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书生入蜀,地图惊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蜀道之难,自古闻名。
连绵的秦岭,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富庶的巴蜀盆地,与战火纷飞的中原,彻底隔绝开来。
一支由数十人组成的商队,正行走在崎岖的子午谷栈道上。
栈道悬于绝壁之上,宽不过数尺,下方便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商队的首领,是一个面容白皙,气质儒雅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衣衫,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正是乔装打扮的陆逊。
他拒绝了玄镜司缇骑大张旗鼓的护送,只带了三名武艺高强的缇骑,扮做护卫,混入了一支前往汉中的商队。
他知道此行越是低调,成功的机会才越大。
“陆公子,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汉中了。”商队的管事,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抹了把汗,讨好地说道。
这几日,他们这支商队遇到了好几拨山匪。
若非陆逊这几名护卫身手了得,他们恐怕早已人财两空。
因此,他对这位出手阔绰,又深藏不露的年轻公子充满了敬畏。
陆逊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
汉中乃是入蜀的第一道门户。
如今,张鲁盘踞于此名为汉宁王,实则是一个独立王国。
而刘璋更是视其为心腹大患。
“老哥,最近汉中那边,不太平吧?”陆逊状似随意地问道。
那管事叹了口气:“何止是不太平。听说南边那个王战皇帝,派了大将赵云,领着几万铁骑,就驻扎在阳平关外。”
“那赵云可是个杀神,当年在冀州,杀得人头滚滚。张鲁吓得天天拜神,城里的米价,都涨了三倍了。”
陆逊的嘴,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赵云将军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这盘棋已经开局了。
……
成都。
作为益州的首府,这座城市与战乱的北方,仿佛是两个世界。
街道上车水马龙,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摇着折扇,高谈阔论。
茶楼酒肆,座无虚席,说书人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北方的战事,把王战描述成一个三头六臂的魔王,把赵云说成青面獠牙的恶鬼。
引得满堂看客时而惊呼时而哄笑,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遥远的故事。
安逸是会腐蚀人心的。
陆逊走在成都的街头,心中暗自感叹。
他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繁华表象之下,那股深入骨髓的,不思进取的暮气。
他没有急着去拜访张松。
他先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然后花了两天时间,将整个成都城,都逛了一遍。
他去了最繁华的商市,也去了最偏僻的贫民窟。
他听市井小民的抱怨,也听士族学子的清谈。
两天后,他对这座城市,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整个蜀中,有了比地图上更深刻的认识。
根子已经烂了。
刘璋的懦弱,世家的贪婪,早已将这片天府之国蛀得千疮百孔。
百姓看似安逸,实则早已怨声载道。
只是那高耸的秦岭给了他们一个虚假的安全感,让他们暂时忘记了疼痛。
是时候给他们下一剂猛药了。
益州别驾府。
张松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他前几日向州牧刘璋,上了一道奏疏,建议整顿吏治,抑制豪强,以固蜀中之本。
结果,那道奏疏被刘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斥为危言耸听,乱我军心,然后扔在了一边。
他张松空有一身经天纬地之才,却只能在这座安乐窝里,看着一群庸碌之辈,窃居高位,将整个蜀中带向深渊。
他如何能甘心?
就在他对着满院的落叶,唉声叹气之时,管家来报,说府外有一位自称陆逊的江南游学士子求见。
“江南来的士子?”张松眉头一皱,他素来看不起那些只会吟风弄月的江南文人。
“不见,让他走。”
管家面露难色:“主人,那人说,他带来了一件东西,是专门献给您的。他说这件东西能解您心中之惑,能让您看清天下之势。”
“哦?”张松来了些许兴趣。
“好大的口气。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东西。”
片刻后,陆逊被带到了后花园。
张松坐在石亭里,斜眼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见他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度不凡,眼神清亮,心中那点轻视,稍稍收敛了一些。
“你就是陆逊?”张松端起茶杯,慢悠悠地问道,并未起身。
“晚生陆逊,字伯言,见过别驾大人。”陆逊不卑不亢,长揖一礼。
“听闻,你带了件能解我心中之惑的宝物?”张松呷了口茶,语气中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
“拿出来让本官开开眼。”
陆逊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双手奉上。
“大人请看。”
张松示意管家接过,他自己却并未急着打开,反而问道:“我且问你,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你以为,这天,最终将归于何人之手?”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也是一个很刁钻的问题。
陆逊却仿佛早有准备,他直视着张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十年前,天下是汉家的天下。如今,天下是大武的天下,未来天下也必将是陛下的天下。”
“陛下?”张松冷笑一声:“你是指那个弑君篡位的王战?一个靠着兵锋之利,侥幸得国的乱臣贼子,也配称陛下?”
“乱臣贼子?”陆逊摇了摇头。
“敢问大人,昔日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于当时之秦,是否也是乱臣贼子?光武帝起于南阳,重兴汉室,于当时之新莽,是否也是乱臣贼子?”
“天命靡常,唯有德者居之。王莽无道,天下共击之。我朝陛下,顺天应人,扫平北方,一统中原,让数千万流离失所之百姓,重获安宁,分得田产。此等功绩,远迈高祖,功盖光武。若此为贼,天下百姓皆愿从贼!”
陆逊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张松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本想在言语上,给这个年轻人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反被对方将了一军。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好一张利口。就算他王战有德,可我蜀中有天险为凭,沃野千里百姓富足。他纵有百万大军,也休想踏入一步。你今日来,莫非是想做那说客,劝我归降不成?”
“晚生不敢。”陆逊的脸上,依旧挂着平静的笑容。
“晚生只是来,为大人也为蜀中指出一条光明大道。”
“天险?”陆逊笑得更深了。
“大人所谓的天险,在陛下的眼中不过是后花园的几座假山而已。”
说罢,他对着那卷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松心中狐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让管家将卷轴在面前的石桌上缓缓展开。
卷轴展开的瞬间,张松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竟然是一副地图!
一副精细到令人发指的,整个西蜀的地形图!
从汉中到成都,从阳平关到剑门关,每一条山脉的走向,每一条河流的流经,每一条官道的关隘。
甚至,连那些只有本地樵夫才知道的,崎岖的密林小道,都被用朱砂笔,清晰无比地标注了出来!
在这副地图面前,蜀中的所有天险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不可能!”张松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石桌上,身体因为震惊而剧烈地颤抖。
“你们是如何……”
他无法想象,要绘制出这样一副地图,需要花费多少人力多少时间,需要多少密探冒着生命危险,走遍蜀中的每一寸土地。
玄镜司!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
“大人,现在您还觉得,天险能挡住陛下的王师吗?”陆逊的声音悠悠传来。
张松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他知道王战既然能拿出这副地图,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派遣一支奇兵,绕过所有的正面防线直插成都的心脏!
“这只是其一。”陆逊走上前,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处。
“大人请看,此图不仅有蜀中之山川,更有蜀中之未来。”
张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地图的空白处,还用小字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规划。
“开凿都江堰新渠,引岷江之水,再造万顷良田。”
“修筑成都至长安之驰道,打通蜀中与中原商路,使蜀锦、井盐,行销天下。”
“于成都设大武皇家格物学院,专研机关、算学、农桑之术。”
一条条,一款款,皆是足以改变蜀中命运的宏伟蓝图。
张松看得心驰神摇,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是个有大抱负的人。
他毕生的梦想就是能辅佐一位明主,将自己的才华施展于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上。
可刘璋给不了他。
而现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波澜壮阔的未来就摆在他的面前。
“陛下说,蜀中是天府之国,但如今明珠蒙尘。”陆逊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陛下需要一位能为他,擦拭这颗明珠的人。一位能将这幅蓝图,变为现实的人。”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张松。
“陛下认为,这个人非别驾大人莫属。”
“事成之后陛下许诺,封大人为蜀王,世袭罔替,总领蜀中一切军政要务!”
蜀王!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张松的天灵盖上!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倒在石凳上,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他看着陆逊那年轻,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或者说,根本就不想退。
一条通往权力之巅,实现毕生抱负的金光大道,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如何能拒绝?
“我需要见一个人。”良久,张松的声音,沙哑地响起。
“法正法孝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