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白骨王座,草原新神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图利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想起了那张年轻,却比深渊还要可怕的脸。


    他知道,自己若是不从。


    鬼影说的,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良久。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还残留着一丝少年清澈的眼睛,此刻,已经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血色的疯狂所取代。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却坚定。


    “目标黑羊王庭!”


    “屠城!”


    黑羊部落的王庭,曾经是阴山脚下最璀璨的明珠。


    如今,这里只剩下哀嚎与血泊。图利骑着马,走在王庭最宽阔的主道上。


    道路两旁,曾经是热闹的帐篷和店铺,现在只剩下被掀翻的货摊、燃烧的帐幔,以及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他的金狼勇士们,如同被放出牢笼的野兽,正进行着一场毫无怜悯的狂欢。


    他们冲进每一顶帐篷,将里面瑟瑟发抖的男人拖出来,一刀砍下头颅。


    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被他们嗜血的狂笑声彻底淹没。


    牛羊被肆意宰杀,财富被疯狂劫掠。


    图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胃里依旧在翻腾,但他已经不会再吐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空气中,不同血液凝固后的味道。


    他看到一名年轻的金狼士兵,从一顶帐篷里拖出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举起弯刀,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图利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已经变得空洞而冰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那名士兵。


    那名士兵与他对视了一眼,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那眼神中的寒意冻结。


    他不再犹豫,手起刀落。


    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图利缓缓地移开目光,仿佛只是看了一场再寻常不过的,草原上的鹰捉兔。


    鬼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像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影子。


    “大汗,您的部下,似乎对您的命令,有些迟疑。”鬼影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图利知道,这是警告。


    也是试探。


    他勒住马,转头看向鬼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他们只是还不习惯。”图利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


    “很快,他们就会习惯的。”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前方一座最为华丽,属于黑羊大汗的王帐。


    “告诉他们,谁第一个冲进那座王帐,里面的女人和财宝,就都是他的!”


    “吼!”


    早已杀红了眼的金狼士兵们,发出了更加疯狂的咆哮,如同潮水般,向着那最后的象征涌去。


    图利看着他们狂热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


    他知道,他正在亲手打开一扇地狱之门。


    而门后,是他自己,也包括他所有族人的,万劫不复。


    但他不在乎了。当一个人凝视深渊太久,自己也会变成深渊。


    他现在只想拉着整个草原,陪他一起沉沦。


    屠杀,持续了整整两日。


    当王庭之内,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着的黑羊部落男丁时。


    鬼影再次找到了图利。


    “大汗,头颅已经收集完毕,共计三万七千颗。”


    图利点了点头,仿佛在听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数字汇报。


    “开始吧。”他淡淡地说道。


    于是,在黑羊王庭之外,那片曾经水草丰美的草原上。


    一座史无前所未有的,骇人听闻的建筑,开始拔地而起。


    数万颗头颅,被当做砖石,用泥土和草根混合着,一层一层地,堆砌起来。


    那些头颅,表情各异。


    有惊恐,有愤怒,有不甘,有茫然。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牙牙学语的孩童。


    他们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但现在,他们只是这座巨大京观上,一个毫不起眼的组成部分。


    金狼部落的士兵们,在玄镜司缇骑的指导下,进行着这项恐怖的工程。


    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彻底麻木了。


    但也有一些老兵,看着那座越堆越高的白骨之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他们感觉,长生天正在离他们远去。


    一个更加古老,更加邪恶的神,正在这片草原上,缓缓降生。


    七日之后。


    一座高达十丈,底座宽达三十丈的,巨大无比的头颅京观,终于建成。


    它就像一座白骨铸成的山峰,矗立在阴山脚下,散发着冲天的怨气与恶臭。


    方圆十里之内,鸟兽绝迹。


    图利穿着一身由纯金打造的,崭新的大汗王袍,缓缓地,一步一步,登上了这座白骨之山。


    他脚下踩着的,是昔日同族的头骨。


    有些头骨,因为堆砌不稳而滚动,发出空洞的咔咔声。


    风从他的耳边吹过,仿佛带着无数冤魂的哭嚎与诅咒。


    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当他最终站在这座白骨王座的顶端时。


    他俯瞰着下方,那黑压压跪倒一片,对他顶礼膜拜的金狼勇士。


    俯瞰着那座被鲜血染红的,如今已是死寂一片的王庭。


    俯瞰着这片广袤无垠,却又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草原。


    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态的权力感,如同最烈的酒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


    他不再是那个在太湖之上,瑟瑟发抖的阶下之囚。他也不是那个在王帐之内,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他是王。


    是踩着十万同族的尸骨,登上了权力之巅的草原之王!


    是一个由中原那个魔鬼,亲手创造出来的新的恶鬼!


    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发出了不成人声的疯狂大笑。


    笑声在草原上空回荡,久久不息。


    鬼影站在京观之下,抬头仰望着那个在白骨之山上狂笑的身影,青铜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弧度。


    他知道,这把刀已经磨好了。


    它足够锋利,足够冷酷,也足够听话。


    他转身对身边的缇骑吩咐道:“传信给陛下。”


    “草原之上,再无霸主,只有一条,等待着主人号令的疯狗。”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告诉陛下,图利大汗,很想念家乡的月亮。”


    “他想请陛下,将他父亲和兄长的头颅送回来。”


    “让他,为这座王座添上最后两块最完美的基石。”