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夏口风云,学堂惊雷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夏口,长江中游一处不起眼的隘口,此刻却成了整个天下的风暴中心。
江风猎猎,卷起千堆雪般的浪花,也卷起了两军阵前那浓得化不开的肃杀之气。
刘权的五万大军,依山傍水,结成了一座巨大的营寨。
寨墙之上,旌旗林立,刀枪如林,一派壁垒森严的景象。
中军大帐之内,刘权正襟危坐,眉头紧锁,目光不时地飘向帐外那片波涛汹涌的江面。
他虽有诸葛宏妙计在手,但面对名震天下的宋瑜和骁勇善战的江东水师,心中终究是有些没底。
“军师,宋瑜会来吗?”刘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知道,这一战他输不起。
输了,不仅他半生的心血将付诸东流,身后那数万将士的性命,也将断送在这片江水之中。
诸葛宏手持羽扇,轻轻摇动,神态自若,仿佛眼前的滔滔江水,不过是自家后院的池塘。
“主公放心。”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宋瑜此人,年少成名,执掌江东兵权,未尝一败。其性情,看似儒雅,实则刚愎自用,最是受不得激。我军在此大张旗鼓,摆出决战之势,他若不来,岂非是向天下人承认,他怕了主公?”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光芒:“更何况,孙忠就在他身后看着。新降的甘宁,也在他军中。于公于私,于内于外,宋瑜此战,非来不可。而且他会来得很快,很急。”
果不其然,诸葛宏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
“报!江东水师,倾巢而出,正向我军水寨,发起猛攻!”
刘权霍然起身,一旁的关飞和张猛,也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江面之上,宋瑜立于旗舰破浪号的船头。
他一身白袍,在漫天水雾中,宛如谪仙。他看着对岸那连绵的荆州军营,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刘权,不过一织席贩履之辈。诸葛宏,一介山野村夫。也敢在本都督面前,班门弄斧。”他对着身旁的副将吕蒙,淡淡地说道。
“传我将令,命韩当、蒋钦为先锋,率三百艘艨艟,直冲敌军水寨。我倒要看看,他刘权拿什么来挡我江东的铁索连舟。”
战鼓声再次擂响,江东水师的战船,如同出海的蛟龙,向着刘权的水寨,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
一时间,火箭横飞,石弹呼啸,整个江面,都仿佛被点燃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夏口这场惊天大战吸引之时,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行驶在另一片更为宽阔的水域洞庭湖。
这支舰队的船只,形制奇特,船身低矮而坚固,船头包裹着厚厚的铁皮,上面绘制着狰狞的兽首。
船上没有高大的楼橹,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架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型床弩,以及数十门黑洞洞的,不知名的管状武器。
这便是张郃和他那一万名,由北府军和西凉军精锐混编而成,经过数月严酷训练的水师陆战队。
张郃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用千里镜,遥遥地望着北方那片被战火映红的天空。他能想象得到,夏口此刻,是何等的血肉横飞。
“将军,我们真的不去夏口吗?”一名年轻的副将,忍不住问道。
“孙忠和刘权,打得你死我活,正是我军坐收渔利的好时机啊。”
张郃放下千里镜,摇了摇头。他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两条已经斗红了眼的疯狗。”
他转过身,指向南方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的陆地。
“陛下要的,是这块最肥,也最无人看管的肉。”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由玄镜司提供的,荆南四郡的详细地图。
地图上,不仅标注了各郡的兵力部署,城防设施,甚至连太守府的后门,通向哪条小巷,都画得一清二楚。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天亮之前,我们必须兵临长沙城下。”张郃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另外,告诉玄镜司在长沙的那位韩长史,好戏,该开锣了。”
副将看着那张精细到令人发指的地图,又看了看自家将军那成竹在胸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
他终于明白,这场所谓的荆州之战,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争夺襄阳。
这根本就是一场,由那位远在临安的帝王,亲手导演的,针对整个南方的,巨大骗局。
临安,皇家讲武堂。
这里没有战场的肃杀,却比任何战场,都更让人心惊胆战。
李逵自从当上了总教习,便彻底把这里,变成了他自己的地盘。
那位讲究礼法的孔山长,在连续晕倒了三次,并发现自己心爱的兰花被李逵拿去喂马之后,终于心灰意冷。
上书告老还乡,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的悲愤长叹。
没了老头儿的掣肘,李逵更是为所欲为。
他把讲武堂的课程,改得面目全非。
什么《孙子兵法》,什么《吴子兵法》,全都被他扔进了茅厕。
他的第一堂课,是带着一百多名学员,去临安城最大的屠宰场,观摩屠夫杀猪。
“都给俺老李看清楚了!”李逵指着那头被绑在案板上,拼命嚎叫的肥猪,对着一群脸色发白的学员吼道。
“打仗就跟杀猪一个道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兵法计谋,都是狗屁,最要紧的就是手里的刀,要够快够狠,一刀下去,就要让它断气,别让它有机会再哼哼!”
他的第二堂课,是负重越野。每个人背着一百斤的石头,从讲武堂跑到城外的西山,再跑回来。
跑不完的,没饭吃。
典韦的儿子典满,天生神力,第一个跑完,还帮着几个体弱的同窗,扛着石头。
李逵见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把典满踹了个跟头。
“你小子,有劲没处使是吧?他们是你的袍泽,也是你的累赘,战场上,你救得了他一次,救得了他一辈子吗?你背着他,跑得过敌人的马吗?给俺记住,上了战场,你唯一能信的,只有你手里的家伙,和你自己的两条腿!”
典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李逵那双喷火的牛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位总教习杨秋,则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从不打骂学员,也从不讲什么大道理。他的课堂,永远设在讲武堂后山的密林里。
他的课程只有一个内容:刺杀。
他会像一个幽灵一样,潜伏在暗处。学员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用涂了石灰的木匕首杀死他。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成功。
所有试图靠近他的学员,都会在下一刻,感觉到脖子一凉,然后发现,杨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他手中的木匕首,正稳稳地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你死了。”
这是杨秋在课堂上,说得最多的三个字。
他的眼神,空洞得像草原上的寒冬。
但他的身手,却快得如同鬼魅。
他用最残酷的方式,向这些天之骄子们,展示着什么叫做真正的杀戮技巧。
一个如火,一个如冰。
一个教你如何在千军万马中,正面搏杀。一个教你如何在阴影之中,一击毙命。
李逵和杨秋,这两位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正在用他们各自的方式,将自己一生中最血腥,最宝贵的经验,灌输给这些未来的帝国将星。
这日,杨秋的刺杀课结束。
一名学员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向他请教。
“杨将军,您是如何做到,在林中行动,悄无声息的?”
杨秋看了他一眼,那空洞的眼神,让那学员心中一寒。
“在草原上,当狼群靠近的时候,羊是听不到声音的。”杨秋缓缓地说道,声音沙哑。
“因为当羊听到声音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那名学员,独自一人,走向了讲武堂的最高处——观星台。
他站在观星台上,望着南方那片广袤的天空,久久不语。
李逵扛着斧子,也走了上来。他看着杨秋那落寞的背影,难得地没有咋咋呼呼。
“想家了?”李逵闷声问道。
杨秋没有回头。“我的家,已经没了。”
“那不一样。”李逵摇了摇头,他走到杨秋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望向远方。
“俺也没家。俺爹娘早就被匈奴人杀了。陛下就是俺的家。陛下在哪,俺的家就在哪。”
他拍了拍杨秋的肩膀,那力道,差点把杨秋拍个趔趄。
“别想那么多了。陛下让咱俩在这教书,是看得起咱俩。等这帮小子学成了,以后上了战场,给咱俩争口气,比啥都强。”
杨秋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李将军,你杀了那么多人,晚上,睡得着吗?”
李逵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观星台上,显得格外响亮。
“睡得着,怎么睡不着?俺杀的,都是该杀的。俺每杀一个匈奴杂碎,俺爹娘在天之灵,就安稳一分。俺睡得比谁都香。”
他看着杨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倒是你,你杀的那些也是该杀的吗?”
杨秋的身体,猛地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