只要有银子,铁定给你拉回来。就是这县衙呀,恐怕指望不上。”


    “指望不上也要去,这是流程。”吴猛提醒他。


    庆丰叔点头:“老牛湾守不住,黄泥镇和偏关县也得完蛋。想那官老爷,也明白这个道理。”


    老头记性不错,吴猛说过的话,全在他脑子里。


    临走时,吴猛把老铁匠喊到边上,用木炭在破布上画了幅三棱箭簇的图纸,并将淬火和脊线的原理说给他听。


    老铁匠紧握双拳,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目送二人离开,吴猛眉头紧锁。


    形势十分严峻,河防队就剩下五个人了,他自己,强子,山猫,还有白咕咕,和赵有田。


    既要照顾伤重昏迷的王总旗,又要防着随时可能发癫的赵有田。


    “村长叔睡着了。”强子凑过来,告诉吴猛。


    吴猛点点头,俯身试了试河水,往河对岸的大山深处看了看说:“去,把山猫喊过来。”


    强子一愣:“猛子?你不会想去对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