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末路之榨,成都新晴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成都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宁静。
城头变换大王旗,对寻常百姓而言,不过是换了个收税的人,日子还得照过。
但对城中那些曾经呼风唤雨的世家大族来说,天是真的塌了。
张松的关内侯府,是陆逊特意为他挑选的,就在他原本府邸的街对面。
他每天推开窗,就能看到自己那座雕梁画栋,如今已挂上封条的旧宅。这种无声的羞辱,比任何刀子都更伤人。
今日,他与法正二人,却不得不换上一身崭新的官袍,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去拜访自己的老朋友们。
第一个拜访的,是蜀中大族黄氏的家主黄权。
黄权的府邸大门紧闭,张松亲自上前叩门,叩了半晌,才有一个老管家,慢吞吞地打开一道门缝,探出头来,一脸警惕。
“原来是张大人,法大人。”老管家的语气不咸不淡。
“我家主人偶感风寒,不便见客,二位大人请回吧。”
“放肆!”张松还未开口,他身后一名随行的龙骧军校尉,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推开大门,将那老管家推得一个趔趄。
“我家两位侯爷,奉总督大人之命前来拜访,你一个老奴才也敢阻拦?”
黄权终究还是出来了,他披着一件外衣,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不知是气的还是病的。
他看着张松和法正,眼神复杂,有怨恨,有鄙夷,更多的却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永年,孝直,你们这是何意?”黄权的声音沙哑。
“公衡兄,别来无恙啊。”张松干笑两声,自己都觉得刺耳。
他硬着头皮,将来意说了一遍。
“陆总督说了,蜀中初定,百废待兴,修桥铺路,安抚流民,处处都要用钱。我等身为蜀中士族,理应为国分忧。总督大人希望,各家能主动将府中余财,捐献出来,以充省库。”
“捐献?”黄权气得笑了起来,他指着张松,手都在发抖。
“永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是捐献吗?这是明抢,你们把狼引进了家,如今,这头狼吃饱了主人,就要来吃我们这些邻居了!”
“公衡兄,话不能这么说。”法正上前一步,他的脸色比黄权还要阴沉。“这也是为了大家好。钱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可要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的目光,扫过黄权府邸高墙之外,那些若隐若现的黑色盔甲。
“陆总督的耐心是有限的。赵将军的刀,也是很快的。我们是来劝你,不是来求你。你自己掂量。”
法正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黄权最后的怒火。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昔日的朋友,如今的鹰犬,颓然地坐倒在地。
“我黄家世代忠良,到头来,竟是这么个下场……”
最终,黄家的府库被打开了。
一箱箱的金银,一车车的粮食,被龙骧军的士兵,面无表情地搬运出来。
黄权看着那些祖辈积攒下来的财富,被洗劫一空,一口老血喷出,当场昏死过去。
张松和法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
他们知道,自己亲手斩断了蜀中士族的根,也彻底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像两只没有感情的秃鹫,飞遍了成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在他们身后,是龙骧军冰冷的刀锋。昔日的朋友,反目成仇;
往日的同僚,恶语相向。
他们背负了所有的骂名,为陆逊也为那位远在临安的帝王,搜刮了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库都为之疯狂的财富。
当最后一箱黄金,从法正姻亲的府上搬出时,法正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吐出的不是酒食,而是苦涩的胆汁和血。
张松默默地递给他一块手帕。
“孝直,我们是不是错了?”他的声音,充满了迷茫。
法正擦了擦嘴,看着远处那座已经挂上益省总督府牌匾的州牧府,眼中只剩下死灰。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
益省总督府内,陆逊正对着一排排的账簿,一丝不苟地核对着数字。
那些从世家府库里抄没来的财富,在他眼中不是金银,而是一串串冰冷的可以量化的资源。
“总督大人。”夏侯兰走了进来,他如今是赵云留在成都,协助陆逊的副将。
“张松和法正大人,已经完成了任务。所有世家的府库,都已清点完毕。”
“嗯。”陆逊头也没抬,只是用朱笔在账簿上勾画着。
“让他们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前往临安。另外,告诉他们,陛下仁慈,他们两家府上的财物,分毫不动,算是对他们此次辛苦的赏赐。”
夏侯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觉得这位年轻的总督,有时候比李逵将军的斧子还要伤人。
这哪里是赏赐,这分明是告诉那两人,你们的利用价值到此为止了。
“还有一件事。”陆逊终于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那副巨大的蜀中地图上。
“传我的总督令,自明日起,在成都全城张贴告示。益省全境,将正式推行《均田新法》。所有田产,重新丈量,按户授田。”
夏侯兰心中一凛。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要开始。
那些世家,钱没了可以忍。
但要是动他们的地,那可是要掘他们的根是要他们的命。
“大人,那些世家刚刚被……”
“就是要趁他们元气大伤,心神俱裂的时候。”陆逊打断了他,眼神锐利。
“一鼓作气,不给他们任何喘息和串联的机会。”
“我不是李逵将军,我不会用斧子去跟他们讲道理。”陆逊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那些星罗棋布的坞堡和庄园上。
“我会用笔用算盘,用大武的律法,让他们体面地,把不属于他们的东西,都吐出来。”
三日后,成都北门。
一支小小的车队,在数百名龙骧军的护送下,缓缓驶出城门。
张松和法正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张松撩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
城墙之上,大武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门之下,张贴着均田新法的告示,引来无数百姓围观,议论纷纷。
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永年,别看了。”法正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
“从我们走出这扇门开始,蜀中,就再也与我们无关了。”
张松缓缓放下车帘,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无关了。
他们曾经梦想着成为这片土地的王,最终,却成了两个被扫地出门的丧家之犬。
车队在官道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同一天,遥远的北方草原,阴山脚下。
一座新的,比图利那座更加庞大,也更加恐怖的京观,正在拔地而起。
李逵赤着上身,亲自将图利那颗经过石灰处理的头颅,安放在了京观的最顶端。
阳光下,那颗头颅空洞的眼眶,正对着西边。
“小的们,都给俺听好了!”李逵站在京观的顶上,对着下方数万正在忙碌的北府军将士,扯着嗓子大吼。
“看见西边那片草原了吗?那里还有一群杂碎,是杨秋那条狗,还有他收编的那些匈奴余孽。”
“陛下说了,要咱们把这片草原,彻底打扫干净,一个苍蝇都不能留!”
“咱们的京观还差得远呢,图利这鸟城的几万颗脑袋,才刚打了个地基。接下来咱们要把西边那些脑袋,全都给俺搬过来!”
“听明白了没有!”
“吼!”
三万北府军,发出一声震天的狂吼,那声音里充满了对杀戮和功勋的无限渴望。
西边,三百里外。
杨秋打了个冷颤。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