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真的恶心

作品:《作精捞男丢球跑了

    时钦摸出手机,八分钟前发出去的消息还没等来回复,他心里没底,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住周砚。


    可他也没说错啊,大嗓门先后两次故意摸他,现在又用手机讨好他,下一步不就是想让他陪睡么?


    躲在卫生间里耗着不是办法,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尥蹶子走人。


    十分钟前,王广强张嘴使唤他倒茶,他刚端着滚烫的搪瓷杯转身,王广强就敢伸着胳膊肘故意往他屁股上蹭,那一下又黏又膈应,他差点没把茶水泼对方脸上,连“捅死这老畜生”的念头都冒了出来。


    但现实逼着他冷静。


    全部家当总共就二百块钱,跑路还不够,他也没那个脸管赵萍借钱,已经在人家里白吃白住了三个多月。再坚持到月底,就能领一千五工资,不能白干。


    这世道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值班室里有监控,时钦料想王广强在摄像头底下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接下来尽可能跟老畜生保持距离。明天就找刘建国说不值夜班,必须把工资拿到手,不然都对不起自己平白被吃的豆腐。


    他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把缠上来的那股让他浑身发怵的窒息感压进心底。再睁眼时,脸上戾气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老实巴交的窝囊相。


    听见卫生间门响,王广强立刻招了招手:“小伟,快过来,把手机卡拿出来,我给你装。”


    “不用啊副队,”时钦连忙摆手拒绝,脸上挂着局促的笑,“我手机用得挺好的,谢谢。”


    “好什么,那都老头儿用的机子,现在谁不使微信啊?”王广强说着就站起身,往小保安跟前凑,“我这也是换下来的旧手机,你别有负担,过来坐,强哥教你使微信。”


    一淘汰下来的破手机,谁他妈有负担了?时钦心里嗤了声,警惕往门口方向挪了两步,嘴上还得客气着:“真不用了副队,等月底发了工资,我自己买。”


    “那不多余花钱吗?”王广强伸手就去拽时钦手腕,大嗓门里是不容拒绝的热络,“听强哥的!”


    时钦挣了一下,才发现王广强的力气比预想中大得多,粗糙的五指像铁钳,死死扣着他手腕。两人距离瞬间被拉近,那股让他发怵的窒息感又缠了上来,顺着手臂往心口钻。他控制不住地发抖,眼里也蒙上一层恐慌,满脑子就剩一个疯魔的念头:捅死王广强。


    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猛地炸开。他慌忙扭头,见值班室的隔断玻璃门外,出现个陌生男人。王广强的手松了松,时钦趁机抽回手腕脱身,几乎是如见救星般快速冲过去开门,结果左脚慌得没使上劲,整个人“哐”一声撞在了门上。


    认出来人,王广强出声责备时钦:“怎么毛手毛脚的!”又伸胳膊理了理制服,跟没事人似的,倒显得小保安自己慌慌张张撞门有错。


    脑门磕得响,时钦疼得龇了下牙,还是忍着先把门打开了。他手攥着门把,在走和留之间正徘徊着,就听门外的男人开口问他:“你没事儿吧?”


    “啊。”时钦有点懵地摇摇头。


    “嗐,这新来的小子,毛手毛脚没个准头。”王广强的声音插进来打圆场,往前两步热情招呼起来,“李总,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吩咐?”


    “是这样,”李望微微一笑,“我公司今晚聚餐,员工都散了,我现在缺个人帮我干点活儿,就想过来借一个。”


    王广强一听,顺着话茬拍马屁:“行行行,李总开口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去给你帮忙。”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李望指着缩在门边上的小保安,“就他吧。想让他给我打点资料,我这边腾不开,明儿一早急用。”他转而问时钦,“会用电脑么?我是A栋二十楼那家寰望科技的老板。”


    时钦心里一下透亮,紧绷的身体顷刻放松下来,忙用力点头:“会。”


    王广强刚才被拂了面子,这会儿看小保安就烦,甩甩手道:“小伟,好好给李总帮忙,别出岔子!”


    随男人离开值班室,时钦边走边掏出手机匆匆一瞅,没有新短信,可男人的出现一定跟周砚有关。


    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你叫小伟啊。”


    “啊,嗯。”时钦含糊应下,就当是小名了。


    “是迟砚打电话叫我过来的。”李望也没瞒着,有话直说,“亏了我刚出公司,赶得及,他那边一堆事儿赶不过来。”


    时钦注意力全被陌生的姓名给勾住了,想起昨晚那个眼镜男喊周砚“池总”,忍不住打听:“他现在叫池砚?是改了姓还是……哪个chi啊?”


    “他姓迟,迟早的‘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李望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对时钦笑笑,“这个你回头自己问他吧。”


    时钦:“……”


    “我姓李,单名一个望字。”李望自我介绍,“众望所归的望,家里长辈取的。”


    “哦哦,你好。”时钦斟酌了下,到底没有自我介绍。


    天色黑透,两栋写字楼却还亮着大片灯火。


    时钦以为李望就帮忙解个围而已,没想到对方真带着他往写字楼走。


    等懵懵地跟进了电梯,他掏出手机一看,仍没有新短信,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又忍不住打听:“周砚他,不是,迟砚他都忙什么啊?不方便说就算了。”


    李望好心替兄弟兼合伙人解释:“他公司有个艺人下午闹自杀,事儿闹得挺大,消防和警察全出动了,这会儿正连夜盯着公关呢,接下来几天估计都抽不开身,可能顾不上你。”


    “……”


    重逢后,时钦对老同学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此刻听了又一脸懵。他完全没办法把改了姓的迟砚,和“娱乐圈”、“艺人”、“公关”这些词扯到一起,太他妈割裂了。


    那个惜字如金的闷葫芦,居然还懂公关呢?


    等跟着李望走进那家他之前只敢在门口张望的科技公司,他发现整个办公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团队的人都聚餐去了。”李望说着往前引了两步,顺手往休息区的方向一指,示意时钦过去坐,“迟总请的客,也算赶巧,你晚上就先在这儿待着吧。”


    “……”时钦光记着一句“迟总请的客”,心里犯起嘀咕,死闷葫芦对他抠抠搜搜,话费都不舍得给他多充,对外人倒大方,居然肯请整个公司的人聚餐?


    “喝点什么?”李望转头问。


    时钦本来不渴,刚要摆手说“不用”,脑子里忽然蹦出某人那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闷葫芦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话锋一转:“我都行,什么都喝。”


    再来点吃的就更好了。他心想。


    李望前脚刚进茶水间,合伙人的微信消息后脚便发来,他点开后,觉得挺好笑。


    迟砚:【给他准备点吃的喝的,茶水间里那些就可以,我记得好像有牛肉干?】


    迟砚:【他不喜欢喝咖啡】


    李望回复:【怎么会呢?我刚问他了,他说什么都喝】


    迟砚:【果汁】


    李望:【你说了算行吧?我刚过去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迟砚:【直接说】


    李望:【副队长紧紧掐着小保安的手腕,小保安脸都吓白了,跑过来给我开门时往门上一撞,你说他多害怕啊?脑门也撞红了,唉,真可怜,不行你过来安抚下吧】


    迟砚:【先忙了】


    ……


    趁李望还在茶水间没出来,时钦偷偷打量起这家公司,目光扫过那些现代化的设计,却也只能看个热闹。他没参加过高考,严格算下来只有初中学历,这辈子大概是没机会踏进这种地方工作的。


    不过时钦也没盼着工作,就一个实在念头:要有钱,有花不完的钱,最好每天什么都不用干,钱就自动找上门来。


    他没什么远大梦想,就想舒舒服服做条咸鱼。


    直到李望拎着满满一大袋子吃的出来,“哗啦”往茶几上一放,时钦彻底懵了。


    蜂蜜口味的混合坚果,光看包装就不便宜;独立小袋的华夫饼、曲奇饼干、水果干散了半个茶几,甚至还有盒提拉米苏蛋糕,被零食挤在中间,肉类零食更堆得冒尖,牛肉干、肉脯也铺了小半个茶几,连果汁都摆了好几种口味任他挑。


    “水果没来得及多采购,就剩个榴莲了,要吃么?我去给你剥。”李望问。


    “啊,不用不用!”时钦还傻着眼没缓过神。


    操,这个叫李望的也太好了吧?甩那个抠搜闷葫芦好几条街。他目光直勾勾落在肉类零食上,随手拿起最让他眼馋的牛肉干,有点别扭地说:“我吃这个就够了,谢谢啊。”


    “别客气。”李望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笑着补了句,“迟砚是我的合伙人,听说你是他老同学,那也算我的半个老同学了。”


    时钦:“……”


    在李望的简单介绍下,时钦才闹明白:原来迟砚是远川旗下那家娱乐公司的执行董事。


    见小保安鼓着腮帮子,含着肉干忘了嚼,眼神还有点呆,李望便点到即止:“你们还真是不熟啊。”免得某人嫌他嘴碎。


    “呃,”时钦嚼着香喷喷的肉干,含糊地接话,“好久没联系了。”


    “没事儿,以后常联系。”李望伸手把牛肉干和果汁往时钦跟前又推了推,“多吃点,无聊的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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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去影音室放松下,那儿片子挺全的,有想看的类型么?”


    操……时钦嘴巴没停,陷在软乎乎的沙发里,哪敢想自己还能有这么舒服的一天。


    察觉李望像是要起身,又想到自己总不能真在这公司待一整晚,他紧跟着站起来问:“你要回去了吧?”


    李望:“嗯,你跟我来。”


    “啊,我不看电影。”已经连吃带喝占了便宜,时钦不好意思再麻烦李望,但凡眼前的人换成迟砚,他都能把那些肉干肉脯敞开了吃光。


    “不是看电影,是迟砚交代的事儿。”李望指着另一处尽头,“他的办公室,看见没?”


    时钦一头雾水,稀里糊涂跟着李望走进那间总裁办公室。他原本还好奇里头能有什么稀罕,结果扫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就是间看着很规整、还莫名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倒挺符合那闷葫芦的风格。


    李望没多停留,径直走到书架旁,推开一扇看着就隐蔽的木门,侧身让时钦进去:“这是迟砚的休息室,柜子里有一次性洗漱用品,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别去值班了。”


    “……”


    时钦感觉自己有几百年没接触过这样的环境,活像个头一回进村的山里人,眼珠子在比办公室还大的休息室里直打转,不仅有软乎乎的大床,还带独立卫生间,也太爽了!


    他不由得心生嫉妒,闷葫芦可真会享受,想上班就上班,累了还能进来睡一觉,关键是还有那么多钱!


    李望见小保安盯着卫生间直瞧,以为时钦不好意思洗澡,笑道:“别拘着,当自己家就行。”


    时钦:“……”


    “对了,那台电脑也可以用。”李望又顺手指了下外面的办公桌,离开前还贴心地把茶几上那些零食都装进袋,一并送进了总裁办公室。


    ……


    时钦啃着牛肉干,瘫在办公椅里转着圈东瞄西瞅,一会儿摸下光滑的桌面,一会儿拍两下桌沿,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是大老板,整个园区都是自己的商业帝国,什么都不用干,大手就这么往桌上一拍,每天进账就是几百万,真他妈爽啊。


    还算闷葫芦有良心,知道派个人。


    他突然好奇迟砚管着的那家娱乐公司,二话没说打开了电脑。搜“远川集团”相关内容时,前排赫然跳出当红流量小生白牧闹自杀的娱乐新闻,说是为情所困才走了极端,网上各种八卦已经传得满天飞,连带着不少捕风捉影的截图都冒了出来。


    更扎眼的是评论区里的猜测:有人说白牧是同性恋,被潜出来的名气,还隐晦提了一嘴“金主姓迟,跟远川集团沾亲带故”,如今怕是被这位金主彻底抛弃。


    时钦这几年一直用着老年机,基本不碰网络,跟网上那些新鲜事儿都隔了层壁,但“白牧”这名字他倒不陌生,偶尔路过商铺,从门口的电视里正好瞅见过这人的广告,就算没特意记,也多少有点印象。


    而这个白牧,恰好是某人昨晚手机里看的那个男明星。


    时钦吃惊,闷葫芦昨晚刚答应跟他发展恋爱关系,这明星今天就为情所困闹自杀……


    操,看着闷声不响的,挺会玩啊。


    远在南方的酒店套房里,迟砚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才揉着眉心往沙发里陷了陷,茶几上的手机又不消停,先后“叮”了两声,猝不及防打断了这片刻的松弛。


    他没动,歇了会儿屈指勾过手机,慢慢捞起来。


    小钦:【迟砚,你为什么包养白牧?钱多没地方花了是吧?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小钦:【我告诉你,我有洁癖,你和他做过那种事就别和我做,我嫌恶心,亲过他的嘴也别想再亲我,真的恶心,这和我喜欢你没关系,是两回事知不知道?就因为喜欢你,我同意你牵我的手,背我,你要是想抱我,我也愿意试试】


    迟砚垂着眼,将两条短信逐字看完,似乎是没想到,时钦叽叽喳喳的程度,能隔着屏幕吵到他。


    而时钦还陷入懊恼当中,只恨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包养”这大招?比起装模作样处对象,这才是来钱最快的捷径!先哄着闷葫芦把钱给了,找个机会溜之大吉,多省心。


    可眼下没办法,都发展恋爱关系了,再变卦反倒显眼,只能先顺着这茬往下演。


    知道迟砚在忙,时钦也不急着等回复,踢掉鞋袜就往浴室走,想赶紧冲个热水澡,把在王广强那儿沾的晦气全搓干净。刚脱得光溜溜,搁在床上柜上的手机忽然“嗡”地响了。


    他趿着偏大的拖鞋过去,捞起手机打开,来了个今晚最后一懵。


    闷葫芦:【我也是。】


    什么玩意儿啊?


    你也是,你是个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