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筹码失灵了

作品:《假嫡女重生想抢婚?再嫁你也得下跪

    陆府。


    沈玉姝正满心欢喜地为陆寒琛打点着行装,畅想着他外放之后,如何大展拳脚,积累功绩,将来封侯拜将,风光无限。


    而她,作为他背后的女人,自然也会水涨船高,成为人人艳羡的武安侯夫人。


    “寒琛哥哥,吏部那边可有消息了?我娘家递了信,说是李尚书对你颇为赏识,这次外放的地方,定是个富庶之地呢!”她一边叠着一件锦袍,一边娇声问道,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陆寒琛坐在桌边,端着茶盏,神色亦是轻松。


    他对自己的能力极有自信,再加上沈玉姝娘家的助力,这次外放,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在打颤:“大……大人,不好了!”


    陆寒琛眉头一皱,沉声道:“慌什么!出了何事?”


    那下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抄录的告示,高高举过头顶:“大人……吏部今日张榜公布了外放官员的名单……名……名单上,没有您的名字!”


    “什么?!”


    沈玉姝手中的锦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陆寒琛的脸色也倏然沉下,他一把夺过告示,目光如电,飞快地从头扫到尾。


    没有!


    真的没有!


    他的名字,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可能!”沈玉姝尖叫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娘家明明说好了的!怎么会没有你?是不是搞错了?!”


    那下人被她吓得一哆嗦,哭丧着脸道:“夫人,千真万确啊!小的看了三遍!不仅如此……小的还听说……今……今日早朝,李尚书在陛下面前,隐晦地……批评了一些年轻将领,说他们……说他们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品行不端,不堪重用……”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陆寒琛的脑中炸开。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野心勃勃!


    品行不端!


    李世安说的,分明就是他!


    他被人阴了!


    “咔嚓——”


    他手中的青瓷茶盏,应声而碎,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是谁?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能让李世安那个老顽固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改变主意,甚至不惜在朝堂上敲打他,对方的手段,绝不简单!


    他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个可能的名字,又被他一一否决。


    忽然,一张清冷绝艳,却又带着刻骨寒意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沈青凰!


    是她!


    除了她,还能有谁?!


    在安宁公主的宴会上,他才刚刚和沈玉姝谋划外放之事,转眼间,事情就黄了!


    时间点,对得上!


    动机,也对得上!


    那个女人,因为沈玉姝在宴会上的挑衅,因为她对自己的恨,所以……她出手了!


    “沈!青!凰!”


    陆寒琛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刀,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狠厉与杀意。


    他猛地一挥手,桌上的茶具被他尽数扫落在地,青白色的瓷片混合着深褐色的茶渍,狼藉一片,正如他此刻被践踏得支离破碎的颜面。


    “寒琛哥哥,你……你别吓我……”沈玉姝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或……或许不是姐姐……她……她一个深宅妇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妇人?”陆寒琛猛地转头,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你忘了她是怎么让沈承安身败名裂的吗?你忘了她是怎么拿到京郊盐铁专卖权的吗?她背后,是整个国公府!是裴晏清那个病秧子!是那个无孔不入的临江月!”


    沈玉姝被他吼得一个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总以为沈青凰还是前世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却忘了,这一世的沈青凰,早已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陆寒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为实质。


    他以为出京是海阔凭鱼跃,是他宏图霸业的开始。


    可沈青凰,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她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死死地困在京城这个牢笼里,让他动弹不得!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席卷了他全身。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森寒的杀机。


    “我不会放过她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


    “沈青凰……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还有你那个病鬼丈夫,为今日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陆府的气氛已然降至冰点。


    陆寒琛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曾让沈玉姝痴迷的鹰隼般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熊熊怒火。


    “寒琛哥哥!”


    沈玉姝提着裙摆,一张俏脸吓得毫无血色。


    她看见陆寒琛那副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模样,心中一颤,却还是强撑着柔弱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上前,试图去拉他的手。


    “寒琛哥哥,你别气坏了身子……为了那起子小人,不值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上去委屈又无助,是男人最无法抗拒的模样。


    “不值得?”陆寒琛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沈玉姝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赤红着双眼,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低声咆哮:“吏部的榜文贴满了整个京城!如今人人都知道我陆寒琛是个妄图钻营却被人一脚踹开的废物!你告诉我,这叫不值得?!”


    沈玉姝被他吼得浑身一抖,泪水瞬间涌了上来,泫然欲泣:“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寒琛哥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陆寒琛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沈玉姝不由自主地后退,“你还想解释什么?解释你那个尚书夫人的表姑母,为何连半点风声都探听不到?还是解释你信誓旦旦的门路,为何在沈青凰那个贱人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他每说一句,沈玉姝的脸色便白一分。


    她重生归来,最大的依仗便是知晓未来的走向。


    她知道陆寒琛会成为权倾朝野的武安侯,所以她费尽心机抢了这门婚事。


    她也知道一些未来会发生的大事,本以为可以借此为陆寒琛铺路,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青凰这个前世的蠢货,这一世竟变得如此棘手!


    她不仅没死,还搭上了国公府,手段狠辣得让她心惊!


    沈青凰的重生,就像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将她所熟知的“未来”搅得面目全非!


    “寒琛哥哥,这次……这次是意外!”沈玉姝慌乱地辩解着,眼泪簌簌落下,“是沈青凰!都怪沈青凰那个毒妇!她嫉妒我,嫉妒我们情投意合,所以才处心积虑地报复!我们……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你将来是要封侯拜将的,区区一个外放的职位,不要也罢!”


    她试图用前世的“荣光”来安抚陆寒琛,却没注意到,陆寒琛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封侯拜将?”陆寒琛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那目光不再有丝毫温情,只剩下冰冷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审视,“沈玉姝,你告诉我,凭什么?”


    沈玉姝被他问得一愣:“凭……凭你的本事啊,寒琛哥哥,你的勇武无人能及……”


    “我的本事?”陆寒琛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讥讽,“我的本事,就是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连出京的机会都捞不到。而你呢?你所谓的‘办法’,就是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全京城面前丢尽脸面吗?”


    他太了解自己了。


    陆寒琛的世界里,一切皆可利用,一切皆有价值。不能为他带来利益的人或事,随时都可以被舍弃。


    沈玉姝的“预知”,曾是他眼中最重要的筹码,是他能快速攀上高位的捷径。


    可现在,这个筹码失灵了。


    上次,她信誓旦旦地说她娘家的门路能让他谋个好差事,结果,一败涂地。


    这次,她又在安宁公主的宴会上自作聪明的挑衅,直接引来了沈青凰雷霆万钧的报复!


    他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她眼底那份急切与讨好,心中因受挫而升起的滔天怒火,竟诡异地冷却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到骨子里的算计与审度。


    这颗他曾以为捡到的“福星”,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有用。


    反而,更像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麻烦。


    “寒琛哥哥……”沈玉姝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品的价值,盘算着是该继续持有,还是……该及时止损。


    “够了。”陆寒琛冷冷地打断她,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耐与厌烦,“收起你那套无用的哭哭啼啼。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去找沈青凰的麻烦。”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书房外,留给沈玉姝一个冷硬如铁的背影。


    “与其指望你那些虚无缥缈的‘预知’,我不如靠自己!”


    声音从门外传来,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玉姝的心上。


    她瘫软在地,脸上的泪痕未干,眼中却褪去了柔弱,只剩下无尽的怨毒与惊惶。


    陆寒琛……开始怀疑她了!


    不,不行!她决不能失去他


    !她这辈子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都系于此人身上!


    沈青凰!都怪沈青凰!


    沈玉姝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神疯狂而扭曲。


    ……


    与陆府的怒火冲天、人心惶惶不同,国公府世子的书房内,却是另一番静谧光景。


    上好的银霜炭在兽首铜炉里烧得正旺,没有一丝烟气,只余融融暖意,驱散了窗外初冬的寒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更清浅的药草气息。


    裴晏清一袭月白常服,外罩着一件玄狐皮镶边的斗篷,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


    他身形清瘦,脸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却亮得惊人,仿佛盛着一池被月光照亮的寒潭,深不见底。


    他的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捏着一份折叠整齐的密报,正是临江月刚刚呈上来的,关于陆府那场闹剧的详尽描述。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似嘲非嘲,带着几分看戏的闲适。


    沈青凰从大夫人院里请安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