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讲武堂内,磨刀霍霍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皇家讲武堂,最近成了整个临安城,最热闹的地方。
倒不是因为这里的学员们,有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
而是因为这里新来的两位总教习,把这大武朝最神圣的军事学府,折腾得快要翻了天。
讲武堂后山的演武场,此刻正上演着一出人猪大战。
一百多名身手矫健的讲武堂学员,正围着一头浑身涂满了油脂,滑不溜丢的黑毛野猪,上蹿下跳。
这头野猪是李逵一大早,亲自从西山猎来的,足有三百多斤,獠牙外翻,性情暴躁。
“都他娘的是饭桶吗!”李逵光着膀子,扛着他的巨斧,站在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唾沫横飞地咆哮着。
“一百多号人,抓一头猪,抓了半个时辰还没抓到!要是上了战场,敌人能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机会吗?早就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了!”
典满此刻狼狈不堪,他仗着力气大,数次扑倒了那头野猪,可那野猪身上滑溜溜的,他一抱住,就被它挣脱,还被那獠牙,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将军,这玩意儿太滑了,抓不住啊!”典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泥,苦着脸喊道。
“抓不住?那是你们没用脑子!”李逵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杀猪,要先断其腿,再捅其喉!打仗也是一个道理,要先打掉敌人最精锐的部队,再攻击他的指挥中枢!光靠一身蛮力,那是蠢猪,不是战猪!”
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两把小号的飞斧,手腕一抖。
“嗖嗖!”
两道寒光闪过,精准地命中了那头正在横冲直撞的野猪的两条后腿。
野猪惨嚎一声,轰然倒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李逵已经如同猛虎般扑了上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按住猪头,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剔骨尖刀,干净利落地,从猪的脖颈处,一刀捅了进去。
鲜血喷涌而出,那头刚才还凶悍无比的野猪,只是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血腥而高效。
学员们都看傻了。
他们这才明白,这位看似粗鄙的将军,他那套看似荒唐的教学方法背后,隐藏着的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战场生存法则。
“看明白了没有?”李逵擦了擦手上的血,对着一群目瞪口呆的学员吼道。
“晚上,都给俺把这头猪吃了,谁吃不完,明天就轮到谁,被涂上油,让大家抓!”
学员们闻言,一个个脸色发白,看着那头死不瞑目的野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而就在这片喧闹的演武场不远处,另一片静谧的竹林里,正进行着另一场无声的教学。
杨秋一身黑衣,如同鬼魅般,站在竹林的阴影里。
他的面前,跪着七八名同样身着黑衣的学员。
这些学员,是讲武堂中,精通潜行、刺杀的好手,但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清晰的白痕。
“你们的杀气,太重了。”杨秋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杀手,不是屠夫。真正的杀手,在出手之前,和路边的石头,林中的落叶,没有任何区别。”
他缓缓地,从一名学员的身边走过。
“你的呼吸,乱了。从你踏入这片竹林的第一步起,我就知道你来了。”
他又走到另一人面前。
“你的脚步,太重。你以为你踩的是落叶,其实你踩碎的,是你自己的生机。”
他一个个地点评过去,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进这些天之骄子们的心里,将他们那点可怜的骄傲,割得体无完肤。
“记住,杀人,不是比谁的刀快,而是比谁,更能忍。”杨秋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望向竹林深处。
“要像草原上的孤狼,为了等待一只最肥美的黄羊,可以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地趴上三天三夜。直到猎物彻底放松警惕,走到你的嘴边。然后,你才亮出你的獠牙。”
他说完便转身,融入了更深的阴影之中,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学员们面面相觑,心中对这位沉默如冰的将军,充满了敬畏。
他们知道,李逵将军教的是如何成为一头猛虎,在战场上正面搏杀。
而这位杨将军,教的却是如何成为一条毒蛇,在黑暗中给予敌人致命一吻。
这两套看似截然不同的理论,却都指向了同一个终点——生存,以及高效的杀戮。
夜幕降临,讲武堂的食堂里,点起了篝火。
那头倒霉的野猪,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学员们虽然白天被折腾得够呛,但此刻闻到肉香,也都食指大动,围着篝火,大快朵颐。
李逵提着一坛子酒,一屁股坐在典满身边,撕下一条烤得焦黄的猪后腿,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小子,今天学到了没?”
典满嘴里塞满了肉,用力地点了点头。“学到了,将军。打仗,不能光靠力气。”
“算你小子还没笨到家。”李逵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灌了一大口酒。
“你爹是员猛将,但就是有点一根筋。你小子,可不能学他。要学俺,不仅要有力气,还要有脑子。”
就在这时,杨秋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篝火旁。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烤架上,拿起一小块烤肉,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与这片喧闹的篝火晚会,格格不入。
几名白天被他训斥过的学员,看到他,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一名身材瘦小,但眼神格外灵活的学员,犹豫了片刻,端着一碗酒,鼓起勇气,走到了杨秋面前。
“杨将军,卑职,玄镜司百户,赵启。敬您一碗。”
杨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接那碗酒。
赵启见状,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道:“将军今日所授,卑职受益匪浅。只是卑职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解惑。”
“说。”杨秋的声音,依旧冰冷。
“将军说,杀手要像孤狼,懂得隐忍。可若是猎物太过强大,即便等到最好的时机,依旧无法一击毙命,又该当如何?”赵启问道。
杨秋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烤肉放下,抬起头看着赵启。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那就变成羊。”杨秋缓缓说道。
“羊?”赵启一愣。
“变成一只最温顺,最无害,甚至能为猎人,引来更多同伴的头羊。”杨秋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
“直到有一天,猎人对你,彻底失去了戒心。他会把你,带进他最温暖的帐篷,让你睡在他最柔软的皮毛上。”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片血色的草原,看到了那个送给他野花的小女孩。
“然后,在他睡得最沉的时候,你再亮出,你早已磨了千百遍的,那根藏在羊毛里的,淬了毒的角。”
赵启听得是遍体生寒。他看着眼前这位杨将军,只觉得他不是人,他是一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披着人皮的恶鬼。
就在这时,几名身穿西凉服饰的汉子,走了过来。
他们是杨秋的旧部,如今也被安排在讲武堂里,当一些无关紧要的助教。
为首的一人,名叫马岱,是杨秋的心腹。他走到杨秋身边,低声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杨秋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跟着他们,走到了食堂外的黑暗中。
“将军!”马岱的声音,压抑着激动与不甘。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是西凉的狼,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狗,兄弟们都商量好了,今晚三更,我们就动手,冲出临安城,杀回西凉去,只要将军您登高一呼,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因为,一柄冰冷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杨秋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那柄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想回西凉?”杨秋的声音,冷得像冰。
“然后呢?等着陛下,再派一个李逵,去把你们的脑袋,筑成新的京观吗?”
“将军,你……”马岱不敢置信地看着杨秋。
“我杀了二十万草原人,才为你们,换来了一条活路。”杨秋的眼神,空洞而悲哀。
“你们的命是我用无数的冤魂,换来的。所以,你们的命是我的。”
“噗嗤。”
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了马岱的喉咙。
鲜血在黑暗中,无声地绽放。
杨秋松开手,任由马岱的尸体,软软地倒下。他看着那几个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的旧部,缓缓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从今天起,世上再无西凉军。”
“你们都只是大武的兵。”
“谁再敢提西凉二字,他就是下场。”
说完,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那几个瘫倒在地,裤裆一片湿热的叛乱者,和一具正在慢慢变冷的尸体。
这一切,都被远处阁楼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尽收眼底。
张维放下千里镜,对着身后的黑暗,低声道:“去回禀陛下,杨秋这条狗,已经彻底驯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