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请来喝茶

作品:《假嫡女重生想抢婚?再嫁你也得下跪

    国公府,静思堂。


    沈青凰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神色平静,可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却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白芷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后怕。


    “……张太医说,那毒极为隐秘,若非他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记载,也断然察觉不出。此毒已入林氏脏腑,幸而发现得早,否则再过半月,便回天乏术了!”


    沈青凰缓缓合上书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她凤眸微抬,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查。”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是!”


    云珠办事效率高得可怕。


    不过一个时辰,结果便已呈现在沈青凰面前。


    “世子妃,那个胡嬷嬷有重大嫌疑。她自称是沈家远亲,却是在五日前才由人引荐入府。引荐之人,是陆府的管事。奴婢已派人暗中搜查了她的房间,在她的床褥夹层里,找到了这个。”


    云珠呈上一个油纸包。


    沈青凰打开,里面是些许灰白色的粉末,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苦杏仁味。


    正是“蚀骨散”。


    “人呢?”


    “已拿下,关在暗牢。”


    “审。”


    依旧是一个字,冰冷,决绝。


    暗牢的刑讯,是足以让铁打的汉子都开口的炼狱。


    胡嬷嬷一个养尊处优的婆子,哪里受得住。不到半个时辰,便哭喊着将所有事情都招了。


    云珠再次回到静思堂时,脸上已是一片煞白。


    “世子妃……胡嬷嬷招了。是……是沈玉姝指使她的。沈玉姝许诺她,事成之后,给她五百两银子,再为她儿子在京中谋个好差事。”


    沈青凰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弧度。


    果然是她。


    除了她,也没人会用这么蠢,却又这么毒的法子。


    “解药呢?”


    云珠的脸色愈发难看:“胡嬷嬷说……沈玉姝只给了她毒药,告诉她此毒无解,让她放心下手。解药……只在沈玉姝手上。”


    好一个沈玉姝。


    这是算准了,即便事情败露,自己为了救人,也得受她拿捏。


    沈青凰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案前,亲自取过一张素笺,提笔蘸墨,只写了寥寥数字。


    “云珠,派人将这封信,送到陆府,亲手交给沈玉姝。告诉她,我请她来国公府,喝杯茶。”


    那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云珠却分明感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怖气息。


    ……


    陆府。


    沈玉姝接到信时,心中“咯噔”一下。


    沈青凰请她喝茶?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不可能!她心中立刻否定。


    胡嬷嬷是她的远亲,做事向来稳妥。


    那蚀骨散更是她费尽心思从一个江湖郎中那里得来的,无色无味,太医都未必能察觉。沈青凰怎么可能知道!


    定是沈青凰想用别的法子诈她!


    对,一定是这样!


    沈玉姝强自镇定下来。


    她不能不去,若是不去,反倒显得心虚。她倒要看看,沈青凰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坐上马车,带着十足的底气,前往国公府。


    国公府的偏厅内,早已备好了上好的香茗和精致的茶点。


    沈青凰一袭月白色素雅长裙,安然端坐,见她进来,竟是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妹妹来了,坐。”


    沈玉姝心中愈发笃定,沈青凰定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绝不会是这般平静的态度。


    她仪态万方地坐下,端起茶杯,柔柔地笑道:“不知姐姐今日请我来,所为何事?莫不是为了继子的事,想通了,要听妹妹一句劝?”


    沈青凰不答,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慢条斯理地开口:“妹妹觉得,这杯茶如何?”


    “茶是好茶,碧螺春的极品。”沈玉姝笑道。


    “是啊,好茶。”沈青凰放下茶杯,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她,“只可惜,再好的茶,若是被人下了毒,喝下去,一样会穿肠烂肚。”


    沈玉姝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她却恍若未觉,脸上血色尽失。


    “姐姐……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她强撑着,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听不懂?”沈青凰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手。


    偏厅的侧门被打开,两名孔武有力的婆子,拖着一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人走了进来,重重地扔在地上。


    那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上满是血污和鞭痕,正是胡嬷嬷!


    胡嬷嬷一见到沈玉姝,像是见到了救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过去,哭嚎道:“小姐!救我!救救我啊小姐!我什么都说了!求您饶了我吧!”


    “轰——!”


    沈玉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她完了!


    “现在,听懂了吗?”沈青凰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催命符。


    白芷适时地上前,将胡嬷嬷画了押的供词,以及那个装着毒药粉末的油纸包,“啪”的一声,摔在沈玉姝面前的桌上。


    “人证物证俱在,沈玉姝,你还有何话可说!”


    看着那份供词和熟悉的油纸包,沈玉姝所有的侥幸和伪装,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她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但很快,极致的恐惧过后,一股疯狂的怨毒涌上心头。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


    她还有最后的筹码!


    “是我做的,又如何?!”沈玉姝忽然抬起头,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沈青凰,你别忘了,解药,只有我一个人有!你若想救那个寡妇的命,就乖乖听我的!”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沈青凰的软肋,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现在就去,把那个小野种给我送出京城,发誓永不让他踏入国公府半步!否则,你就等着给那个寡妇收尸吧!”


    她以为,会看到沈青凰惊慌失措、投鼠忌器的模样。


    然而,沈青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沈青凰唇边溢出,带着无尽的嘲讽和鄙夷。


    “沈玉姝,你是不是觉得,你捏着解药,就捏住了我的命脉?”


    沈青凰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字字如冰珠,砸在沈玉姝心上。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立刻,把解药交出来。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森然的杀意,“你不交。那么我现在,就压着你,连同这份供词、毒药、还有这个人证,一并送去京兆府衙门!谋害人命,还是国公府庇护下的人,你猜,府尹大人会判你个什么罪?”


    沈玉姝脸色一白,兀自嘴硬道:“你敢!我是沈家的小姐,是陆家的人,你敢报官,我们两家的脸面何存?!”


    “脸面?”沈青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时,怎么不想着脸面?更何况……”


    她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仅会报官,我还会派人,快马加鞭地通知远在边疆的陆寒琛。告诉他,他那位冰清玉洁、善解人意的‘福星’夫人,是如何心肠歹毒,对一个无辜的妇人下此毒手。你猜,那个把前程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对你?”


    “他会不会觉得,娶了你这么一个狠毒又愚蠢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会不会一封休书,直接把你赶出家门,让你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捅进了沈玉姝最恐惧的死穴!


    陆寒琛!


    那是她所有的依仗和未来的希望!


    她绝不能失去他!


    如果陆寒琛知道了这件事,以他那冷酷无情的性子,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不……不要……”沈玉姝彻底崩溃了,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抖如筛糠,“我给!我给你解药!你别告诉他!求你,别告诉他!”


    她手忙脚乱地从袖中的一个暗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颤抖着递了过去。


    沈青凰接过瓷瓶,看也未看她一眼,直接交给白芷。


    “立刻送去庄子,让张太医验过,确认无误后,给林氏服下。”


    “是!”白芷接过,飞快地退了出去。


    偏厅内,只剩下沈青凰和瘫倒在地的沈玉姝。


    沈青凰重新坐回主位,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啜了一口,声音淡漠如水。


    “滚吧。”


    简单的两个字,是极致的羞辱。


    沈玉姝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冲出了国公府,那狼狈的模样,与来时的高傲得意,判若两人。


    ……


    解药送抵庄子,张太医验过之后,确认是真。


    林氏服下后不过半个时辰,苍白的面色便渐渐回暖,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裴策,不,现在应该叫裴策了,他一直守在母亲床边,寸步不离。


    当他从白芷口中,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得知了母亲中毒的全部真相后,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没有哭,也没有闹。


    他只是走到正在院中看望林氏的沈青凰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小小的身子,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燃烧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愤怒与仇恨。他攥紧了小小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世子妃。”他的声音,稚嫩却坚定,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裴策,谢您救母之恩。从今往后,裴策定会拼尽全力读书习武,变得足够强大。将来,换我来保护母亲,保护您!”


    沈青凰看着他眼中的烈火,知道这颗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这于他,或许并非坏事。


    她伸出手,轻轻扶起了他。


    “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