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陌路相逢

作品:《假千金已送达,无法拒收!

    金盘玉盏琉璃盘、秋蟹酒酿桂花香,琴瑟翩舞美人腰,所有美好的事物凑在一起都没能让她为之一笑,反而眼角噙泪,满目惆怅。


    穆随奇怪好端端地怎么就哭起来了。他侧过身子,凑到她脸颊边,轻声问:“这是想家了?”


    叶星澜用手背抹了两下,鼻音微颤:“有一点。”


    她想家,更想妈妈。特别是长公主持杯走向皇后时,皇后那欣慰而关切的神情更像妈妈。皇后轻抚着公主的长发,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公主莞尔一笑,坐在皇后身边,脑袋靠在皇后平坦的肩上。多么亲密。


    “妈妈。”叶星澜的嘴唇轻张,不敢发出声。眼泪直流,又怕别人看见,低头咬住嘴唇。仿佛她是被妈妈遗弃的孩子,不得不站得远远的,任由其他孩子抢占本该落在她身上的爱。


    可皇后不是她的妈妈。叶星澜深知,就算再像也不是,因为她的妈妈不会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丝竹声美妙悦耳,她却觉得呼吸逼仄,随便寻了个名头要暂时离开。等女将她带到空阔而安静的花园后,她放胆蹲在假山后,脸埋进膝盖啜泣起来。


    怕人久等,她快速整理好表情,刚站起身就见穆随朝自己走来。


    他从袖带里拿出一块玄色手帕,上面绣着几根竹节,递给她。


    影视剧里总写将军爱穿黑色是因为隐藏血迹,不想家人担心,可怎么穆随连手帕都是黑的。而且这竹节栩栩如生,看得出来刺绣之人手艺了得。可婶母和岚风都不是手巧的人,这帕子又是谁送与他的?


    她哭过一阵的喉咙闷得说不出话,只听穆随道:“擦擦鼻子。”


    她依言照做,接过帕子放在鼻底用力一擤,黑色帕子上立刻湿了一片。


    藏血迹是真,擦鼻涕过后显得邋遢也是真。叶星澜有些不好意思,忙把手帕攥紧,见他的目光也跟着手帕移动,以为他是鄙夷,忙转移话题道:“出来太久了,赶紧回去吧。”


    穆随应了声,走在她前面。


    两人一同回到座位,老臣们依旧抚须谈笑,举杯互敬;命妇们则低头端坐,少有交谈;皇室宗亲们则纷纷吟诗作对,势必要在皇帝面前出风头,获青睐。


    皇帝兴致颇高,赐下御酒给众人,受赐者需起身致谢。眼看举杯致谢的人即将轮到自己,叶星澜还在组织语言,确保等会儿不会说错话。


    穆随率先起身,她紧随其后,双手捧杯。穆随说什么,她也跟着说什么,仰头啜饮时眼神不敢乱瞟。


    等皇帝露出笑容,将要坐下时,皇帝忽然开口:“穆将军镇守北境,劳苦功高。其夫人更是有勇有谋,于国有功,担得起‘忠慧夫人’的封号,这两个字还是皇后亲自拟的,你可还满意?”


    话落,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扫向叶星澜,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在穆随的眼神示意下离席,盈盈一拜,不卑不亢道:“陛下亲赐封号,字字珠玑,于臣妇而言,已是殊荣至极,岂有不满之理?皇后赐‘忠慧’,臣妇必当时刻谨记,记于心,践于行,”


    中规中矩的回话,既不会冒风头,也不会让人挑毛病。


    “甚好。”皇后缓缓笑道,“快些起来吧。”


    叶星澜注视着皇后慈爱的笑容,不觉又出了神,待她反应过来时,皇后冲她招手,叶星澜惶恐一瞬抬脚走去。


    她站在皇后面前,交叠在腿前的双手沁出一层薄汗,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似是瞧出她紧张,缓缓起身牵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近了些,和善的目光缓缓上移,感慨道:“你可知这金蝶花簪是当年我送芳儿的新婚礼。”


    叶星澜轻轻点头。


    昨夜祖母特别说过,皇后与穆随的母亲曾是闺中好友,两人的婚期也是同一天,只是成婚后一个在宫内,一个长居北境,联系甚少,但感情却不见得淡。那年,穆随的母亲遭遇敌袭身亡的消息传回宫中,皇后伤心过度,害了场大病,病痛缠身也坚持到寺庙里为姐妹点了转世灯。


    “她从前总说自己在北境无心打扮,这花簪我也少见她戴。现在戴在你的头上,倒让我心中感动,她未嫁人前,也像你这般文静乖巧。”皇后的眼尾渐渐泛红,叶星澜不知如何示好,旁边的公主小声哼气,“她才不文静乖巧呢。”


    幸得乐师敲响编钟,皇后又忙着思念故人,没听见公主拆台。


    叶星澜也担心这长公主一言不合把她踏足南风阁的事情捅出来,紧忙宽慰了皇后几句,皇后收住眼泪,回握住她的手,亲切道:“夜深了,你去喝些热酒暖暖身子吧。”


    叶星澜点头应了声,顺从地原路返回,坐在自己的位置后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


    酒至半酣,内侍们抬上一座精巧的紫檀木雕的屏风,是公主的贺礼。层楼叠榭,玉兔捣药,嫦娥广袖,皆在一方木屏上栩栩如生,引得席间一片赞赏。


    “爱卿观此作,觉得如何?”皇帝含笑看向将作监文大人。文大人忙起身,作揖称赞,无非是“鬼斧神工”“匠心独具”之类的词。


    可皇帝脸上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让人捉摸不透。等文大人夸完,皇帝忽然问道:“只是南古寺坍塌一事为何迟迟没有进展?难道工部之人全帮着雕屏风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敢言语,文大人连忙撩袍跪下,干哑的音调颤抖着:“陛下息怒!此事并非臣等怠惰,实为南古寺结构特殊,乃前朝遗留,内部工艺复杂。臣等与工匠商讨数次,所拟方案,拆除大半殿宇不能根治,耗资巨大,且有损风貌,故而......迟迟未敢定夺。”


    “难道要等全塌了,砸坏了佛祖金身,你们才敢定夺?”皇帝冷笑一声。


    典型的外行人看热闹。叶星澜对大人的一番话深感同情。古建筑修复本来就不是三五天能完成的事情,这么大一座寺庙,别说资金人工这些外部条件,要百分百还原建筑结构本身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文大人还伏在地上不敢作声,此刻席间忽然传出一道轻快爽朗的声音。


    “陛下息怒!臣有一人举荐,或可解此困局。”缓缓走出人群的许修远表情镇定。红衣加身,腰间的黑色腰带倒显得比平常深沉许多。


    许修远并非嫡子,也未有官职,不应出现在席间才对。叶星澜正奇怪,猛然发现众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在自己身上。


    “臣举荐镇北将军夫人晏氏,助文大人完成南山寺修复事宜!”


    不仅文大人愕然抬头,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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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也闪过意料之中的讶异,但并未打断。


    许修远看向叶星澜,笑脸盈盈,郑重道:“忠慧夫人深谙木作。臣听闻南古寺久未开展修复工程在于不明其古老结构之理,匠人空有修复之巧,无从下手。臣见识过夫人学识及手艺,丝毫不逊色皇家匠人。有这样学识渊博又独具慧眼的人,或许助文大人一臂之力。”


    “此乃国家工程,岂能儿戏!”文大人跪着,呛声道,“老夫知晓你经营木作店,也知晓夫人曾助百姓辨别木材一事。可将军夫人纵有才名,也是内眷,如何能服众?又如何能与那些粗鄙工匠为伍?”


    “文大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修复古寺,并非力气大就能完成,更要聪慧巧思。夫人身份尊贵,反能震慑匠人,协调各方。若夫人能拿出可行方案,文大人可心服口服?”


    两人各执一词,而被许修远捧得极高的叶星澜只觉头皮发麻。皇帝命工部寻来几日前绘制的南古寺图例,又让文大人在旁讲解,这么多双眼睛共同见证,如果她能得出解法,那皇帝便破例让她参与修复事宜。


    事情发生到这样境地,昨夜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叶星澜硬着头皮从文大人手上接过图纸,尽管她捏着图纸的手指隐隐颤抖,周围人不屑和怀疑的声音一阵阵传入耳内,她反倒更坚定要装波大。


    她细看了几分钟,发现结构并不算复杂,只是匠人们只善技艺,对于修复前的分析环节过分薄弱,才会举步维艰。没有计算机辅助,她只能不停问文大人问题,尽可能了解南古寺更多的信息。经过一番记录,白纸早已写满。


    文大人半信半疑地接过纸,凝眸思索,字里行间皆是在对大殿承重、各种情况下的受力和坍塌原因的分析,还写了一堆他看不懂的符号,最后竟然与一个他未曾提起的数字完全吻合,文章末尾还写了几句该如何开展修复最为快捷。


    文大人面露欣喜,一改刚才不屑态度,对着皇帝和叶星澜躬身道:“老身固执己见,险些错失人才。夫人确有真本事者,老身佩服。臣愿以将作监上下之前程担保,恳请陛下予穆夫人一个机会!”


    良久,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传朕旨意,命晏氏即日起参与南古寺修复事宜,有权调阅将作监所有相关古籍,勘验现场。需在一月内,呈报修复方案。将作监上下,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叶星澜不敢也不想拒绝,这可是大项目,若成了,回去之后都能发SCI,还是一作!


    她起身,同文大人一起叩谢隆恩。


    宫宴结束,许修远再次现身,叶星澜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举荐自己,心里总归还是感谢他的。她浅浅笑道:“多谢许公子大力举荐,让我得了这个好机会。”


    许修远道:“嫂嫂真有本事,我不过是不忍看人才被隐没罢了。”


    叶星澜刚想借机问问缘由,与文大人交涉完的穆随走到她身边,生生切断二人谈话。


    马车离去后,许修远身边的幕僚悄声问:“公子,若晏氏真做成了这件事......?”


    “她若成了,我便是力排众议的举荐之人,陛下会记得我。”许修远敛起一贯的温柔笑容,“若不成......于我也只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