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意料之中
作品:《假嫡女重生想抢婚?再嫁你也得下跪》 陆府的夜,比国公府要沉闷得多。
沈玉姝回到房中,将自己关了起来。
此刻她正跪坐在灯下,亲手为一件玄色软甲收着最后的针脚。
那针尖在烛火下闪着寒光,一如她此刻眼底淬着的冰。
国公府的奇耻大辱,像一根毒刺,日夜扎在她心头。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楚。
巨大的屈辱和后怕,让她几乎发狂。
她不甘心!
她好不甘心!
凭什么她一个重生者,手握未来的先机,却要被沈青凰那个贱人如此践踏!
不行,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沈青凰有国公府做靠山,她动不了。
但她有陆寒琛!
她知道陆寒琛未来的成就!
只要她帮着陆寒琛立下泼天军功,让他尽快封侯拜将,权倾朝野,到那时,区区一个病秧子世子和他的国公府,又算得了什么?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
沈青凰有裴晏清,有国公府。
而她,有陆寒琛,有……未来。
沈玉姝擦干眼泪,眼中重新燃起怨毒的火焰。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南疆的舆图。
她的记忆中,很快,南疆就会有一场大乱,而那,正是陆寒琛一飞冲天的绝佳机会!
……
“夫人,夜深了,该歇息了。”心腹丫鬟碧痕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端上一碗安神汤。
沈玉姝头也未抬,声音冷得像冰:“不必。你派去打点兵部那个王主事的人,回来了吗?”
碧痕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道:“回夫人,人已经回来了。王主事收了咱们送去的五百两银票,嘴上说着不敢保证,但答应会在兵部尚书面前,为……为大人美言几句,争取南疆平叛的领兵之权。”
“美言几句?”沈玉姝冷笑一声,将针用力扎进软甲,仿佛扎在沈青凰的心上,“光靠美言有什么用?京中盯着这个位置的虎狼,不知凡几!要想让寒琛脱颖而出,必须要有万全的把握。”
她放下针线,抬起那张因嫉恨而略显扭曲的俏脸,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算计。
“碧痕,你过来。”
碧痕连忙凑上前去。
“你去找个字迹模仿得最好的人,再寻一个机灵可靠的心腹。”沈玉姝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都透着阴狠,“让他即刻出京,绕道去往南疆边境。我要你,给我伪造一份‘边境叛军内部不和,首领之间为争权夺利,已生嫌隙’的假军情!”
碧痕吓得脸色煞白,“夫人!伪造军情,这……这是死罪啊!”
“死罪?”沈玉姝眼中厉色一闪,狠狠瞪了她一眼,“富贵险中求!你以为陆寒琛现在是什么身份?!若不走奇险,他何年何月才能挣得军功,封侯拜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这份军情,不会直接递交兵部。而是要让他想办法,‘恰好’被陆寒琛的巡逻队截获,再由陆寒琛亲自上报!如此一来,既能显示他身在边疆,却对敌军动向了如指掌的‘能力’,又能让兵部那些人觉得,南疆叛乱不过是癣疥之疾,派陆寒琛这样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去,最为稳妥。”
她顿了顿,补充道:“记住,此事必须做得天衣无缝,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们陆府的手笔!特别是……国公府那边!”
“是……是!奴婢明白了!”碧痕被她说服,也被她眼中的疯狂所震慑,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烛火摇曳,将沈玉姝眼中那点疯狂的野心照得忽明忽暗。
她仿佛已经看到,陆寒琛得胜归来,加官进爵,而她作为侯夫人,将沈青凰狠狠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她却不知,在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谋划背后,一双无形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陆府后巷的阴影里,一个不起眼的更夫打扮的人,在碧痕匆匆离去后,转身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
国公府,裴晏清的书房。
夜色已深,他却毫无睡意,一袭月白常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
他手中正翻阅着一叠密信,那是临江月从各地传回的情报。
云照推门而入,带进一身风尘仆仆的酒气,他将一份用蜡丸封好的密报放在桌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江主,你要我盯的陆府,有动静了。”
裴晏清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
云照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灌了下去,咂咂嘴道:“你这位世子妃那位好妹妹,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前脚刚在你夫人那儿吃了大亏,后脚就敢玩伪造军情这种掉脑袋的把戏,啧啧,这胆子,都快赶上我了。”
裴晏清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卷,修长的手指捻起那枚蜡丸,轻轻一搓,蜡壳碎裂,露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他展开一看,眸中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讥诮。
“蠢得可怜。”他只吐出四个字。
“可不是。”云照笑道,“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伎俩,也就她自己觉得高明。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你怎么处理?直接捅到兵部去,让陆寒琛和她一起完蛋?”
裴晏清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将那张纸条连同几份整理好的线索,一并装入一个信封,站起身来。
“这出戏,主角可不是我。”他淡淡道,“有人,会比我更想看到这出好戏,该如何收场。”
他踱步而出,身影消失在通往内院的月色里。
云照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得,又去找世子妃献殷勤了。这有了媳妇的男人啊,就是不一样。”
……
静思堂内,烛火通明。
沈青凰正拿着一本账册,听白芷回报着京郊庄子和新置办产业的各项事宜。
忽闻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抬眸望去,只见裴晏清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病弱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清明得没有一丝病气。
“这么晚了,世子还没歇息?”沈青凰放下账册,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裴晏清也不在意她的疏离,自顾自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信封推了过去。
“世子妃,看来你那位好妹妹,是个记打不记疼的。”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青凰挑眉,取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
只扫了一眼,她清冷的凤眸中便闪过一丝寒芒。
“狗改不了吃屎,意料之中。”她将那张记录着沈玉姝阴谋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敢把爪子伸向军国大事。”
“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的蠢货罢了。”裴晏清端起桌上的凉茶,轻轻抿了一口,“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我。南疆的军功,确实是块肥肉。与其让陆寒琛那样的豺狼叼了去,不如给我们自己人。”
沈青凰的目光落在那份伪造军情的草稿上,上面连遣词造句的模仿痕迹都清晰无比。
她瞬间便有了决断。
“云珠。”
“奴婢在。”
“立刻派人,追查沈玉姝那个心腹的行踪,不必拦他,让他把信送出去。但我要他沿途留下的所有痕迹,以及他与京中伪造字迹的工匠接触的所有证据。”沈青凰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另外,让临江月的人,给我死死盯住兵部,尤其是那个王主事。我要知道,有谁在为陆寒琛说话,说了什么,又收了什么。”
“是!”云珠领命,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迅速退下。
沈青凰的指令,快、准、狠,直击要害。
裴晏清看着她运筹帷幄的模样,眸色深了深,唇边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光是收集证据还不够。沈玉姝的渠道,必须彻底堵死。否则,难保她不会想出别的蠢法子。”
沈青凰抬眸看他,眼中带着询问。
裴晏清迎着她的目光,缓缓道:“明日早朝,我会进宫面圣。”
……
次日,金銮殿。
早朝议事过半,提及南疆战事,朝中果然有几位与陆家沾亲带故的低阶言官,拐弯抹角地暗示陆寒琛虽有旧过,但熟悉边境,或可戴罪立功。
就在兵部尚书准备出列附议之时,一直站在角落里如同一尊玉雕的国公府世子裴晏清,忽然颤巍巍地走出队列,轻咳了两声,躬身行礼。
“启禀陛下。”
他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这位病秧子世子,自回京后,除了上次庭审,便极少在朝堂上发声。
昭明帝见他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晏清有何事要奏?”
裴晏清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随时要倒下,看得一旁的大太监都捏了把汗。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断断续续地说道:“臣……臣听闻南疆战事胶着,心中万分忧虑。臣虽病弱,不能为国征战,亦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边境军情,一字之差便系万千将士性命,半分都错不得。”
这番话说得恳切至极,昭明帝不由点头:“爱卿所言甚是。”
裴晏清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忧国忧民的赤诚:“兵部诸公日理万机,或有疏漏。臣斗胆,愿以家中私产所设的‘临江月’之微末之力,为陛下分忧,协助兵部核查所有边境情报之真伪,以绝错漏,确保传到陛下面前的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